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晴拾起地上的衣服悄声离去的身影,之曜微微张开了双眼,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醒了吧,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住她呢,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多少北漂毕生的梦想都是在这CBD中心城区拥有一套200平复式房,可自己却不需要做任何努力,没有首付没有房贷,就可以躺在这宽敞的大床上,每天享受着城市核心车水马龙中的宁静,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对月独酌。可风情未觉有多盛,却徒增寂然,心头空荡荡的。每天都想呆在办公室里不下班,只为时刻都能看到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的一颦一笑,时而开心时而落寞,当她需要自己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可是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吧。
真的没有付出吗?不免苦笑,付出的恐怕是这辈子最痛恨最后悔的了吧。
在大学那阵白宇已经是学校响当当的人物了,长得好看,又是各种干部集一身,领导喜欢,女生喜欢,连扫卫生的阿姨,看门的大爷都喜欢的好苗子。当时的自己还不是光头,光头是留给长得帅的,自己那时候觉得弄艺术文字的都自然要特立独行,扎个短小的马尾,不娘,但绝对独树一帜,那时候和白宇一个寝室,他是众女生追捧,而我只习惯跟在他身后,看看诗歌看看小说,并不需要风头,反而觉得在他身后很安逸,因为大家只会关注眼前这个帅气男生,也不会觉得后面跟着的扎着小辫,带着粗框眼镜,手里总拿着本书的自己有多奇怪,虽然自己那时候身高和白宇野差不了多少,但貌似基本没人发现这点,我喜欢粘着白宇,自然也是和白宇最亲的人。
当时所有的女生几乎打招呼都会跳过我,直到一晴出现,她那时也是传播学院一姐,既然同属干部团队,自然和白宇交好,但我一直纳闷的是为什么这两个人就不来电,按理说,应该有种英雄之间心心相惜的感觉,然这俩人并没有,第一次见到她时,还是传播院的文化晚会,借调白宇去主持,我就颠颠的拿本书坐在台下看着他们彩排,突然有个身影挡住了光线,我抬头望过去,本来想发火,可看到那双笑盈盈的月牙眼却怎么也火不起来,我很讨厌别人在我看书看的正投入的时候打断我,但对她却永远无法生气。
“你很喜欢看书啊,这么吵都可以看进去“
“习惯了“
“可以和我介绍介绍你在看什么书吗?其实我也很喜欢看书,偶尔也会写些东西,就是不太敢放到人前,怕别人笑话,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我一直觉得她的声音里面带着银铃,轻灵莞尔,每当她开口讲话时都忍不住想赶紧回答她,可是又不能显得自己轻浮,毕竟是个文学才子,必要的冷漠矜持还是要把握的。
“我也只是粗浅的阅读,这本书是辛波斯卡的诗集。“
“我想问一问他们
是否已不再记得--
在某扇旋转门里
在瞬间,他们曾看见彼此的面容?
也许,在人群中,曾低声说'对不起'?
在电话里,不经意地说过'打错了'?
然而,我知道答案。
是的,他们已忘却。
他们如此惊异,多年来,
机遇一直
摆弄着他们。
机遇还没有准备好
成为他们的命运
它将他们推近,又驱使他们分离,
它挡住他们的去路,
随后又闪到一边,
屏住了窃笑。“
“我背的对吗?“
“你知道这首诗?居然还会背?“我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灵动的女子,就算是在文学圈内,她的诗也算小众了,她居然可以记得这么清楚,心里不知何时泛起了一朵涟漪,正在悄然荡漾。
“她的好多诗歌我也不是特别理解,只是,,,特别喜欢这一首。“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她的脸红了呢,为什么这么热呢。现在是秋天啊。
《一见钟情》是这首诗的名字,是缘分吗?我这过度文艺的形象,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过女生,暗恋的不少,帮着递纸条的更多,,。第一次有女生主动和我说话,虽然我的男人缘不亚于白宇(都是正常的那种),但女生缘基本约为零。还是有女生主动联系我,问我要白宇的联系方式啥的,,,现在心里头已经不知道多少头鹿在撞了,,感觉整个脸都在发烧,怎么办好紧张,好尴尬!
“你被煮了,脸这么红“白宇从台上走下来,看到之曜脸这么红就大概猜到什么情况了,看来一晴要动手了,一晴以前一直有意无意的和自己提之曜,还经常询问他的情况,虽然看似无意但是怕是傻子都明白她对之曜有意思了。之曜这个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们这是。学术交流!“
“哦~学术交流啊~交流一见钟情啊!“白宇扫了扫之曜手中翻开的诗集,又笑盈盈的望了望旁边早已羞红了脸的一晴。“怎么,你俩产生化学反应了?“
“才没有呢~不理你俩了!“一晴捂着脸跑开了!
“咳咳,那个我也先回去了。“之曜刚想起身,就被白宇直接摁回了座位上,“必须给我看着,多美啊~啧啧“被白宇这么一逗,之曜又跟着脸红了,虽然拼命的盯着手里的诗集,但是一个字儿都没有看进去。
晚会上一袭纱裙撩动君子心,之曜这个铁树确实开花了,而且立誓一生只开这一次,只为她而开。
台上人儿也是心思萦绕,时而莞尔,时而眉眼轻扬,时而优雅颔首,只为一人起舞,只为一人倾心~
“曾经有过一些迹象与征兆,
但他们未能解读
也许是三年前,
或者就在上个星期二,
一片树叶
从一人的肩上飘至另一个人的肩上。
一件东西掉了,又被捡起。
谁知道呢,也许是那只球,消失于儿时的灌木丛?
门把上,门铃上,
一人先前的触痕被另一人的覆盖。
他们寄存的箱子并排在一起。
有一个晚上,也许,他们做着相同的梦,
到了早上,却不再清晰。
每一个开始
仅仅是续篇,
事件之书
总是从中途开启。“
-------------《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