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日,南方为花朝节,“以红纸剪糊为花篮形,悬于各花各树之上,或仅以红条粘之,云是日百花生日也。”钟毓龙:《说杭州》。杭州花朝节,《说杭州》曰:“茹素者十家而九,并往天竺烧香。有先一日即往者,大都结有香会之人,联袂偕行,于傍晚出行,至茅家埠上岸,一路夜灯照耀不绝。当日去者,自城门至山门十五里中,摩肩接踵,何止数万人,而坐轿者犹不在内也。寺中和尚,得善男信女布施,莫不金钱满橐。灵隐一带茶楼面馆,莫不利市三倍。有小而方之豆腐干一种,芳香可口,烧香者莫不购之,以归贻儿童。”北方则以二月十五日为花朝节,《燕京岁时记》载:“二十五日曰花朝,小青缀树,花信始传,骚人韵士,唱和以诗。”
3三月清明妇旧制
二月春分,清时为祭祖之日,《燕京岁时记》曰:北京“官中祠庙皆有大臣致祭,世家大族亦于是日致祭宗祠。”
三月初三日,在南方有郊外踏青、戴荠菜花之俗,《说杭州》曰:“是日踏青,男女皆戴荠花,谚云:三春戴荠花,桃李羞繁华。”
清明日,除带柳、扫墓、祀祖等习俗外,南方还有“驱虫”、“购清明狗”、“寒食躲青”之举,《说杭州》曰:清明节“又购海蛳或螺蛳食之,以其壳撒于瓦上,或谓所以驱虫。又有以青粉狗形,谓之清明狗儿,购而储藏之,至立夏煮为小孩食,谓可不疰夏也。清明前一日曰寒食,塘栖人于其夜,挈家乘舟外宿,谓之躲青。”山东清明日如“寒食日,从中元日、十月朔,皆至墓前,陈祭品展拜,焚冥镪,加土,用土块压纸钱至于坟顶上而回。”胡朴安:《中华全国风俗志·山东济南》。
北方清明日“惟祭祀扫坟茔而已”。各寺院也“制造法船至晚焚之”,并设“盂兰会”。夜晚,则有“荷叶灯、蒿子灯,莲花灯”,沿河要“放河灯”。富察敦崇:《燕京岁时纪》。并有城隍庙会之俗,《都门杂咏·南城隍庙》咏北京城隍庙清明赛会之俗曰:“神庙还分内外城,春来赛会盼清明;更兼秋始冬初候,男女烧香问死生。”《北平风俗类征》引。
二十八日为东岳诞辰,各地有东岳庙会。北京东岳庙会的日期长达半月,俗称“尘会”。《燕京岁时记》曰:“东岳庙在朝阳门外二里许,除朔望外,每至三月十五日起,开庙半月,士女云集,至二十八日为尤甚,俗谓之尘会,其实乃东岳大帝诞辰也。”
三、夏时节俗
1立夏称人比肥瘠
立夏日,杭州店铺作坊各伙友,皆得休假,有“五郎八保上吴山”之谚。五郎者:一为剃头郎;一为打米郎,米店中之舂米者;一为倒马郎,即出粪者;一为皮匠郎;一为箔郎,打箔者也。八保者:酒店中之伙友曰酒保;茶店中之伙友曰茶保;饭店中之伙友曰饭保;以马赁人而随其后者曰马保;一曰地保,管一地方之事者;一曰像像保,即阴阳生;一曰奶保,即以育婴为业者。《说杭州》曰:“立夏日早晨,必以乌饭叶之汁煮糯米而食之,谓之乌米饭。”“居民又用细小野笋,谓可以助人之足力也。是日,还取清明所藏之清明狗,煮以食小儿。儿童成队,向各家乞取薪、米、豆、肉,至野外支石炊之,谓之夏野饭,亦曰立夏饭,自比于丐者,殆亦厌胜之意耳。立夏日还有悬大秤“称人”习俗,“男女老少,除有孕者外,皆须以秤称之,计其轻重,以与去岁比较其肥瘠。”
2浴佛节市民放生
四月初八日,杭州“西湖热闹异常,皆烧香而兼放生者也。昭庆、净慈各寺门外,皆有预备放生之物,丛集其间,各种俱有,而以水族为多。渔人之龟、丐者之蛇为尤多。马、牛、猪、羊、鸡、鹅等则放之于江干之大云栖,或放之于城内东园之小云栖,水族则放之于三潭印月。”“诸寺院各有浴佛会,僧尼辈竞以小盆贮铜像浸以糖水,覆以花棚,铙钹交迎,遍往邸第富室,以小杓浇灌以求布施。”居民则于“是日以红纸写每逢四月八,毛虫多出嫁。嫁在深山里,永不回娘家四语,粘于壁柱上,盖厌胜也。”
