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庄后的轻寒,确实有很多事要做。
毕竟独忍了十一年。
挂在寺庙大门上,镶着“山隐寺”三个大字的金漆牌匾,在灰暗的空气中金彩夺目,令人炫眼。
只因佛堂净地。
冷冽的寒风刺着脸颊微有生疼,顺带着拂过耳际,周围清冷一地。
风再度袭地卷来,扬起虚无缥缈的灰尘夹着枯落的败叶,飞过紫色衣袍。
轻寒站在寺庙外,注目着。
里裳白衣,外着一身紫色长袍,衣襟被风拂的在颤动,衣角像纱一样舞乱着。
十一年,这里依旧没有变化,一年前,他来到这里,一年后,他再度回到这里。
可能因为天冷的缘故,而且寺庙又处在山腰中,山脚下的抚安城老百姓很少来这里祈福,送香火,多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千金,乘坐轿子而来的,不过还是被这阴冷的坏天气煞了好心情。这就是南国的冬季,来的快,去的慢,一直都很漫长。
轻寒逐步走进寺庙,正中大佛堂内的香火烟弥漫扑来,飘散在整座寺庙中,浓重的有些太好闻了。
有个简朴素裟的清瘦和尚在院中扫枯叶,即便扫了一遍又一遍,可树高上的叶子还是不停地随风扬落,而他依旧不厌其烦地扫着,所谓佛门,能让人静心平气。
似乎看到轻寒,和尚收起扫帚,朝他走了过来,一手门立在嘴旁,一声阿弥陀佛。
随之,轻寒朝和尚点点头,表示回礼。
“施主是来找方丈的?”和尚问。
轻寒看着和尚,和尚却对他视眼一笑,看来和尚还认得他,无论是过了十一年,还是在一年前,这个曾经的小师父依旧还是普僧,依旧还是拿着扫帚扫着枯叶,一扫就是十多年,不过,当初圆溜溜的光头却印了六个香疤点。
轻寒应了声是,问,“请问方丈在吗?”
“方丈在后禅房,贫僧为施主带路!”和尚说。
“有劳师傅了!”轻寒说。随后跟随在和尚身后。
后禅房是在大佛堂两边,就像围院一样,将大佛堂围着,整座寺庙很大,干净,朴素,带了脱俗红尘的气息。那里是僧侣住的僧房,以及念经闭思的地方。
和尚将他带到一间房门前停下。
轻寒看了看,这里的房门都一样,路线也一样,并不难保不会走错。
“方丈师父!有人想见您!”和尚对着紧关的房门朝里面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
没过多久,房间内传来年老而苍劲的声音,“进来!”
听到声音后,和尚为轻寒推开了房门,摆出请进的手势,“施主,请进吧!”
轻寒再次向和尚点点头,以示谢礼,随后走了进去。再之,房门轻轻被带上。
房内淡淡透着熏香,但并没有佛堂中的香火烟好闻。
可能因为门窗紧关的缘故,房内的光线不是很好,空气里蹿着冰凉刺骨的气流,阴冷至寒。
轻寒走进几步,便看到一个老和尚身披袈裟背对着他盘坐在圆白的蒲团上,光溜溜的头上落了九个香疤点,感觉只剩下披着头皮的骷髅,易发消瘦,甚至让人触不到呼吸。
“方丈大师!”轻寒在老和尚的身后叫了声。
随之,原本闭着眼看似潜心修行的方丈睁开松拉的眼皮,整张阴黄的脸,枯瘦如柴,瘦的太不像话,感觉像是已经踏进棺材里的死人。
听到轻寒的声音,方丈凝了神,那双犀利有神的眼睛仿若新生。
方丈坐下的蒲团突然自己移动,在原地转了半圈,将方丈带着正面向轻寒。
不愧是得道高僧,只需凝神就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方丈看着轻寒,“你来啦!”
