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离开京城已经有一月有余,沈夜驾着马,背着包裹来到一座小镇上,抬头看牌匾上写着“无忧镇”。
沈夜找了家酒馆坐下,吩咐小二来一壶上好的竹叶青,举杯品着酒中醇味,慢悠悠地喝起来,沈夜问小二,“这里为何叫‘无忧镇’。”
小二倒酒,“客官看来不是本地人吧,这里叫无忧镇还是因为有一座寺庙叫无忧寺,这座寺庙呀,可比这镇子还悠远,在没有这镇时,就有这庙了。到无忧镇来,可不要忘记去无忧寺里转悠转悠。”
“哦,还有这典故,今个算是有趣了。改日我一定要到无忧寺转转。”说罢,饮酒听曲儿。
出了酒馆,牵着马到街道上看看物事,体会当地人民的风土人情,懂个皮毛,也算值得来到这来。
镇里不能骑马,马算是个碍物,而且今天也要住宿,酒馆算是个住处,沈夜这么想,便回头到酒馆上,叫小二给个客房,拴上马,上楼看了看住的地方,就离开酒馆,出去走走。
游玩了大半天,也没什么稀奇事,正想酒馆小二说的“无忧寺”,便想要去看一看。沈夜摸了摸下巴,却不料前方人头涌动,碰上闹事的。沈夜好奇,便进去看看,挤到前面才看到一个乞丐被屠夫咒骂,还绑了乞丐,说着要将乞丐送去官府。
沈夜向周围打听,渐渐明白了头绪,原来这个乞丐偷了屠夫的钱,被屠夫一手抓住,可乞丐说这钱是他自己的,可屠夫不信,一个乞丐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是呀,一个乞丐不可能有那么多钱,一定是偷来的。”
“可是那个乞丐怪可怜的,被屠夫打,要说把钱给他就得了。”
周围的看官都在讨论这件事,屠夫想要把钱抢回来,可是乞丐突然发凶似得死护住钱袋不放。并大喊:“这钱是我的,不是你的,你的钱丢哪儿我不知道,可我没偷没抢,一个乞丐就不能有那么多钱吗,谁规定乞丐就是一穷二白的。”
“你这人强词夺理,看来要送到官府里你才肯招。”屠夫满口唾沫,就要把乞丐吊起送入官府。
乞丐就跟小鸡仔似得被屠夫拖着,看客们不由地拉起一条通口,给屠夫。
这件事让沈夜想起了一个故事,不由的想要试试看。
“停手,我看乞丐这么个苦色,必定有苦衷,或许真的不是他偷的。”沈夜站起来,挡在屠夫面前,正义凛然道。
“你什么东西,怎么冒出来的。这是俺自家事,这个乞丐偷俺东西是明摆着的,你干嘛还阻拦,难道你和他是一伙的,”屠夫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都快往外突,粗声粗气大发问。
屠夫穿着粗布衫,身躯肥壮,肚腩圆润如瓜,比沈夜高一个头,普通人一看了他便会退却,但沈夜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我有办法可以证明这个乞丐是不是真偷了钱。”
“噢,真的可以证明么,那你说来看看。”看客们想到这位少年居然有办法可以证明乞丐,便有了兴趣,纷纷叫囔着。
屠夫抵挡不住这浩大声势,便顺下话茬,同意了沈夜,可他脸上却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可沈夜并不在意,他温和的到乞丐身边问道:“可不可以借你钱袋里的钱。”
乞丐不敢相信他的话,觉得他是个骗子,使劲摇了摇头,并不买沈夜的账。
沈夜没在意,继续问,“那从钱袋里抽出一点点钱给我可以么?”
