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城西,虽不如城中心繁华,但因为距离青华学院不太远,因此倒也颇有生气。
青华城西,一个三岔路口,却摆着一个红旗木桌,木桌红漆脱落,显得颇为斑驳,桌上放着一块枕巾,还有一盒银针,脚上绑着一个旗杆,旗杆上面写着四个龙飞凤舞张扬至极的大字“针治天下。”
一个头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正懒懒散散地坐在木桌后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很旧的医书,看不清面貌,举止中带着些许衰朽的颓废,但透过斗笠空隙间露出的眼睛,可以看出这人并不太老,眼中甚至还带着年轻人独有的那种锋锐之气。
这个人自然就是陈晓飞。
现在他已经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个时辰的医书。期间,身前走过了许多人,都在奇奇怪怪地望着他,中间夹杂着陈晓飞看起来眼熟的青华学院的同学。
虽然直到现在并没有一个人找他看病,但他并不着急,有些事强求不得,他明白。
直到太阳西垂之时,陈晓飞终于迎来了他第一个客人。那是一个感冒的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脸上带着些少年特有的冒失和稚气,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
这少年是发烧,高烧,寻常百姓最常见的病患。陈晓飞拿起针,依照着参天鉴上面的方法,不过片刻时间,这本来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少年,竟在出了一身汗之后,竟恢复了神智。
在陈晓飞为这少年扎针的时候,路边经过的人已有不少在围观,在这少年恢复清醒的时候,有几个老人不觉喝了一声好。
虽然直到太阳下山,依然再无人找陈晓飞看病,但他却已知足,毕竟这几天的馒头钱有了,他的第一步已经卖出。
万事开头难。
天黑时,陈晓飞回到了宿舍,拿着馒头夹着菜走回了宿舍,边走边吃。他不想耽误一点时间,他还有很重的修炼任务,还要争取时间用医术来赚一点钱。
陈晓飞还未走进宿舍,便听见里面喧哗声传出。
“陈晓飞剑法也太高明了吧,竟能击败柳少。”
“投机取巧而已,要是用上心力,柳少眨眼间就可以让他躺下。”
“你可知道,柳少已经使用了高级剑法?”
“什么?!高级剑法……”
陈晓飞走入宿舍,向宿舍中的人打了一个招呼,随即便脱鞋上床,继续开始修炼。
次日早上,青华城西,三岔路口,陈晓飞又捧着书来了,看起来神采奕奕。虽然夜间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一直在进行枯燥无味的修炼,但这少年身上似乎永远带着种锋锐的朝气,经历过高峰、深渊之后依旧不改的锋锐。
陈晓飞相信,现在他已不会轻易被改变。
这一天上午,陈晓飞接了三个病人,都是很常见的小病,陈晓飞在参天鉴的帮助下,果然全都药到病除,握着手中的几十枚铜板,陈晓飞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娘每天朝五晚九围着豆腐转的情景。
中午的时候,陈晓飞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了一碗清汤面,便又赶回了自己的“小摊”。
桌旁,居然已有了几个人,为首之人是一个一身锦衣的中年人,后面站着四个一身黑衣的大汉。
看见陈晓飞走来,便有一个汉子道:“是他,就是他,昨天一针就治好了一个羊癫疯。”
陈晓飞不置可否,径直走到自己长凳上坐下,依旧是那一副看遍世事、曾经沧海的颓废和衰朽。
那锦衣中年人皱了皱眉,道:“你不是说是一个年轻人吗?”语音中有些不屑的质疑。
“我认得他这身衣服,绝不会有假。”那大汉辩解道。
那锦衣中年人点了点头,不再理他,望着陈晓飞,脸上露出一种上位者习惯的盛气凌人,道:“若是真有本事,何必要藏头露尾,扭捏作态?”
“真有能耐的人,也不是这么一开口,便让人觉得唯我独尊的。”陈晓飞针锋相对,索性将大腿翘到二腿上,懒懒散散的回应道,他可以感应到这中年人身上有心力,但也不过是心力二级而已,跟普通人也差不了太多,想来和他一样,以前也是洪字班中的废物。
那锦衣中年人哈哈一笑,笑完了道:“好,看口气似是真有两分本事。”
陈晓飞淡淡回应道:“谢谢夸奖。”
“有个病人,你敢不敢去治?若是治好的话,有银子一百两。”那锦衣中年人撇出一抹看起来有点阴冷的笑意。
“好”,陈晓飞回答的很干脆,只要是寻常人,不是修行者的病患,他坚信参天鉴绝对可以医治,癫痫本就是一种极难根治的病,但参天鉴做到了。
陈晓飞虽然知道这病人一定是有钱人,但未曾想到,这病人居然是青云城最大的药材世家柳家的人。
据说,柳世荫不但是青云城最大的药材商,同时也经营着各种修行者的药材,甚至有“会心丹”之类可以直接提升心力的丹药。
望着头顶上硕大的“柳府”的牌匾,陈晓飞忽然想起了柳溪亭。柳溪亭所在的家族,貌似正是这个柳家!
柳家是青华城几个修行世家之一,按理说柳家的人应该大都是修行者啊,陈晓飞心中有些忐忑,对于参天鉴治疗修行者的效果,他实在不知深浅。
陈晓飞道:“治疗修行者,诊费是寻常人的五倍。”五倍自然是五百两银子,柳溪亭既然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一瓶价值几百两的会心丹,柳家就绝对不会缺少这五百两银子。这五百两银子或许对于柳家都是“九牛一毛”,但对于陈晓飞却比天还高,有了这五百两银子,他可以让娘做一个“甩手掌柜”,可以给祥子娶一个漂亮媳妇,娶两个都行!
这柳家依靠垄断药材,哄抬物价,挣下如此家业,早已在青华城中臭名昭著,只是财大势大,家中更有几个修行人,寻常老百姓只能敢怒不敢言。
“你、你当钱是天上刮下来的?”那中年人此时脸上已失了镇静,方才他已经令下人通报去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
陈晓飞微微垂下带着斗笠的头,愈发像一个颓废的老头子,但他的行动,却无一丁点迟疑,锦衣中年人的话刚结束,陈晓飞转身便走,毫不迟疑!
快要走到拐角的时候,陈晓飞终于听见一个声音喊道:“五百两就五百两,但记着,治不好毛线都没有!”
陈晓飞转回身子,跟在他身后走入了柳府。
在走过两条小径,绕过七座阁楼后,在西厢房里,陈晓飞终于见到了此次的病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但却带着一种无形威压的病人——这人是武者境界的高手!
这五百两银子,不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