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就是什么“你女儿在我们手上,明日五时三刻将赎金放在某某地方,不能报官,要一个人来,过时不候,报官撕票什么的”,可以说是上下几千年都没有半点的创意。
“那好。”程亮点头,将凤浅浅松了绑,架到一张书桌前,“我说,你写。别耍花样,不然画花你的脸,那可就好看了。”
凤浅浅只觉得心中一凉,好吧,现在谁让她做了砧板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我写就是了,英雄可要注意你手上的刀。”
“嗯。”程亮得意地点了点头,“平王,你女人在我手上,不想她出事的话,最好按我说的话去做。”
凤浅浅乖乖地写完这句话,然后抬头看了程亮一眼,十分恳切地开口,“那个,谁是平王的女人呢?”
程亮一脸黑线,这女人可真有趣,都现在这个时候了,竟然跟自己装起了无知,“凤大小姐,我当然是说你了,这皇城上下谁不知道你和平王,也就是那采花大盗之间的那些事情。”
“喂。你弄错了。”凤浅浅拍案而起,“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人,明明是他把我掳走,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再说他如果真在乎我的话,凭他的身份肯定可以给我找上一群保镖,你以为你还可以抓到我吗?”
“你的意思是?”程亮觉得他不多的脑细胞要彻底被凤浅浅搅和乱了,凤浅浅狡黠一笑,继续乘胜追击,“我是说,我根本就是一路人甲,你就是抓了我,对那什么平王也是起不到半点作用,不如你放了我,我们交个朋友。送我回凤家,我爹爹一定会给你大大的好处。”
凤浅浅一脸可怜,她演技不错,是以刚才是一通的胡扯竟然可以说得那般真诚,让程亮都是愣了愣。
凤浅浅继续趁热打铁,还好她向来就能将歪的说成直的,能不能获得自由就看这舌头了。“再说,我看英雄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不能和我一个女儿家计较吧,这事情以后传到江湖上去了,您不就没有面子了吗?不如你放了我,成就在江湖上的一段佳名呢?”
程亮冷哼一声,好厉害的女人,差点就把他绕进去了,想糊弄过去岂是那么容易的么,抬手钳制住凤浅浅的咽喉,“我告诉过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不然你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字,却是话锋一转,”你说我要送给什么见面礼给洛夜呢?“
见面礼!凤浅浅只觉得心中一寒,不是吧。据经验分析,这见面礼一般都是什么手指脚趾之类的东西,即让来人知晓了你的身份,又让来人十分紧张,可是看着自己一双十只纤纤玉指,凤浅浅就真心觉得不要吧,少了根指头,这光想想就知道有多疼了。
可程亮不管,手起刀落间,凤浅浅的一束秀发已经到了程亮的手中。凤浅浅出了口气,微微拍了拍胸脯,乖乖,早知道是剪头发她就不躲了,这简直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嘛。
程亮满意地将信和头发放在了一起。招呼人送去给洛夜。回头却见得凤浅浅一脸平淡的模样,脸上没有半点的心疼,仿佛刚刚的头发不是她的一般。
程亮的眉皱得更深了,那还是不是女人,难道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也么?
洛夜半眯着眼睛,黑沉着一张脸,走在一众侍卫的前面进了皇宫。洛国的皇宫很是雄伟,鳞次栉比,美轮美奂。可洛夜却是真心不喜欢这地方,总觉得是束缚了自己的自由,是以身为王爷,却更喜欢游戏江湖的日子。洛皇拿他也是没有半点法子,也只得由着这个弟弟胡来了,反正总归出了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帮他处理干净,可是这次他明显是做过了。
须知道那凤家的女儿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女子,凤家虽然只是经商,但却是握着整个洛国的经济命脉,这些年军费的八成都是由洛家供给,试想如果和凤家闹翻之后,这洛国上下可是会发生一起不小的灾祸。而且据说这洛家大小姐还非常与众不同,万一不愿意大事化小,把这事传言出去,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堂堂洛家三皇子竟然是采花贼的话,他们洛家就真的是颜面扫地了。
所以洛王才是这样火急火燎把洛夜找了回来,一起商议一下这事情应当如何处理。不过洛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洛夜却是靠在皇宫正殿的那根柱子上,表情慵懒而随意,仿佛这事情根本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三弟,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洛皇一脸的痛心疾首,“你应当知道那凤家富可敌国,我们虽然不忌惮他们,但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的好,是吧?你现在惹上他们了,你说我是把你交出去不是,不交出去也不是。”
洛夜只是换了个姿势,邪魅地上扬了一下嘴角,“这事情皇兄打算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征求臣弟的意见。”
洛皇吐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事实上他认识洛夜这二十余年,从来就没有见到他对任何事情有上心过,只得继续问到,“那好。我且问你把那凤家大小姐怎么样了?是先奸后杀了,还是先杀后奸了?有没有目击证人,尸体你处理好没?你想好怎样同凤老爷解释了吗?准备退隐江湖吗?”
洛皇问得非常急切。洛夜却又是换了个姿势,顺带鄙夷地看了洛皇一眼,开什么玩笑,他可以一个有德行有情操的采花大盗,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的事情,冷然开口,“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过,不过你就等着多个弟妹吧。”
“弟妹?”洛皇一怔,过了好久才是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想娶那凤浅浅?”
