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微微点头,带着凤浅浅一道上了主座。杭丞相见得凤浅浅,脸色微微有些尴尬,按理来说,公堂之上出现个女人多少是有些不合适,不过当着洛夜的面,他也不好表现出来。
“带人犯。”洛夜将面前的惊堂木一拍。凤浅浅一脸崇拜地望着洛夜,哇唔,他刚才拍惊堂木的样子好帅,简直是像天神一般,散发着凌然的正气,和平日的玩世不恭完全是判若两人。
洛夜干咳了两声,他和凤浅浅都相处这么久了,真不知道她竟然还没有免疫,总是时不时犯个花痴什么,虽然他不反感,但是不要让别人以为他这王妃有些不正常了吧。
两个狱卒将犯人带了上来,凤浅浅微微一怔,奇怪地看了洛夜一眼,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胡聪华,不由得有些失望,杭晴晴不是说捉到采花贼了么?可这采花贼竟然不是胡聪华,难道这凤城有很多采花贼?
洛夜看到来人的时候也是有些奇怪,他之前调查的所有线索都是指向胡聪华一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杭丞相却是捉了个路人甲。可杭丞相办事一向滴水不漏,他又不可能误会胡聪华,所以这事情,多少是有猫腻。
“堂下犯人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情?”洛夜按照惯例问到。那人抬头看了洛夜一眼,只是连连摇头,张嘴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洛夜微微一怔,这传说中的采花贼竟然还是个哑巴?于是不解地看向杭丞相,杭丞相微微点头,“我让所有的受害者根据记忆画了一张画像,然后找到了这人,虽然说每次夜来香行凶的时候都会带上面具,但是总有些体貌特征是没有办法掩饰的。于是我们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这人身上,跟踪了他几日,昨日发现他闯入一女子的房中,然后就顺势一网成擒,至于他是个哑巴,这倒是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洛夜微微点头。他学过唇语,所以可以看出来人应该从来就不会说话,不然刚刚的张口就不会完全看不出口型。杭丞相又是拿出了之前的画像,同来人一比较,倒是十分相似。凤浅浅轻轻咬唇,虽然直觉告诉她跪在台下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采花贼不是应该是胡聪华么?
“洛,那日胡聪华跟我亲口承认了他是采花贼。”凤浅浅同洛夜低语到。洛夜微微点了点头,“这事情很是重大,丞相单凭画像多少是有些草率,本王问丞相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自然是有的。”杭丞相点头,“我们在搜查犯人家中的时候,发现很多女人的首饰,可犯人是单身,家里根本就没有女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也是没理由有女人的首饰。”
洛夜点头,“那好吧,暂且收押,这事情等我给皇上说了再下定论吧,这些日子,杭丞相辛苦了。”
杭丞相微微点头,于是退堂,洛夜和杭丞相又是寒暄了两句,才是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凤浅浅越想越觉得不对,刚刚那人分明就不是采花贼,很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她分明可以从那犯人的眼中看到一层浓烈的委屈,不能因为人家不能说话就让他被黑锅哇,残疾人也是有尊严的。
“阿浅,你又在想什么?”洛夜微微出了口气,他的凤浅浅,能不能不要时不时就走神,时不时就冒出些奇怪的想法,好伐?虽然他早是习惯了凤浅浅的这些,但是还是希望凤浅浅可以正常一些。
“洛,我还是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这采花贼真应该是胡聪华,刚才那人分明是冤枉的。”凤浅浅嘟囔了句,“可是杭丞相一向为人正直,没有道理去害一个好人。”
“阿浅,这事情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我会再继续查下去的。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凤浅浅点头,虽然洛夜这话有些老套,可是她听着却是非常舒服。他们家洛夜果然是最正直和最厉害的,跟着这样的男人,她心里也可以放心很多。
“对了,洛,你不是会唇语么?这样你和那人也可以沟通吧,他们绝对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一个隐藏技能!”凤浅浅很是得意地拍了拍洛夜的肩膀。洛夜抽了抽嘴角,“阿浅,这次怕是不行,他哑了很多年,早是忘记了要如何说话,所以口型有些奇怪,就算我会唇语,也是没有办法和他沟通。”
“哦。”凤浅浅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虽然说是条条大道通罗马,但是现在又被堵了一条,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条了。
洛夜却是轻轻上扬了一下嘴角,这事情虽然棘手,但是他还是想出了个不错的办法,他要引出那个真正的夜来香。
凤浅浅在街上闲逛,虽然还是有些担心采花贼的事情,但想着洛夜说要给她一个交代,所以所幸也就不管了,反正她除了帮些倒忙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旁的作用。
突然却是见得前面人头攒动,凤浅浅十分高兴,唔,又有热闹可以凑了,她凤浅浅别的爱好没有,就是特别喜欢凑热闹。
“大叔,你们在做什么?”凤浅浅凑近,问了一位看上去很面善的大叔,大叔微微点头,“哦,我们听说今日要问斩采花贼夜来香,所以过来凑热闹,这采花贼总算是捉到了,要不然这城里的姑娘,都不敢出门了。”
凤浅浅微微一怔,不是吧,她家洛夜真有效率,不过两日就抓到真凶了,而且还瞒着她,难道是打算给自己一个惊喜么?于是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向断头台。
凤浅浅呆愣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眼前这人分明就是那日堂上的哑巴,洛夜不是说他是冤枉的么,为什么还要杀了他呢?
