“青云门大竹峰一脉?”
“不错!正是大竹峰!”
言辞之中,有着淡淡的傲气,若非甚为在意其言语,怕是要忽略了过去。心中若有所思,可知身前之人对着这门派甚为敬爱,以身处于其中为荣,若是有辱及之人,会拼出了性命去保护。
其虽然做不到如此,却不妨着敬佩眼前之人,便学着作辑行礼,道,“原来是青云门大竹峰一脉的高徒,久仰大名了,失敬失敬!”
心中猛地一突,青云门大竹峰,那可真的是如雷贯耳啊,至于是不是心中所想的那个地方,便要试探一番了。心念一转间,敛去笑意,神色郑重了起来,再俯身拜了一拜,以谢其救命恩德。方道,“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区区姓韦,单名一字峡,却尚是不知道长名号,真是失礼了。”
“且住,救命之事乃是吾师所为,我只是在一旁观战罢了,若要谢恩,亦是应当谢于吾师。至于我,未曾出家,俗家姓宋,吾师取名为大仁,从前之名不提也罢,你唤我宋师兄既可!”
知晓礼仪并行之,勿论何人,遇着了总要多上几分好感,甚至高看上一眼,亦非不可能。心中满意之下,纠正了韦峡言语之中的谬误,告知了其名姓,甚至让他唤其为师兄,可见着其中诚意。
“宋大仁?”
口中喃喃着,说不出是悲或喜,当真有仙家之事,他亦身处于其中,可怖的是,诛仙世界之中,众生如蝼蚁一般,大劫重重。莫说普通百姓了,便是那寿元数百载,甚至上千载的存在,亦有着陨落。亦不知那南疆兽神之乱至了没有,身处于青云门之中,可谓是劫中枢纽。
一时东想西想的,良久,方按下心中悸动,想起了身畔尚有着人,随意的寻了一个话题,忙问道,“宋,宋师兄,你未曾出家?”
“嗯,不错,青云门之中分有七脉,亦有着俗道之分,俗之者,娶妻生子皆可,而出家之人,却是孤老一生。我大竹峰一脉,便是俗家人,不忌于娶妻生子,不要担心断了香火。”
“我……”
颇有些目瞪口呆之感,这些都是什么啊,他何曾想过什么承香火之事了,却也不便辨解,只能闷在了心头。
俩人皆是不善于言辞,说了一阵,便觉着没什么可言的了,倒是沉默了下来。
宋大仁年岁算是长的了,大竹峰一脉人丁单薄,多上一位师弟亦是好的。况且其师傅田不易与韦峡有着救命之恩,若他可以拜师,亦是他的福缘。众师兄弟之中,资质都不算上佳,累得师傅在众脉首座面前,亦有些抬不起头来。眼前这位韦峡,资质与心性具算上佳,若入了大竹峰一脉,必可为其师争上一口气,只是呐呐着不知如何开口。
“宋师兄,这大竹峰之中可有着什么忌讳之处?”
心中焦躁较之宋大仁更甚,生怕他随意找了个借口,便送其下山了,与那玄妙术法失之于交臂。看出其对着自己的态度尚算不错,便随意寻了个话题,不至让着气氛冷清了下去。
却不知宋大仁亦是松了口气,其总不能逮住了他问愿不愿意拜师之事,有了言语总是好的。面上神色未变,只多了一抹笑意,左右看了看,空旷无人,方道,“嘿嘿嘿,忌讳的地方吗,只是不对着师傅说其矮胖便可!”
鬼鬼祟祟的,似作贼一般,与那憨厚面容配着,让人见了有种不识之感,知其乃是逗弄打趣,乃止不住的随着笑了起来。
俩人这么一笑,倒是亲近了不少,生出了知己之感,再无隔阂,言语之间亦不再拐弯抹角的。
宋大仁当先止住了笑,正色问道,“韦兄亲友俱以亡故,不知韦兄弟今后有何打算?”
顿了下,知心急了些,强扭的瓜不甜,便又道,“若是想回家乡的,等会儿,我禀明师傅之后,便可送你下山。”
言语中,总有些不甘,同时心中亦是大恨,他怎的如此不争气,学不到其师本事的万一。
“我……且容我思虑一番如何?”
本想着马上便要拜师,却也知不可太过于殷切,惹得他人生出了疑虑,那便颇为不美了。况且是否拜师青云,确要权衡一番利弊,在这诸般大劫之中,可是活得下去否。只是倾刻,便定下了决心,若离了青云,便是拜入了其他之人门下,亦不见着安稳了,有没有那福缘尚且两说,若是寻之不着,当一普通凡人,怎能甘心。
在屋内踱了几步,似思考之样,亦不敢劳宋大仁久等,只一会儿便顿住了脚步,道,“家中亲友既以悉数亡故了,那便于俗世之中再无牵绊,入得此处仙乡之中,不知我可否有幸拜入青云门下,便是为宋道长门下一小徒亦可!若资质差了,于青云门中做些苦差杂役,亦不算浪费了年华!”
