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正把地上的草垫拉到墙边,和童晓桐坐在草垫上说话。
“二十六天,我每天都在数,以为再也不能重逢了,我一想到你被他们拐走,连死的心都有。”宫正平静下来,细数经历。
“我很幸运,遇到的都是好人,没有受到伤害,倒是你,弄的这么狼狈,受这么大罪。”
“我没关系,只要你完完整整的,我就什么都好。”宫正搓着干巴巴的手,终于露出了笑容。
童晓桐见他笑了,心里安慰了很多,看见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少如此落魄,她全部的保护欲望都被激发出来,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这一圈太值得了,对于回家也多了几分信心。
童晓桐放低声音,担心苏沂听到,说:“我都好!详细的经过我以后慢慢跟你说,我时间不多,他们也不会马上放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回去?”
宫正微皱眉头,若有所思,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回想当时的情景,我记得我们分开的那天晚上,我喝了杯红酒,窝在沙发里就睡着了,没有什么异样,如果硬要找点不同,那就是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可惜醒来后在ji院那么一闹,全给忘了,一点也想不起来,但我肯定那个梦让我很不舒服。”
“梦.”童晓桐若有所思,被宫正这么一说,她似乎也有点印象,道:“我从来都不做梦,你说梦这东西是不是因人而异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做梦,还是记不住梦。”
“这个很正常,你通常都是被父母叫醒的吧?”
“那是当然了,上学那么早,我都睡不够。”童晓桐对于起早深恶痛绝。
“我听过一种说法,如果左脑做出的梦,不传递给右脑,那这个梦就不会被记住,除非是在将要醒的时候,才能使人有些印象,而且如果不刻意回忆一下,或者马上讲出来,这个梦也很快就会被忘记。”
“恩,那就是说,很可能是我左脑和右脑的连接有问题。”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分析的方向到底对不对,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异样。”宫正对童晓桐打岔的本事实为佩服。
“宫正,你说.我们会不会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童晓桐说这句话的时候战战兢兢,她有些惧怕神鬼。
“什么意思?”
“我们上午一起去过你的城堡你忘了?会不会是在那里沾上了什么东西?比如说诅咒一类的,我现在回忆,你研究那些东西都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了,我从小就研究,我怎么一直没沾上?你当时看得那么来劲,现在就怪怪的了?我是警察,我怎么可能相信有神鬼?”
“警察同志!你不相信有神鬼,那你相信穿越吗?”童晓桐给了宫正有利的一击。
宫正沉默,童晓桐说的对,穿越和神鬼都是不科学的,但是他仍旧不相信自己的秘密基地有什么问题。
“你说我们有没有必要回到ji院去?我还躺在那个鸡窝里,你还站在猪圈里,会不会就回去了呢?”童晓桐说出一直以来她坚信的想法。
“那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再回去了,太危险。那ji院里的每个人都不简单,水很深,一旦这方法不管用,说不定还搭了命。”
“那万一管用呢?这很有可能呀!”
“哎.我现在也很混乱。只要你我平安,什么都好,这群古代人身手不凡,各个都是伪科学,一点头绪都没有。”宫正此刻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
“也不完全是伪科学,我感受过真气。”童晓桐对宫正毫不避讳,在她心里宫正是唯一一个跟她立场一致的人。
“真气?!”宫正极为惊讶。
“没错,我来找你的路上遇到一个人,他指导过我,但估计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原本跟他有个三天之约,但是实在没办法赴约,只能失言,他一定认为我已经死了,好在我也算救他半条命,就相抵了吧。”
“你还救过人?”宫正越来越好奇这二十多天童晓桐都经历了什么。
“哎!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跟你说。你就安心在这呆着,死不掉的,苏帮主已经答应放了你,你再忍受几天,振奋起来!快到晚饭时间了,我还有事情要办,明天我再来看你!”童晓桐认为她应该主动去找苏良彪吃晚饭,只有多多走动,让苏良彪开心,才能加快解救宫正的进程,她不是逆来顺受,而是老练了很多。
童晓桐刚要起身,宫正就把她拉住很不舍的样子,童晓桐见状拍拍他的手说:“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童晓桐随苏沂出了大牢,宫正一个人靠在牢房的墙上,百感交集。看到童晓桐平安无恙,依旧那么美丽,他欣慰极了,但是欢欣过后,一种莫名的惆怅和惭愧涌上心头,他嘲笑自己在这个时代连**丝都算不上,至少**丝还有逆袭的自由,而他却需要一个又一个女人来解救,觉得讽刺极了。他暗自发誓如果真的能出去,一定要争霸这个时代!