3独特的朱天君生日
四月二十四日,江南俗传为朱天君生日,实际为祭祀明末崇祯皇帝朱由检。钟毓龙《说杭州》记清末杭城此俗曰:“是月二十四日,为朱大天君生日,杭人崇奉之,茹素有经月之久者,名曰朱天素。亦有行会之事。庙宇不止一处,而以在下城之仓桥者香火为最盛,实则明之崇祯皇帝也。朱者其姓,君即皇帝也。手执一环,即自经时之环也。被发者,其自经时之状态也。崇祯尚非无道之君,而又能身殉社稷,故杭之遗黎哀而庙祀之。恐触清帝之忌,故止能隐约以为表示。四月二十四日,为崩后五七之日,年隔三百,遗黎都尽,数典忘祖,但以邀福而已。”
4端午节俗因旧制
五月初五为端午节,各地均有吃雄黄酒、吃端午粽等习俗。江南杭州,则要吃“五黄”。“杭人谓五月为五黄月。雄黄之外,有黄鱼、有王瓜,有咸鸭蛋中之蛋黄,又用黄豆板以裹粽子,是曰五黄。”
端午节驱“五毒”、辟邪之俗,各地普遍流行,喝雄黄酒、挂菖蒲剑、挂桃叶、贴符条等,即辟毒驱邪之常见手法。《说杭州》曰:“是日,以雄黄烧酒调和之,人人各饮少许,谓之雄黄酒,又含而喷之房屋壁角阴暗处,或以一“王”字,比作猛虎,以威邪魅。又以菖蒲制作剑形,门户上各悬之,谓能杀鬼;是日午时,取桃叶,左手绾结而簪之,谓可辟邪;又以红纸条,写五月五日天中节,赤口白舌尽消灭,粘之壁上,亦厌胜之法”;“又以雄黄一块,裹以丝绵,资之井中,亦所以祛水中之毒”;“以红绿线制成图形,盘老虎、蛇、蝎、蜘蛛、蜈蚣等于上,系于儿之臂,名曰五毒索儿,即古之长命缕也;又用扇,画蛇、虎等五物,名曰五毒扇,皆取以毒制毒之义;又制绣袋绝小,中贮雄黄,系之儿童衣上,以辟邪秽,名曰雄黄袋;又以黄色布制为老虎头形,系于小儿襟带间,或择蒜本之不分瓣者结线为网,贮而佩之”;观中道士,“乃为符一张,上署天书二字,于是日分送各户,令悬于堂中或户上”,凡此种种,皆为辟秽驱邪而作。
端午节,各地还有龙舟之戏。杭州西湖龙舟竞渡,“舟约四五只,长各四五丈,头尾据高,彩画如龙形。中舱上下两层。首有龙头太子及秋千架均以小孩装扮。太子立而不动,秋千则上下移动。旁列十八般武器,各式旗帜。门列各枪。中央高低竖立彩伞,尾有蜈蚣旗。中舱下层,敲打锣鼓,旁坐水手。划船若做胜会,大看船停泊湖中,龙舟四周围圈转鱼贯而行。如抛物件,各龙舟水手争抢,最难者莫如钱、鸭二物。钱则入水即沉,鸭则下水游去,各有争逐,大有可观。游船之中,或有打十番锣鼓者,亦有吹弹歌唱者。”杭州龙舟竞渡,由于道光时,湖中竞渡,溺毙多人,官府禁止之,其后遂不复举行。
除此以外,清代汉族各地的端午节的厌胜物已从古代朱索桃印、艾人、五彩缕、赤灵符中滋生出更多的新的厌胜物,如天师符,彩葫芦等。
天师符,据《燕京岁时记》记载,每逢端午节,北京一带的街面店铺,都用尺幅黄纸盖以朱印,或绘天师、钟馗之像,或绘五毒符咒之形,悬而出售。人们争相购买,粘贴于中门,以避灾驱邪。端午日贴挂,六日则撕去。
彩葫芦,用五色彩纸折叠贴而成,有圆形、方形、菱形等多种式样,下缀以彩穗,“倒粘于门阑之上,以泄毒气,至初五午后,则取而弃之。”也有深闺巧女用绫罗制做成葫芦状饰物,配以小虎、粽子、樱桃、桑椹等,用彩线穿之,悬于姑娘钗头或小儿背上。
汉族社会自古即认为五月为“恶月”、“毒月”,该月毒虫滋生,瘟疫流行,易得病灾,因此形成了许多禁忌。至清代后期,北京仍有该月不迁居、不糊窗隔之俗,杭州则有小孩不剃发的禁忌。北京民间还流传着端午日井水有毒之说,故该日禁忌从井中汲水,每户都要在前一日争相汲水,蓄满缸釜。上海一带忌讳称恶,故称善月。
