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病人口中忽然吐出了几口白沫,人也愈发抽搐地紧了,那中年妇女急忙喊道:“大夫,您能不能先给俺家孩子看一下,他、他好像……”
“嘘,先来后到。”那大夫将手指放在唇边,比划出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即依旧摇头晃脑地继续把脉。
陈晓飞冷笑一声,便直接走到了那抽搐的青年病人身旁,道:“我来给他看看。”
“您?您也是大夫?”那中年妇女眼中发出了光。
“青华学院的学生。”说话间,陈晓飞已抓住了那中年病人的脉搏,然后就缓缓闭上了眼。
方才闭上眼,陈晓飞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那块参天鉴,一块上面写满了字的参天鉴!
参天鉴上面写着:癫痫,药物或者针灸治疗……
这一次参天鉴上面足足写了数百个字,治疗方法极为复杂,需要连刺诸多穴位,且一般只能控制。
“俺家孩子怎么了?”那中年妇女见陈晓飞一直闭着眼,着急问道。
陈晓飞睁开眼道:“癫痫。”
这两个字一出,医馆中的所有人都似乎惊了一下,须知癫痫并非寻常病症,极难治疗。
“那,那大夫,这该咋治啊?”那妇女恭敬地问道。
陈晓飞想着参天鉴上面得治疗方法,心中正在思考该当如何治疗,一个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这小子,在这儿想干嘛呢?一惊一乍的,没事哪凉快去哪呆着。”正是那医馆小厮的声音。
陈晓飞抬头盯着他道:“你没看见这人已经快要不行了么?”
“放屁,癫痫又如何,”那小厮的话愈发粗俗,难得他刚才竟能看得进去医书,接着道:“你这小子,你知道个球啊,你以为我不知道癫痫一般发作几分钟,便症状消失了吗?还用得着你在这儿半瓶水晃荡。”
陈晓飞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那小厮早已开口道:“你再不滚出去,俺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啊。”
“小三,对这些来找事的,能动手就别吵吵,耽误我看病”,那大夫终于半睁着眼,不耐烦地开口道,也真难为了他,把个脉已足足把了一刻有余。
陈晓飞微微一笑,起身欲要抱着那年轻病人出去,那小厮已向那妇女开口道:“你信他?还是信我师父?”
他这句话一出,那妇女立刻就拦住了自己的孩子,目光也偏离开来,似乎不忍再看陈晓飞。
陈晓飞独自走出医馆,脸色极差,不是饥饿,而是一种无力,参天鉴上面的“癫痫持续状态”六个字如一个铁锤在敲打着他的神经。
“癫痫持续状态,超过三十分钟的发作状态,若不抢救,通常或死或残!”
陈晓飞使劲眨了眨眼,若是参天鉴上面的情况属实,想要救这人,就必须要用针灸抢救,但自己哪来的针灸,哪来的钱买针灸。
看着屋内正在倒地抽搐,口吐涎沫的青年,和站在他旁边坐立不安的妇女,还有不紧不慢在给先到者治病的大夫,陈晓飞用手使劲抚了抚额头。
他绝不能坐视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就在这时,那原本不紧不慢的大夫终于动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一下子起身飞奔到那名青年身旁。
“小三拿针具来,”那大夫边摸着那青年病人的脉搏边喊道。
小三愣了一下,也慌了,随即找到针具便递给了大夫。
“你俩帮我按住他,他这是持续性癫痫,根本治不了。”大夫接过了小三递来的针具道。
那名妇女登时呆住了,小三依言按住那青年的两腿,陈晓飞也急忙奔过去,帮忙按住了他的上身。
无暇搭理陈晓飞,取出针,大夫便一针向那青年身上穴位扎去。
陈晓飞看着她扎针,心中莫名一动,随即便回想起来,他这针灸的穴位,根本和参天鉴上面的治疗方法不一样!
很不一样!那究竟是灵异神奇的参天鉴有问题,还是这“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医馆大夫有问题?陈晓飞宁可相信参天鉴,也不怎么相信这大夫。
一针接一针,片刻间那大夫已连续刺下了数十针,那名妇女面上已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含着泪水的眼仿佛不会动一般,死死地盯着那大夫的手!
片刻过去,那名青年却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抽搐地更狠了,若非今非昔比,陈晓飞真怀疑自己能否按得住他。口中涎沫也越来越多,那大夫的额头上面已满是汗水,陈晓飞清楚地感觉到他那双人命关天的手正在颤抖!
而陈晓飞脑海中“参天鉴”上面的字也已改变,这一次多了清清楚楚的三个大字“危险期”!
“你帮我按住他,我来!”看着那大夫举“针”不定的抖动的手,陈晓飞开口道。
此时,那大夫显然明白了自己此次凶多吉少,急忙点了点头,便和陈晓飞互换了位置。
手腕一翻,陈晓飞用心力吸出病人身上杂乱的针,随即便举起针,依着参天鉴上面表示的方法和穴位刺下。
在青华学院中,陈晓飞是学过穴位的,因此对人身上的基本穴位认得还算清楚,加上对于参天鉴的信任,因此下针倒也果决。
饶是如此,陈晓飞依然感觉到心跳加速,颇为忐忑,但面对着一条脆弱的鲜活生命,却只有强迫自己上前。
一阵、两针,每一针都认位奇准,且蕴含着心力。
陈晓飞扎到第十一针的时候,病人的抽搐终于缓了,口中的涎沫也开始减少。
十一针,十二针……
每一根渺小的针,在陈晓飞手中仿佛都重若千钧一般,整整四十九针,陈晓飞扎了足足一刻,才满头大汗的扎完!
最后一针扎完的时候,那病人终于完全停止了抽搐,也不再口吐涎水,直到这时,陈晓飞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先扶着他,等十五分钟后,我来取针。”陈晓飞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向那大夫和小厮开口道。
起身之后,陈晓飞才发现,不知何时,他身周已围了二十几个人。
看他站起,周围人竟发出了一阵极为热烈的掌声。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陈晓飞惊奇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心力,竟然又增加了,直接突破了心力四级。这一顿忙活,竟增加了往常需要三天静坐吸收的心力!
陈晓飞心中一喜,没想到用心力治病救人,竟也能增加心力,如果自己一直这样救人,既能吸收心力,又能治病救人,岂非两全其美?
这念头还未打响,陈晓飞便看见参天鉴上面写出了这样一些字:“任何人的灵魂都具备心力,只有救回生死线中的灵魂,才会增加心力。”
十五分钟转眼即逝,陈晓飞走到那癫痫病人身旁,以心力取出针,随即将针具还给医馆大夫。
“谢谢您啊,谢谢您大夫,”那妇人忙不迭向陈晓飞弯腰道谢,一边自怀中摸出了一串五十枚铜钱。此时他那儿子虽然还躺在地上,但呼吸已很匀称,似在睡觉。
“大娘,您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陈晓飞道。
“什么客气了,都是辛苦钱,像你这样医术高明的年轻大夫,为了学医,肯定不知翻烂了多少医书,走破了多少双鞋。”那妇人道,她原本踏入医馆的时候,就一直担心钱可能不够,未曾想这连医馆王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竟让一个年轻人治好了,怎能不给看病钱。
陈晓飞笑了笑,道:“那我就收下了。”接过那串铜钱,随即取下十枚,甩手扔给药店大夫道:“这是针钱。”
说完,陈晓飞便走出了回春医馆。
回头望了一眼回春医馆门口的那副对联,“救死扶伤医术高,悬壶济世美名扬”,陈晓飞轻轻一笑。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刚才那少年,好像、好像那个青华学院中的第一废物陈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