童晓桐对苏沂说想和苏良彪一起吃晚饭,而且表示明天还要来看宫正,苏沂虽心痛不已,但也点头答应。
苏沂要回房换衣服,童晓桐便独自来到苏良彪卧房,却被告知帮主去了饭堂,于是她便向饭堂走去,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波折,但是没想到饭堂里郑堂、乐岚二人也在,苏良彪是为了明天的启程,特意招待他二人,却被童晓桐碰个正着。她站在门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像被掐着脖子一样难受。
苏良彪坐在正席,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急忙问:“你怎么来了?找我吗?”
童晓桐极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郑堂已经讨厌自己了,她要是说想来陪苏良彪吃饭,那会有什么后果?她在门口纠结极了,恨自己又一次给郑堂添堵。
就在这时,苏沂走了过来,原来她回房后便被通知参加晚宴,她看见童晓桐站在门口不进去,就拉着她的手,边往里走、边对苏良彪说:“哥,晓桐说想陪你吃晚饭,我也是才知道你请了别人,要不刚才我就拦着她了。”
童晓桐一听苏沂这么说,瞪大了眼睛,惊愕万分,这要比自己随便编个理由还糟糕。
郑堂哼了一声,眼神冷的像沾了冰水的尖刀,感情容不下沙的他真是后悔怎么会在乎这么一个见异思迁、没有立场的女人。
苏良彪听到苏沂这么说欣喜若狂,看来童晓桐确实在努力接近自己,于是开心的说:“晓桐都已经来了,哪还有赶走的道理?快来一起吃饭!”苏良彪直接改了称呼,叫童晓桐为‘晓桐’,还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喜欢,如果周围没有外人,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别的。
童晓桐一句话都没有说,被苏沂硬推到座位上,此时,她与郑堂正对着,连头都不敢抬。
不一会,一大桌的菜都上齐了,这饭桌上只有苏良彪看上去很有兴致,其他人都是各怀心事。苏良彪索性要求苏沂弹奏一曲,苏沂自是大方答应,但这曲里曲外都是悲伤,郑堂借着苏沂的琴声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乐岚极力制止,可就是不起作用。童晓桐拿着筷子盯着菜,端着假笑,她对自己说,已经见到宫正了,不能前功尽弃,再痛也要装下去。
时间过得太快,苏沂已经三曲作罢,苏良彪还觉得不尽兴,就对着童晓桐说:“晓桐,你去唱一首!你不是会唱吗?”
“啊?”童晓桐有些意外。
“去唱一首,难得今天大家都在!”
童晓桐很无奈,这样的心情唱什么才好,她偷偷的瞥了一眼郑堂,发现此刻的他冰冷的可怕,摇摇晃晃的喝着闷酒,心里翻江倒海的痛,没人能懂。她磨磨蹭蹭走上台子,站了好久,想了好久,然后开口唱到:
“其实早该明白了,现在是‘她’不是我
只是还想做点什么,只是还有些舍不得
我假装快乐,只为你快乐
心里面的痛,谁能读的懂
情节太曲折,却还坚持着可怜的自我
结果被自己骗了
我假装快乐,你却不快乐
心已在认错,还能听到吗.”
————————《假装快乐》东来东往
唱罢,她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郑堂,发现郑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这样的对视让人心慌,她多奢望他是懂的,他是理解的。
郑堂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有了家的感觉的女人,听着她不知是不是对着自己唱的歌,真有一种想要逼问她的冲动,他狠狠的握着酒杯,用质问的眼神盯着童晓桐的脸,他发现自己一瞬间读不懂这个看似简单的女孩了,她的心事他不知道,她的感情他不确定,就像那个梦一样,不论他多么努力想要抓住,最终还是会坠入万丈深渊。
乐岚的一个掌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好!童晓桐唱的太好了!”乐岚还叫了两声好。
童晓桐将眼神从郑堂身上移开,走回到座位上,而郑堂却随着她的脚步一路看着她,直到坐下。郑堂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直到现在才有直视童晓桐的勇气,但是已经来不及,还真是要感谢苏良彪这坛好酒,无奈之下,又喝了满满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