五月二十日,南方为分龙日。俗传自此日起,诸龙分行布雨,故有“夏雨隔牛背”之说;北方则谓五月二十三日“分龙兵”,“盖五月以后,大雨时行,有雨,故须得龙兵分之也。”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
5六月洗象拜观音
六月六日,《燕京岁时记》曰:“象房有象时,每岁六月六日牵往宣武门外河内浴之,观者如堵。后因象疯伤人,遂不豢养。光绪十年以前尚及见之。同治末年、光绪初年,越南国贡象二次,共六七只,极其肥壮。都人观者喜有太平之征,欣欣载道。”
六月十九日,俗传为观世音菩萨出家之日,江南城乡善男信女多往寺庙进香。在江浙一带,“有好事者,且于湖中大放花灯。其法用纸扎荷花形,下缀以木片,轻浮水面,中燃红烛,多至千余盏,虽波飘荡,掩映满湖。是夜茶楼酒肆面食店,通宵达旦,概不收市,利几三倍焉。”
四、秋时节俗
1七夕衍生出牛生日
七月七日,在山东一带又演变出贺牛生日的习俗。由于牛郎织女婚配得助于老黄牛,因此,民间以七月七日为牛生日。咸丰《武宣府志》载曰:“七月七日,牧童采野花插牛角,谓之贺牛生日。”这一日要以酒食款待耕牛,以示恭敬。
初七日清晨,俗谓“乌鸦喜鹊飞鸣较迟,俗谓之填桥去。”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江浙民间妇女多要于此日以槿柳叶洗头发,以为可以如织女般黑亮。
七月十二日晚上,江南家家必备莲蓬、菱、藕等物,以供祖先。谓“七月十二接祖宗,西瓜老藕瞎莲蓬”。
七月十三日,为中元节之前二日,凡新丧之家,灵前须供细点十二盘,或十六盘为一桌,多者数桌,均亲戚所送。灵前悬白灯,结白彩,拜忏念经。故是日以前,街上只见送礼。是日则飞舆往来,皆拜中元节也。
七月十五日为中元节,江南有“盂兰盆会”,其资费由富商或夫绅筹募,会有“陆会”,“水会”之分,在娱鬼的同时,也起娱人的作用。近人钟毓龙《说杭州·记风俗》记清代末年杭州的中元盂兰盆会曰:“杭人每逢七月中,大者盐当各商,或绅富为首,出缘薄募化,在某庙内设坛念佛,或七日,或五日,或三日圆满。其余大街小巷,亦均有为首之人挨家募款,排场大小不等。其大者冥镪之外,更制纸衣无数,复用千百盏小佛灯笼,缀成九节连环式,高悬空际者。各家门口,均钉有壁灯。灯上彩画各式戏剧。亦有在灯下粘无数字条,制成谜语,令人猜者。遂有挑灯谜儿之说。在日间,沿街集老妪念佛,名曰七人佛。夜间,则有和尚或道士放焰口。其时和尚大忙,有干二坛或三坛者。又有用吹唱焰口者,锣鼓喧天,笙簧聒耳,几疑身在戏院,不知为超度幽魂也。”
2中元水会
中元夜,除陆上盂兰盆会之外,又有水上盂兰盆,名曰水会,以振济水上孤魂者。杭州等地,“每岁七月二十左右,在中城河、上城河,各雇大船五六只,船中有道士,有和尚,有吹唱道场,有老太婆念佛号,船头设佛笼之灯塔一座,四围设立冥镪制成之伞扇等。朝发夕还,沿途则焚冥镪。凡此水会过时,上下货船均须让路。”
3中秋“偷瓜”成新俗
八月十五中秋节,南方除赏月、吃月饼外,又有烧斗香、唱南词和赏桂等习俗。《说杭州·记风俗》曰:“十五日,为中秋节,亦为三大节之一,一切送礼收帐之事,均与端午日同。是晚家家祀月,有用神马者,有不用神马者。祀品为月饼、方柿、石榴、栗子之类。有用斗香者,其式四方,上大下小,纱绢糊之,上缀月宫楼台殿阁走马灯景,四角挑灯,大者四围,各宽二尺许。点此香者,必在天井中搭台而祀月,更佐以南词。”“斗香之普通者,以纸糊作斛形,实之以沙,而插大裹香于其中。香旁分歧高下作七层,以象斗形。”“南山赏桂,为杭州有名之事。地在满觉陇,有茶摊可以供人赏玩,一望成林,金粟满树,每当八月,有摊场摆设于此,名曰赶市摊,相见观赏者之多。”在清代汉族民间中秋节习俗中,最具特色的当属“偷”俗,如“偷儿女”、“偷瓜”和“摸秋”等。