乞丐沉吟了许久,才点头答应,沈夜挺高兴地,伸出手来,接到的却是一个铜板,沈夜腹诽,“真是打发叫花子呀,可是给我钱的就是个叫花子。”可沈夜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况且,一个铜板也可以解决事情,钱多钱少都一样。
“给我一杯清水。”沈夜叫道。
屠夫抱胸在旁观看,“你这家伙耍什么花招,这就能证明他不是贼,未免太儿戏了。”
“你在这儿看看就好,等会我会告诉你的。”沈夜有些不耐烦,耳边怎么就有个苍蝇在旁边,扣了扣耳朵,还真有只苍蝇在,顿时把沈夜恶心的。
取一杯清水,看客们都期待着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结果沈夜只是把铜板放进水里,后仔细的瞧了瞧,最后断定,“乞丐并没有偷你的钱袋。”
如此自信满满,差点让屠夫相信他的话。“这是什么事,没有什么可以指证他乞丐不是贼人,你这个满口胡说八道的疯子,快给我滚出去,别挡了爷的路。”
“你听我细细道来,这杯水是清水吧。”沈夜这时倒买起关子来,他不是不想直接说出,只是若不把人吊着胃口,后在把答案呈现出来,不能让人信服。
“是呀?这跟偷钱有啥关系。”旁边的人叫囔着,对沈夜不把话说出来有些不满。
“可是,你再看一看它有什么变化。”沈夜来到那个人面前,把杯子递过去,那人还是一头雾水,“没什么变化呀,你在搞什么鬼。”而在他另一旁的人也跟着附和,起哄道:“是呀,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们看到的还是清水,对吧!”沈夜背着双手,露出一副‘一切皆有我掌控’的表情,“正是如此,才可以判定这钱不是屠夫的,而是乞丐的。”
“这怎么能判断?”有人发问,众人头上也冒问号,这时,倒有人头脑开窍了,只见一个翩翩公子举着扇子叫道:“原来如此,屠夫整天都斩猪,手中自然有油腻,而收来的钱财也自然是有油的,而这杯清水却完好无损,不就是证明乞丐清白的最好证据么!”
众人都醒悟过来,有的拍掌、有的拍大腿,不过他们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沈夜也没想到有人会想到,这样也好,多一个人作证,可信度也高。
“那……那我的钱袋被谁偷去了呢!”屠夫拍着胸膛,跺脚着急。
屠夫也是着急,沈夜却露出笑意,指着屠夫背后的那人道:“我猜,偷你钱袋的就是那个人了。”这也是沈夜站出来的原因,若找不到偷钱的家伙,可能沈夜就不会去站出来为乞丐平反,说到底他还是个不想被卷入脱不掉一身皮的事件。若找不出贼人,说不定屠夫自己的钱财也没有,也有可能发生死咬住乞丐,还指使我胡说八道,一起送入官府的局面,而且我这人已经被官府给通缉了,一旦进入官府,无疑是送入虎口,有去无归。
那个盗贼本来就准备钻进人群中,被沈夜这么一指,立刻成为众矢之的,群众打骂着把他推出屠夫面前,屠夫看了这个人居然是自己小侄子,大恨道:“你呀你,这次居然偷我钱袋,估计又是去赌了,狗改不了****的东西。”
“大舅子,求求你了,这次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侄子跪求在屠夫面前,痛哭流涕。眼泪说下来就下来。
“这可不行。”屠夫根本不领情,听他们对话,想必这个侄子已经不是初犯,而是惯犯了,屠夫已经对他那套把戏看透了,“今天就把你送进官府,让你坐牢,好好反省反省。”
“这可不行呀,”小侄子听到要把他送进牢房里,更是慌张了,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求求不要这样,念在你是我大舅子份上饶了我吧。”
“这可不能饶你,”屠夫扯着小侄子,“别在这里哭哭啼啼,跟娘们似得,估计这次放了你,你又会把教训放到后头,忘个干净,继续进赌场。”
侄子身子一抖,也许被说得羞愧的无地自容,低着头再也不说求饶的话。就这么,屠夫把他侄子送进官府。
人群渐渐散去。沈夜来到乞丐旁边,将手一递,乞丐抬起头来,看到他手上一个铜板,沈夜笑道:“给你,你不会忘记了吧。”
“不会。”乞丐一把夺走铜板,站起来对沈夜说声谢谢,后也没再怎么地,就一个人走开往人群中走进。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沈夜看着洁白的手,往大腿两侧拍了拍,后又傻笑了会儿,就要离开。
“等等。”有人叫住了沈夜,沈夜回头一瞧,是刚刚帮他作证的公子,身旁还有两位侍女。
沈夜疑问,“有什么事么?”
“没有,只是觉得兄台有点意思,想结交一下。”那人抱拳笑道。
沈夜并不想惹人注意,“罢了,我还要事。”
“别那么着急,敢问兄台姓名。”
“石江。”
沈夜急匆匆走开,他真的是不想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富家公子,生怕对自己有什么印象,而且自己还对付不了他。
而如今沈夜往无忧寺的方向去,他可不想到这里来,见不到这儿的标志性建筑,从多方打听,很轻松就知道了无忧寺的下落,毕竟无忧寺也算是在无忧镇里的百姓眼中非常熟悉的建筑物,很容易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