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她此刻似乎完全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陈晓飞的身上,与陈晓飞同生死、共荣辱。
陈晓飞却不能报答她什么,他反而要麻烦庄梦影,让庄梦影将自己的消息——安全的消息,告知陈母,不让她担忧。
第十天的时候,终于进来了两名衙役,两名武士境界修为的衙役。
今天终于到了审判陈晓飞的时刻,是生是死,会受到多少酷刑,都已将在今天决定。
陈晓飞已做好了受刑的准备。
重新戴上镣铐,两名衙役拉着陈晓飞向衙门大堂走去。
远远地陈晓飞便看见衙门外面围满了人,人山人海。
看见陈晓飞和两名衙役走来,围观人海已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陈晓飞可以清晰地看见众人眼中的怜悯和同情,当然也有憎恶。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楚天霞正端坐在高堂上。身边站着江先生,两旁排着两派衙役。
最令陈晓飞惊奇的是,马留香赫然竟在堂中。
陈晓飞一进大堂,两旁衙役,立时齐声敲棒高喊道:“威武!威武!……”
这声音一响起,陈晓飞立刻便感觉脑子一震,他明白这些衙役必定在这些举动之中暗用了心力,足以摧毁犯人心理防线的心力。
而这一次,用的心力绝对是不同寻常的多和猛!陈晓飞一个心力八级的武童,都几乎经受不住,何况是寻常犯人!
马留香正站在堂下,一看见陈晓飞,那张颇有风度的脸,立刻就显出了一种异常的狰狞,像是和陈晓飞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你,你作恶多端,如今总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了。”说话的时候,他已想要向陈晓飞冲去,却被两名压抑按住,身子犹在抖动。
陈晓飞恍若未见,马留香做出何等事,如今在他心中也不足为奇。
现在只不过是在诬告自己而已。
身旁两个衙役,押着陈晓飞的两名衙役,猛击陈晓飞膝下,道了声:“跪下!”
陈晓飞昂然挺胸,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额上已满是汗水,却只是不跪,道:“在下并未犯罪,何必下跪。”
他这一生,虽然落魄,但从来只归天跪地跪父母,跪诸圣,从未跪过别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陈晓飞膝下虽无黄金,却自有一番傲骨。
“有罪无罪,到了公堂,眼见青天大老爷,哪个能不跪?”江先生开口道。
这一句话说完,那两名衙役,又以膝盖猛击陈晓飞!
这一次,那两名衙役,尽皆使了心力,陈晓飞只觉得两腿几乎要断了一般,痛入心扉。若非有那两名衙役在旁扶着,他几乎要立刻倒在地上。
“好,好一个明镜高悬的公堂。”陈晓飞哈哈一笑,笑得极为癫狂,眉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凶光。让那两名衙役,心中一震的凶光,接着道:“凭什么他可以不跪,而我却必须要跪?”陈晓飞指了指马留香。
马留香转过头去,避开陈晓飞的目光。
“你这不知好歹的刁民,你杀了人反倒还有理了是吗?也不看看你身上有哪点比得上马公子的一根毫毛。”江先生此时说话,也不似之前的文雅,极尽恶毒。
“你还不下跪,今日,我便要你看看,究竟是你的膝盖硬,还是我夏国千年律法硬!”
江先生这句话说完,那两名衙役,已架起陈晓飞,已作势提起了右腿,显见这一次若是落实,陈晓飞怕不落个残废。
“且慢!”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外面传来,声音清脆却满是冷酷。
这一句话说完,一个人影便如一阵风一般,自外面掠入了堂内。
这个人是庄梦影。
“什么人,胆敢擅闯公堂!”一直不语的青华城主楚天霞,终于开口喝道。
“是哪个官儿胆敢让心修下跪!”庄梦影针锋相对道,她的声音岁不大,但另有一种风情,竟在某种程度上,压住了楚天霞的气势!
在夏国,心修必须对自己的师长有礼,却不必向太守也就是五品以下的官员下跪——而楚天霞,虽是青华城主,却终究不过是夏国的七品官。
“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庄院长的宝贝孙女,难怪竟敢无视公堂法纪。”楚天霞好整以暇道,语气中满是嘲讽,接口道:“我只不过是让这凶手跪下,有何不可?何况你说他是一个心修,为何本官从未听说过?”
“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看他。”庄梦影说着,手中便多了一个卷轴,一个光华莹莹的卷轴。
打开卷轴,上面分明有着三个闪着流光的大字:“陈晓飞”。
这是陈晓飞在清华学院的学生名录,想来庄梦影是在学院中找来的。
“只是一个学生,哪里能算的上心修。”楚天霞轻轻一笑,道:“也罢,就看在庄姑娘亲自来送上这名录的份上,就容他站着吧。”
这句话说完,楚天霞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堂下何人!”
这句话出口,那两排衙役登时重新敲起棍子,口中喝道:“威武!威武!……”
陈晓飞立刻便感觉到脑海一震。
这声音仿佛可以直到自己心底,敲打着自己的灵魂。若非陈晓飞心智坚定,恐怕早已在这喝声中迷失了心智。
此时那两排衙役已放开了带着镣铐的陈晓飞,庄梦影径直向前扶住了他。
“草民,陈晓飞。”陈晓飞答道。
“可否知罪?”楚天霞厉声道。
“草民不知。”陈晓飞答得很干脆。
“好哇,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楚天霞顿了一下道:“原告,将你证据呈递上来。”
马留香连忙点头,道:“是,是。”点完了头,马留香已是面有戚戚、同时声色俱厉地指着陈晓飞道:“启禀大人,正是这人,在青华学院门口,杀害了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吴良俊。”马留香顿了一下道:“关于这件事,当时在场的数十人,都可以作证。”
楚天霞点了点头,道:“那么那些证人,可曾来了?”
马留香道:“来了五个人。”
“那就快请证人上堂。”楚天霞道。
这句话说完,立时便从门口走进了五个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唯一相同的是,几个人刚一进大堂,便齐齐跪下,口呼道:“拜见青天大老爷。”
这五个人陈晓飞虽然不熟,但大概望去,却也有几分面熟,正是那天围观自己和吴良俊争斗的人。
“快将当日你们所看见的真相描述出来,如有半句假话,本官定饶不了你们。”楚天霞满脸正气道。
“是是,小人怎敢。”那五个人迭迭点头道。
然后他们便开始了陈述,对于那天事情的陈述,所有陈述都和陈晓飞当日经历一般,相差无几,只是叙述的角度不一样,因此稍有一点不可避免的差池。
但所有人不同角度描述的共同点就是——陈晓飞杀了吴良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