恨恨地咬了咬牙,不管如何她都要去阻止这事情的发生,不能让洛夜错杀了好人,于是准备冲出人群,去阻止砍头,却是突然感觉有人拉了她一把,回头看到的却是张福,“张福?你拦我做什么?”
“王爷说让我看好王妃,这事情不需要王妃插手。张福说得非常确定。凤浅浅却是恨恨地望了张福一眼,”我不插手,我不插手你家王爷可是要草菅人命了。“
“王爷说如果要找他的话,在午时三刻之后可以去悦来酒家找他。”张福依旧拦着凤浅浅,凤浅浅白了张福一眼,当真等到了午时三刻,这人怕是早就死了。真不知道洛夜是怎么想的,难道是一心要致人于死地么?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捉到采花贼的本事,所以才是随便找了个路人甲来伏法?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样简直是让她太失望了。
凤浅浅想要阻止这一切,不过她只是个平常的女子,就算凤家家大业大也是没有半点的权利,只能看得刀起刀落,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的面前结束。听得周围都是叫好声,凤浅浅轻轻咬唇,不行,她要洛夜给自己一个交代。
于是气冲冲地走进悦来酒家,张福弓着身子,一脸谦和地跟在凤浅浅身后。
“洛夜,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凤浅浅推门而入,她和洛夜一向喜欢到这地方喝茶,所以这包间也是专门为他们定下了。
洛夜抬眸看了凤浅浅一眼,似乎是猜到了她的登门,是以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微微对凤浅浅点了点头,“阿浅,你来了,坐。”
凤浅浅斜眼看了看一旁的凳子,又看了看洛夜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抬腿一下就将凳子踢倒在一旁,然后恨恨地瞪了洛夜一眼,“你昨天不是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么?洛夜,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明明知道采花贼是胡聪华,为什么还要找个旁人去顶罪,让他可以继续逍遥法外呢?”
“阿浅,不要生气。你说那凳子跟你又没有仇,你踢它做什么,还有,我说过采花贼是胡聪华么?那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哑巴,你说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你……”凤浅浅微微咬唇,不知道要和洛夜说些什么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在她心中一向高大的形象,却是突然萎靡了不少。
“阿浅,不要生气,”洛夜起身,“好吧,我说实话,我只是为了让胡聪华可以放松警惕,这样才可以一网成擒。”
“是么?”凤浅浅却是冷哼两声,这可真是冠冕堂皇的解释。捉采花贼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难道就为了这事情,就要陪上一个人的性命么?凤浅浅微微咬唇,如果这就是洛夜办事的原则,那么她是断然不可能认可。
“阿浅,你知道,这凡事都要有所牺牲,要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们凭什么可以捉到那采花贼?”洛夜还欲进一步解释,凤浅浅却是冷眉看了洛夜一眼,“牺牲?洛夜,我在想你有一日是不是也会牺牲我?还是说人命在你看来,是根本不值钱?”
洛夜把头偏向一旁,似乎任由着凤浅浅发泄。他知道这事情自己处理得不好,可是夜来香的事情必须要早些尘埃落定,不然宫中的大臣不单会质疑他的能力,还甚至可能怀疑到他。虽然他是清白的,但是就怕到时候三人成虎难以辩解,所以才是希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引出夜来香。
所以,他是做了些手脚,一些他平时也是十分不屑的手脚。
凤浅浅微微咬了咬唇,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事情的真相,所以是断然不会在和洛夜共处一室,她真心觉得自己以前是看错了人,竟然会喜欢上洛夜。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凤浅浅微微出了口气,头也不会地冲出了门外,洛夜微微耸了耸肩,将外面的张福叫了进来,让他记得时刻保护凤浅浅的安危。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凤浅浅转身,大声地斥责跟在自己身后的张福,她不是不待见张福,她只是不待见张福的主人罢了,真不知道洛夜到底是哪根神经接错了,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损招。
“可是王妃,这是王爷的命令。”张福也很是为难,而且明明是洛夜和凤浅浅吵架,怎么最后遭殃的却是自己呢,他会不会也太无辜了些呢?
“别叫我王妃,我和洛夜没有半点关系。这王妃谁爱当谁当,我就是这辈子没有人要了,也别想让我跟着他。”凤浅浅恨恨地挖了张福一眼,她能说她认识洛夜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么?
张福为难地看了看凤浅浅,“王妃,你也要体谅王爷的难处,这皇上给王爷限定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到期了,还没有一点的办法,所以……”
“所以,……所以他就可以找个替死鬼了?”凤浅浅冷哼一声,这是原则问题,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的。“你也不用替他解释,这事情都是事实了,你以为你辩解个两句我就会原谅洛夜么?”
凤浅浅说得可不是气话,她是真的打算放弃洛夜了。每条性命都是尊贵的,洛夜不能这样草率,而且看到这样的洛夜凤浅浅会害怕,会怕他的无情,会怕他的冷血,这样的洛夜,她爱不起。
张福又是解释了几句,可凤浅浅却是不听,扬言张福若还跟着的话,她就去凤家的武馆找一群先生出来说张福玩尾行。张福虽然不大懂凤浅浅的意思,但看懂了她是真的生气了,也只得叹了口气,离开了去。
凤浅浅微微出了口气,不自觉地竟然是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死巷子,微微感觉有些不对,连忙转身准备跑出去,却发现已是晚了。
胡聪华冷冷地看了凤浅浅一眼,那样的眼神让凤浅浅不寒而栗,他简直是想把她吃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