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手中的酒,是一壶好酒,这点吴缺知道,因为是一壶好酒,所以有些人肯定会打歪心思,比如,眼前这个人。
胸口,那条黑色的绳子一直在那里,应该算不上是一条绳子,因为这条绳子上光滑无比,韧性极强。左手的袖子里,有一张用最普通的枫木做成的令牌,如果他真的要抢自己的东西,吴缺并不认为令牌能救他,相反,他更相信他师兄给他的鞭子能救他!
宁殒收起惊讶的神色,正着神情说道:“你什么眼神,不就是一壶酒嘛!至于吗?”
吴缺的眼神有些怪异,放放左手,道:“那好,你可以走了!”
宁殒一歪头,抱着双臂,说道:“为什么是我可以走了,而不是你?”
吴缺皱眉说道:“可是,是你一直跟着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说我一定是跟着你走的,万一我的家就在前面呢?那你又做何说法?”宁殒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赖。
如果是常人,他肯定会说一声无赖,对着对方翻白眼,然后不理会别人,直径离开,而宁殒也在等眼前这个少年说这些话,接着他再反驳。
可吴缺却恰恰相反,他没说无赖,也没有翻白眼,更没有走开,而是转过身,认真的朝深巷看去。
宁殒诧异的看着吴缺,他的目光也朝深巷瞧去,然后他看见了一面墙,一面灰色的墙,接着他想起了适才自己说的话,嘴角抽搐着。
吴缺转过身,摆了摆手,认真的道:“你看,这里是墙,如果你的家在这里,那门呢?”
吴缺的这句话很轻,可以说很平和,可宁殒却感觉自己的脸上隐隐作痛,感觉像被人抽了,火辣辣的。
一个家,首要的是人,然后才是家,可要回家,那首先要做的就是进门,可没有门,怎么进,那还能说是家?
深巷是隔离了街道的,无人,无声,此时此刻,有些清幽!
宁殒的脸色有些难看,道:“害良曰贼,窃货曰盗,自古以来盗贼都要受重刑,我宁殒虽然没啥能耐,可我绝不会行了盗贼之事。”
吴缺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没人相信!”
宁殒一脸不屑,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别人相信,问心无愧即可。”
吴缺认真的思考宁殒这句话,点了点,表示赞同,然后他又摇了摇头,宁殒有些不解,说道:“为何?”
吴缺看了一眼宁殒,想了想,道:“你说的话没错,我也表示赞同,可我不相信你的人,你的品行,我表示怀疑。”
一阵热风从远处的街道上飘来,到了吴缺的脸上,却感觉有了些冷意,空气中的气氛,也有些压抑。
“如何才能证明。”宁殒是这样问的。
吴缺也有些为难了,思索一番,突然说道:“我饿了!”
“……”宁殒越发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有些有趣了,嘴角有些笑意:“这顿算我请你?”
宁殒的笑意中,意味深长,试问一下,自己缺钱吗?答案肯定是不缺,虽然自家没有唐家那么逆天的财富,但至少钱还是够自己花俏的。
吴缺看了一眼宁殒,道:“我不信你。”
以前的这个深巷,几乎无人踏足,今日来了两人,打破了沉寂,可忽然间感觉,此时的沉寂,比以往更加沉寂。
“别在跟着我了,我走了。”吴缺说了这句话,可宁殒却感觉有些怪怪的,怎么有点像一个女孩正追求一男孩,男孩不同意,然后女孩死缠烂打,终于有一天男孩忍受不住了,气愤的对女孩说了这句话,然后扬长而去,留下愣愣的女孩。
宁殒有些不悦,道:“真逗!”
然后跟着吴缺出了深巷!
吴缺回头,说道:“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宁殒有些无语,往后指了指,吴缺顺眼看去,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就这一次。”
“可以。”
接着,两人出了深巷!出了深巷,太阳照射在身上,暖烘烘的,突然间,吴缺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适才自己为何要把他带入深巷,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想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有些不好,所以把他带到了深巷,可自己想的是自己揍别人,却没想过万一别人揍自己,要对方是一个习武之人,那谁揍谁,一目了然。
吴缺见宁殒还停在巷口,问道:“算你请我的。”
宁殒一脸疑惑,道:“为什么?”