中秋夜,陕北地区有“偷儿女”的习俗。即在中秋之夜家家摆出瓜果祭月、赏月时,一些无儿无女的人家便于夜深时去别家偷摸一些红枣、瓜果等食物,取其“早生贵子”之吉。即使此行被主人发现,也不会追究,一笑置之。
偷瓜之俗,流行较广。中原地区中秋之夜有儿童到田里偷摘南瓜,画上婴孩或插泥人后,送到无子或新婚人家。拖泥带水的瓜被放进被褥之中,主家亦不恼怒,还热情款待送瓜儿童。湖南、贵州一带则由不育者的亲友去邻里菜园偷冬瓜,以彩色绘成人面,裹以衣服,送至不育人家。其妇得瓜,剖食之,以为这样可得子。
五、冬时节俗
1“冬至大如年”
十月初一日,南方名曰十月朝,《说杭州》曰:杭州“例行城隍会……即为赈济孤魂者。”此日,朝廷则要颁新时宪书(历书),“大小书肆出售宪书,街巷间亦有负箱唱卖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
冬至,在南方是个大节,有“冬至大如年”之说。杭州,“前一晚,泛扫内外各地,谓之扫隔年地,以冬至日不扫地也。又以欢喜团(其制杵炭屑而范之,上下合成,圆而有扁势),炽红置铜鼓中,安放房中,谓之锹隔年铜鼓儿。是日早晨吃年糕,并供祖宗,佐以开缸之冬咸菜。是日作享之祭品,必用包头鱼。又以陶箩实以米,上铺年糕、桔子、黄菱肉等,再以红绿丝扎成之花朵如扇形者,插其上,名曰供年饭,亦曰聚宝盆也。典当中之向例,岁终甄别人员,不必明言,是日膳食时,但以包头鱼之头紧对某人,则某人即可自行离店矣。”苏州,“郡人最重冬至节。先日,亲朋各以食物相馈遗,提筐担盒,充斥道路,俗呼冬至盘。节前一夕,俗呼冬至夜。是夜,人家更速燕饮,谓之节酒。女嫁而归宁在室者,至是必归婿家。家无大小,必市食物以享先,间有悬挂祖先遗容者。诸凡仪文,加于常节,故有冬至大日年之谚。”“比户磨粉为团,以糖、肉、菜、果、红豆沙、罗卜丝等为馅,为祀先祭灶之品,并以馈贻,名曰冬至团。”并有“拜冬”之风习,“朝士大夫家,拜贺尊长,又交相出谒。细民男女,亦必更鲜衣以相揖,谓之拜冬。”
2腊月交“平安米”与吃“腊八粥”
十二月初一日,杭州此日起,居家要交“平安米”,《说杭州》曰:“是月初一日起,每晚,必有人以木板相击,周走而呼,其词曰:奉宪传谕,寒冬腊月,楼上楼下,灶前灶后,鸡钟焙笼,一街两岸,家家户户,火烛小心。此呼者为本里地保,大街小巷,无不遍及。每五日,向各家取米少许,谓之收平安米,或予以钱亦可。此法原于清初之徇火令,此即所谓徇火也。杭城多火患,冬日天干风燥,容易惹火,故日日申儆之。”此日起,家家都要打扫宇舍,谓之“掸尘”,《说杭州》又曰:“是月自初一起,必择历书上宜于扫舍宇之日,而扫舍宇。杭俗谓之掸尘。扎竹枝为大帚,承之以竿,屋角檐隙,无不加以扫除;桌椅什物,无不加以洗涤,预备过年。一年之中,清洁惟此一次也。房屋多者,分期为之,大率多在二十日以前。此项竹帚,即以为谢灶及请年纸时送神引火之用,亦取其爆裂有声,如爆竹也。”
十二月初八日,俗称“为腊八,居民以菜果入米煮粥,谓之腊八粥;或有馈自僧尼者,名曰佛粥。”杭州腊八粥要“贻亲友”。此日妇女“有烧里八寺香之举,即早起到城里的八座寺庙依次烧香。”钟毓龙:《说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