这位方丈就是慕容屠,是十一年前皇太弟妻子慕容郡主的二叔,不过早就听闻慕容屠在慕容郡主七岁时剃度出家为和尚了,法号悟德。
轻寒点点头,恭敬地站在那。
十一年前,当他还是个孩子,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方丈是谁。
一年前,他带着师父给他的信息出谷,第一时间来到这里,他才知道眼前这个方丈是他老舅。
没错,轻寒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是皇太弟的儿子李寒,原初,他并不知道父亲的身份是皇太弟,虽然也同父亲开过玩笑说,南国皇帝姓李,他们也姓李,是不是皇室宗亲,但母亲总是堵了他的话,让他别再提皇家姓氏。
然而,一道圣旨将他们一家从城阳区召回皇宫,却在途中遇刺,父亲和母亲都死了,而他掉下断木崖,被师父任空大师所救,故,改名轻寒。
事后还是听师父说的,才得知他父亲李臻是南国当今皇帝的哥哥,皇太弟。而母亲是南国的郡主,两个封号,都是皇帝李琛亲自赐封的。
他并不好奇师父怎么会知道,因为师父无所不通,唯一好奇的是,父亲他们为什么不将他们的身份告诉他。虽然他小的时候,为“李府”的牌匾纠结过……
得知山隐寺的方丈主持是自己的老舅时,并不是师父说的,而且一年前方丈亲口承认的,一年前,师父让他去找山隐寺的方丈,他第一时间去找了。
他至今还记得,一年前,方丈第一次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眼睛长的真像你母亲。”
过后,他回到城阳那座荒废十多年的府邸,回到他父亲和母亲的陵墓前。
出谷之前,师父让他小心,他自是不敢大意,可是还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而且还一路从府邸跟踪他,若不是他发现,恐怕对方要早揭出他的底了。
师父让他别去找皇宫的人,也不让他去找李琛,所谓的亲叔叔。毕竟,那个时候轻寒还有伤,还是带了十一年的伤,尽管十一年了,还是没有将伤调好。师父怕他将身份过早的暴露出来,会把那些十一年暗杀他父母亲的人引出来继续对付轻寒。
其实那次出来,他是为了了解十一年前的事。于是在回谷之前时,他再去山隐寺找方丈。
他拿出当年母亲给她的金黄钥匙扣,问方丈是什么,当时,方丈并没回答,只是让他收好,别丢掉。
丢掉,他怎么会舍得丢掉,那个可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如今一年后的今天,他再度回来山隐寺找方丈,势必想要知道个结果。
“你师父已经给我传信了!”方丈说道,其实,早在十一年前,方丈就知道了李寒并没有死,因为任空大师是方丈的老祖宗,这个怎么来解释,就是山隐寺上上上一代主持。任空大师有时候高兴就留给方丈传信。
所以,那个时候,轻寒在任空大师那,方丈很放心。
轻寒没有说话,似乎早就料定师父会给方丈传信,不然一年前,他来这找方丈时,就不会看到方丈亲自在等候他来。
当然这次也是一样,坐等轻寒过来找他。
只是,轻寒在穆云山庄耽搁几天,可把方丈等的急了。
“决定好了吗?”方丈问道,“身份一旦公布,那些人就会出来!”
“我只想为父亲,母亲报仇!”轻寒坚定地说道,他不稀罕皇室身份,他隐了十多年的仇恨,就因为,他的伤,把他困住了。
“我已经帮你查了,手上有暗红朱记的,是皇宫里的人,他们是背后的影子杀手,为他们的主子办事,所以你只能回到皇宫去,才能查出是谁杀了你父母亲。”
轻寒低头默认方丈的话。
“还记得,你当初问我那把钥匙是什么吗?”方丈说。
闻言,轻寒抬眸望向方丈,似乎等着方丈回答。
“是南国巨大的财富!”方丈说,“是开启权利的钥匙。”
轻寒听不懂方丈的意思,潜意识里不禁摸向挂在脖子上的钥匙。
“当今皇帝用的玉玺是假的!”方丈说道,“所以很多时候皇帝都是口谕圣传,迫不得已时才会用上假玉玺,但却无人识破。”
听到方丈的解释,轻寒惊异得瞪着大眼,感觉自己脖子上挂的钥匙,瞬间沉甸甸千斤重。
不理会轻寒微异的表情,方丈继续说道,“当年,很多人都不赞同当今的皇帝坐上皇位。你父亲虽不想做皇位,但他还是将皇位让给了李琛,你父亲了解李琛的秉性,欲望,贪婪无厌,所以你父亲替李琛保管了玉玺,同时还有一笔宝藏,有了宝藏的那些人,想摧毁整个天下都有可能。所以,这把钥匙在你父亲的手上,不招来杀生很难。”
“所以说,杀我父亲的那些人是因为这把钥匙?”轻寒问道。
方丈摇摇头,“也有因为皇位,有人害怕你父亲争夺皇位。”
“难道是皇帝?”
“皇帝只是列为猜想中,朝臣纷争,窥视皇位,谋权篡位,都极有可能。当年能当储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可惜都死了,这利对于背后图谋不轨的人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