“不打不相识,我叫吴缺,我们算得上半个朋友了,所以可以。”
宁殒更加疑惑了,一脸迷茫的模样:“可我们没打架吧,所以我们似乎不算朋友吧,这一顿就不能算我请你。”
吴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已经说了我们算半个朋友,还有我们都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刚才你的承诺是请我,账单算你,为何不可?”
宁殒有些怪异,脸上尽是无语,怎么感觉眼前这个人比自己还无赖?
沉默良久,在吴缺没注意的情况下看了一眼吴缺腰间的羊角水壶,道:“可以。”
说完,宁殒便直径朝一个方向走去,吴缺看了看宁殒去的方向,皱眉而立。
宁殒回头,见了吴缺一副模样,疑惑道:“为何不走?不信我?”
吴缺摇头,说道:“我知道你要去哪里,可我不想去哪里,花天酒地,鱼龙混杂,一点也不好。”
“那你说去那里?”
“清幽平。”
宁殒拧眉细想,似在想京城哪里还曾有过这样一个地方,想了许久,却无半点印象,说道:“清幽平是什么地方?”
原来清幽平竟没人知道,吴缺撇了撇嘴,道:“我立足的客栈。”
宁殒无奈的摊手,说道:“好吧!带路。”
与宁殒走在街上,总觉得会引来一些异样的目光,特别是一些十四五岁的美少女,吴缺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快到清幽平客栈时,吴缺问了一句:“你为什么那么引人注意?”
宁殒一脸不屑,依旧抱着双臂让吴缺非常反感的动作,道:“我怎么知道。”
吴缺一脸疑惑,但疑惑归疑惑,吴缺无趣的转过身,再问下去也是徒然。
“这是你住的客栈?”到了清幽平,宁殒皱着眉宇,朝前看去,是一条清幽的深巷,比刚才自己所待的巷子更深,更清幽,巷子的尽头,有一家客栈,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清幽平了吧,宁殒真不知道吴缺是怎么找到这的。
吴缺没有回答,他不想和宁殒说太多的话,因为这家老板有一个癖好,爱清静,这是吴缺刚到清幽平,老板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到了客栈,两人又发生了点小争执,记得好像是为了点菜吧!
刚进门口,宁殒便吆喝了一声:“老板,好酒好肉尽管上。”
客栈里人很少,可座位挺多的,只有寥寥数人,有人正品酒回味,有人正窃窃私语谈论着什么,店头的老板也正打着盹儿,所以客栈里异常幽静,当宁殒大喝一声后,老板醒了,所有人都朝宁殒看去,一脸不悦。
宁殒缩了缩头,直接躲到吴缺身后,悄问了句:“咋回事?”
吴缺道:“忘了告诉你,这里面的人都非常比清静,不许别人吵闹,经你如此一闹,你说别人会怎么样。”
吴缺说完,对着店老板行了一礼,表示抱歉,老板摆了摆手,投出一个没关系但不许有下次的神情,在座的众人回过头,依旧做着自己未完成的事。
宁殒看着两人,一脸疑惑与不解。
老板把目光投向吴缺的身后,礼貌的道:“我们这里没有好酒好肉!”
……
清静之源!
这是四个字,挂在店老板头上的四个字,人本来就少,加之又不热闹,写上这四个字,真的让人感觉这里就是清静的源头。
老板不过四十出头的男子,店里只有一个店小二,这是你刚进清幽平就能看到的,当然,吴缺还知道这里面有一个佛堂,佛堂里有一个老人。
宁殒站在吴缺身后,道:“那把你们的菜单给我看一下。”
“没有菜单。”店老板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柔和。
宁殒有些为难了,没有菜单,自己对这里又不熟悉,那怎么办?他朝吴缺看了一眼,有些抱怨。
吴缺说道:“一碟韭菜,一盘豌青,还来一盘野橘。”
听到吴缺点的菜,宁殒皱眉,道:“你点的什么?是人吃的?不行,换了。”
“那你要换成什么?”
“别的不说,有肉就行!”
吴缺皱眉,语气很不高兴,道:“可老板已经说了这里没有好酒好肉。”
宁殒的语气也很不高兴:“我也说了,有肉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