洛夜点头,并不掩饰自己对凤浅浅的喜欢,反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说开了。洛皇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弟弟一番,洛夜玩女人又不是第一次了,却是第一次提出要把这个女人娶回来。究竟是这家伙转性了呢,还是那凤家大小姐本事太大,竟然可以收服自己这个放浪不羁的三弟,不过无论如何,他肯成家,这倒是好事情,起码以后可以多个人管管他,不让他在干那样的事情。
不过洛皇觉得还有一个问题,这凤家虽然大富大贵,在这皇城也颇有些地位,但始终只是商贾之家,在官场并没有什么作为,做王妃的话多少还是有些问题,洛皇担心有人借此说些闲话,“你若是娶妾的话,我没有意见,但是王妃的话,还是罢了。”
“别。做王妃。做王妃。”洛夜却是突然变了脸色,没有了往常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慌忙将洛皇的话打断。他隐瞒身份接近凤浅浅就是死路一条,再让凤浅浅做小的话,他怕那个歹毒的女人可以直接到谋杀亲夫后鞭尸,那就太不值当了。而且这些事情,他相信那个女人是觉得做得出来的。
“你真想好了?”洛皇从来没有从洛夜的脸上读出害怕的表情,是以觉得非常有趣,微微点头一合计,“罢了,那凤家的姑娘终究也是不错,做王妃就做王妃吧。不过这事情可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要母后准了才作数,要是母后不喜欢的话,那就只能做妾了。”
洛夜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他清楚自己的母后,她一向喜欢的是贤良淑德的王妃,虽然现在你凤浅浅和贤良淑德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他可以耐着性子好好将凤浅浅调教一番,他就不信他还不能收拾那个女人了。
洛夜这边盘算着要收拾凤浅浅,殊不知道此时的凤浅浅也是准备好好收拾洛夜一番,且还在小黑屋里将洛夜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了个通,骂得还不够尽兴,说自己这辈子就是嫁猪嫁狗也不要嫁给洛夜。
程亮送信去了,是以这小黑屋里只剩了凤浅浅一人,当然程亮走的时候没有忘记将凤浅浅重新绑好,连嘴里都给她塞上了棉花,这样纵然她有万般不爽,也没有办法抱怨出声了。
凤浅浅在心中又将洛夜骂了一通,终于是觉得无聊了。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处在监狱中的人都特别渴望自由了,原来自由是那样美好的东西,唔,她以前没有好好珍惜,现在知道了,却是没有机会了。
突然却是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凤浅浅循声望去,差点吓得哭了出来。
老鼠!
凤浅浅不说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同一般的小女生一样,最怕这四条腿繁殖能力一流的怪兽了。凤浅浅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个评述,说是如果你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一只老鼠的话,那么意味着你一定可以在这屋子里发现一百只老鼠!
她不知道这评述有没有科学依据,却知道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一想到自己和一百多只老鼠一起呆在阴暗潮湿的小黑屋,她就欲哭无泪,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想学几声猫叫看能不能把那老鼠吓跑,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完全的堵死,且也是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老鼠在自己身子附近游荡。
那老鼠似乎是不怕人,立在凤浅浅的脚边啃着一截短木,十分惬意,听着一阵又一阵啃嚼木头的声音,凤浅浅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是掉了一地,无助地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神呀,能不能派个那谁谁来拯救自己吧!
又是将洛夜上下骂了一通,希望现在他发现自己不见了,希望他已经收到了勒索信,希望他会来救自己,虽然洛夜比老鼠还要混蛋,不过这地方她也是片刻不能呆了。
洛夜阴沉着一张脸,微微皱了皱眉,将手中的信又是紧了紧。
他真很想知道那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用勒索来威胁他,不得不说真是很有创意。握着凤浅浅的一束秀发洛夜轻轻一笑,他真想去会会这人,看看她到底有多少的斤两。
凤浅浅望着那只靠在自己脚边悠然自得的老鼠,却是欲哭无泪,却是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由得双目含泪,呜呜,那该死的救星总算是回来了。她虽然极不待见程亮,但是她真的很庆幸,他回来得真好。
程亮推门而入,那老鼠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连忙受惊地跑到了一边。程亮上前将凤浅浅口中的布扯了下来,恨恨地骂了两句,看上去很是不爽。凤浅浅轻轻咬唇,低声好奇对问到,“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洛夜有什么深仇大恨?”
程亮白了凤浅浅一眼,依旧不说话,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雕刻得十分精致的约莫半寸的人偶,凤浅浅好奇地打量了人偶一番,这人偶好是漂亮,穿着一身抹胸及地的长袍,高梳着飞燕髻,微微颔首而笑。凤浅浅不由得感慨了句,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找到刻这个东西的木匠,让他仿着自己的样子再刻一个,想必一定会非常漂亮的。
大抵是感觉到身后有道觊觎的目光,程亮连忙收了人偶,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凤浅浅,“你看够没有?”
“看够了,看够了。”闻到这危险的气息,凤浅浅连忙唯唯诺诺地点头,好吧,她承认她没有骨气,可是她又不可是程亮的对手,能够保住这小命都是不错了,没有骨气就没有骨气吧。
“你刚刚不是问我和洛夜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程亮一笑,将那木偶重新取了出来,细细端详了一番,许久才是开口,“他抢了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