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把东西收拾收拾,我准备得差不多了,明天一早的船,我们去防城,再转陆路。”
青青从门外进来对顾战说,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
这两天顾战有些别扭,自从知道小弟变成小妹后,他对着青青总是会脸红,听了她的话也只是点头,不过手上却开始收拾着衣物了。
青青知道他只怕还要一段日子才习惯,也没太在意,说话作事就跟以前一样。
坐桌子旁喝了杯茶润润有些干的嗓子,青青看顾战,就想起那天到别院的事。
“大哥,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就你这身功夫,应该也算高手,高高手了吧,带着我跑了一夜,也没见你怎样。”
“我不清楚,反正我没师傅厉害。”
说起逃跑,顾战脸又红了,那天刚到别院时,小弟就悄悄跟他说,让他晚上三更去找她,带她逃跑。
结果晚上他是去了,可要怎么带她跑,却让他为难了。
两人为着怎么走,在屋子里无声的比划,就怕惊醒了外面的人,顾战死活不愿抱着她走,最后青青急了,强拉着他的手不放,两人僵持了一会,眼看时间流逝,最后顾战还是从了。
拦腰抱起青青时,他那脸色可是精彩,红的都要喷火了,青青心里笑得不行,不过在她身体腾空的一刹那,她笑不出来了,那种失重的感觉,好一会她才适应。
不过恐惧过后,青青在他的怀里好奇的睁大了眼,兴奋的感受着在天地间自由飞翔,在山石树枝间辗转腾挪,跳跃飞弛的感觉,夜间的凉风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在安静的天地间传了出去。
以顾战的武功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只是他们两人逃跑走的非正常路线,着实让别院的人伤了脑子。
“找不到,一点痕迹也没有?那两个人到底从哪里跑的。”
方强苦恼的叹气说道。
“应该是从树上跑的吧。”
甲六从门外走了进来,对他说道。
“看这个,外面树上找到的,那小子武功是有多厉害,带着个人还用轻功赶路。”
甲六看着手上的树皮,也是一脸的愁容。
人倒是追着这些痕迹去找了,只是能追得上吗?
清晨的码头,时间虽中,但码头上人可不少,一派热闹的景像,人群来来往往,还有不少官员陆续到来,像似迎接某些重要人物。
而乔装打扮的青青和顾战也早早的来了,此时两人正登上开往防城港口的商船。
远处隐隐能看到有艘大船驶来,有人来催促商船快点离港,青青放了东西上了甲板,一眼就看到那正缓缓驶来一艘六桅楼船。
底尖上阔,首尾高昂,甲板上三层木楼高高耸立,远远的看着便气势非凡,青青用一种惊艳的眼光看着水面上像移动堡垒样的楼船,张大了嘴。
“天啦,这时代的造船技术也太好了点吧。”
一旁的拉绳的水手骄傲的看了身边的土包子一眼说道。
“没见过吧?那是我们大燕国皇家的御用楼船,整个大燕也没几艘。”
青青听了又出来一声惊叹,水手得意的笑笑,好像那是他家的船样。
而在青青看不到的船舱里,归来的唐肖意放下了手里的书,看向不远处的码头。
青青,我回来了。
桌上半翻开的书,印的正是简体中文。
正在感叹的青青并不知道船上正是为了她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汝南王世子唐肖意,两艘船交错而过,渐行渐远。
这边码头上,负责接待工作的司礼监鲁大人和诸位下属官员正翘首期盼着,见着大船驶近,一官员大喜道:“来了……来了。”
大船缓缓靠拢码头,船工们抛锚放绳,动作利落的停靠妥当,长长的阶梯型跳板放在了码头与甲板之间。
唐肖意披着一件黑色大氅,脚步沉稳的下了船,身后是两名侍女搀扶着的七公主。
公主有些晕船,这一路辛苦赶路可是让她吃了不少苦,搞得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在侍女的搀扶下才小心的下了船,马上有宫里的女官来迎接,扶她上车。
待公主的马车走了后,唐肖意跟鲁大人打过招呼,交待副手回部去办理交接手续,便带着长庆策马扬鞭而去,马鸣嘶叫声未停,人已奔出去了老远。
身后众位大人面面相觑……
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么急……
“王妃,刚送来的消息,殿下回京了。”
“嗯,这次回来的倒是快,去,府里好生准备下,迎接世子回来。”
“是”
“陈妈妈。”
“老奴在,王妃有什么吩咐?”
王妃的屋子外进来一位管事妈妈,轻声回道。
“福大那边没让人世子的人发觉吧?”
“这……应该没有,但是世子好像把人找回来了。”
“嗯?怎么回事?”
“香山那边这两天都在找人,说是找个姑娘,甲六也在那边。”
“呵……这个姑娘还真是个知趣的人。”
王妃呵呵笑,只是眼里可没笑意。
儿子从小就不太近女色,这回怎么对个姑娘这么上心。
陈妈妈是王妃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之人,跟了王妃几十年,很了解王妃的性子。
“老奴会看着那边的。”
“这下子我怎么向主子交待。”
追着树干上的痕迹找人的人回来了,完全没发现半点那两人的踪迹,甲六一幅天要塌了的表情跟方强说着。
“交待——什么交待?”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屋里两人一下子变了脸色。
高大修长的身影从门外进来,边走边解下大氅递给身后的长庆,屋子里气氛古怪。
待主子坐下后,方强和甲六才强撑着给主子见礼,唐肖意望着甲六。
“人呢?怎么不见人影。”
“殿下恕罪,姑娘……不见了。”
冒死开口的甲六做好了被罚的心理准备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平静的声音正慢慢蕴含着怒气。
“回殿下,姑娘这个回来带了个人,他……”
甲六把事情的经过和调查的结果都一一回禀,在主子越来越冷的目光中,屋里两人额头直冒冷汗,心里不停的打鼓。
“这么说,人已经离京了?”
“恐怕……是。”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从听到甲六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唐肖意就感觉胸腔里一股奔腾的气流,横冲直撞,无处发泄,搅得人五脏六腑酸涩不止,让他有砸碎眼前一切东西的冲动。
青青之于他,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第一次见面,她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给少年时期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第二次见面,种子在心里渐渐的开始发芽,成长,让他有了思念,期盼。
第三次见面,他知道心里的种子已长成了参天大树,再也拔除不去。
当得知她回不去时,虽然心疼她的眼泪,可心里却是狂喜的,想留下她,想拥有她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脑子里疯长,那天晚上,他一夜未眠,脑子里满是她的影子,甚至幻想着他们的未来。
所以当她说要去找回去的路时,他恼怒的拂袖而去,无法面对自己失望的心情。
而当她回到香山别院时,他无法抵御内心的思念,疯了般的赶回来,只为能早点见到她。
可她却又一次逃离了他,跟着一个不明来历的男人一起偷偷溜走了。
训斥甲六并不能让他心中的怒气发泄出去,唐肖意终于是忍不住体内的狂暴
,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激荡的真气使结实的黄花梨木桌倾刻间粉碎。
“封锁去西南的各条道,传信甲四,盯着西南各大山际,一有发现,即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