言罢,便欲俯身相拜,心中着实紧张,成与不成,亦只在这一刻了。
轻拂衣袖,便令得韦峡再也拜不下去了,面上有着些喜色,转眼既逝,笑着开口道,“不用如此,我亦尚未出师,亦无收徒之格,若是不曾嫌弃,我可荐你拜入吾师门下,做同门师兄弟可好?”
“怎会,在此多谢宋师兄了!”
忙是点头,如此算是好了的了,亦知此时应在那青云门大变之前,只是不知其中具体时间。心中一动,不由壮着胆子,询问道,“宋师兄,不知在我之上尚有着几位师兄啊?”
“嗯,那便和你说上一说,亦是无妨,我排第一,取了仁字,五常仁义礼智信,皆已是有了,若是你拜师的话,却是不知师傅会赐上何字了!”
心中一喜,随之又有些苦恼了,暗道,“你是不知晓了,我还不知道吗,肯定就是书字了,韦大书,韦大叔,叫着叫着人都老了,而且还要忍受着那暴力师母的摧残,那里有这么倒霉的,我宁愿上面还有着一个赌必输师兄啊!”
“好了,既已是下了决定,便随我去拜见师傅罢!”
转身,便当先行了出去,欲定下那拜师之事,因而走得甚急,免得知大竹峰人丁不旺,又是反晦了。随着他行着,只一门心思的赶路,旁的风景皆是顾不得了,急赶之下亦只是勉强跟得上而已。
忽然,宋大仁顿住了脚步,一时收不住脚步,撞了上去,他倒是不碍事,反令得韦峡摔了个跟头。
“韦师弟,我倒是忘了,你被那魔道妖人施法,浸了些邪气,正是虚弱的时候,不碍事吧?”
满是歉意的回过头来,扶起了韦峡,不由有些关切的问询,甚是自责。其算是为人兄长了,待人以诚,只因着一时的私欲,而有害于他人,心中愧疚的同时,亦有着警醒,今后不可如此。
“不碍事的,宋师兄!”
心中感动,现世之中,非亲友之间,多有冷漠,痴活了二十多载了,方觉着兄弟间相互照应之感。不愿其愧疚,亦是身体算是强健,摔上一跤亦是不碍事的,便移了话题,道,“宋师兄,为何在此处停住了?”
不疑有他,亦可觉着其中善意,便随着其问话,答道,“此处便是师傅所居了,我且先去通禀一声,你便在此处等候一会儿吧!”
“好!”
见着韦峡答应了,便推开了院门,行了进去,只行了几步,又觉着有些放心不下,不由转过头来,道,“待会儿你进去的时候,想着什么,尽管说什么,切记,万万不可言行不一!”
转过头去,亦不再理会其有何反应,向着正堂之处行去。
心中暗自凛然,告戒了自己一番,注意着言行,勿使被赶将出去,那时便是生机渺茫了。
有着宋大仁这般的师兄亦是不错,关爱着师弟,有如家人一般,没那些争权夺利的算计冷漠。于诛仙世界中,大竹峰一脉算是好的了,亲如一家,从未曾有那看不起资质低劣的师兄师弟之事,便是那田不易亦是外冷内热,护短得很,一时倒是心安。
正胡思乱想间,宋大仁已走了出来,眉宇间有着喜色,便知已成了大半,只是强按耐下心中激荡,问道,“宋师兄,如何了?”
宋大仁轻笑着点了点头,转身,道,“随我一块去见师傅吧!”
虽未曾欢呼出声,心中喜意却怎的也是遮掩不住了,既有着对未来的期盼,亦有着对那神秘术法的渴望。知事多半已成却亦知最忌大意,因而只是跟着其脚步向前行去,那是美好未来的开端。
“师傅!”
“大仁啊,进来吧!”
朝着韦峡使了个眼色,示意其机灵一点,便当先迈了进去,他则是紧随着其后,心不由提了起来。
“你醒了,来此可有何要事吗?”
“咳咳咳,特来此地拜谢真人的救命之恩!”
咽了一下,忙是转口,先谢其救命的恩德,作辑行礼之后,又俯身一拜,心中暗骂着,“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来拜师的,还装什么装,老不羞!”
“不错,我便是老不羞,那又如何?”
田不易盯着他双眼,不觉之间已是汗流浃背,呐呐着说不出话来,脸羞得通红,不知如何是好。看得一旁的宋大仁大急,心中责怪着,怎生如此不晓事,亦有些恼火,其竟对着师傅不敬,索性便不管了,由着他应付。
“那……那……”
顿了下,索性心中一横,死便死了,直言又有何妨,道,“那就拜你为师!”
“哦,可以!”
“什么?”
心中有些难以置信,待得了宋大仁一推,方拜在地上,口称,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