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快到了。
小木屋几乎被埋在雪堆里了，墙壁和窗户上都积起了厚厚的雪，每天早上当爸打开门的时候，门外堆积的雪有罗兰的头顶那么高。爸拿铁锹把雪铲开，铲出一条通往牲口棚的小路。马和牛待在牲口棚里，又温暖又舒适。
每天的天气都很晴朗。罗兰和玛丽站在窗前的椅子上，眺望亮闪闪的树上积起的亮闪闪的白雪。雪堆积在光秃秃、黑黢黢的树干上，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光芒。屋檐下悬挂着一条条冰柱，一直垂到雪堆上，大的冰柱有罗兰的手臂那么粗。那些冰柱看上去就像玻璃，通身放射着刺眼的光芒。
爸沿着通往牲口棚的小路走过来，他呼出来的气在空中凝成雾气，就像一团团的云，接着就在胡须上结成一层薄薄的霜。
爸走进屋里，跺跺脚把靴子上的雪抖掉，再用力把罗兰抱起来，紧紧贴在他冰冷的大衣上。这时候，他的胡须上挂满了冰霜融化后的小水珠。
每天晚上爸都忙碌着。他用小刀削出一块大木板和两块小木板，再用手掌压住砂纸来打磨它们。磨光后的木板，罗兰摸上去感觉就像丝一样柔滑。
然后，爸用锋利的小刀在木板上雕刻。他在大木板的边缘上刻出小山和塔，在木板高高的顶端刻了一颗很大的星星。他在木板上挖出一些小洞，再把那些小洞刻成不同的形状，有的像窗户，有的像小星星，有的像弯月，有的像圆环。在它们的四周，他还刻了一些细小的树叶、花朵和鸟儿。
爸把小木板中一块削成很可爱的弧形，在弧形的边缘上雕出树叶、花朵和星星，在它的当中刻出弯月和涡状花纹。
在另一块更小的木板边缘，他雕出一株细长的带花藤蔓。
爸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雕刻着，哪怕是最微小的地方也细细地修刮，要达到他心目中最漂亮的效果。
一天晚上，三块木板终于都刻好啦，爸把三块木板拼合在一起。拼好以后，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搁物架，那块带有美丽雕刻的大木板立在当中，那颗大星星正好在它的顶端。那块弧形的木板放在下面作为支撑，也雕刻得很漂亮。刻了带花藤蔓的那块小木板，围绕着搁物架的边缘。
这个搁物架是爸送给妈的圣诞礼物。他小心地把它挂在两扇窗户中间的木墙上，妈把她的那个小妇人瓷像放到架子上面。
小瓷像戴了一顶瓷做的无边软帽，瓷做的鬈发披在脖子周围。她那身瓷做的衣服前摆上滚了花边，还围着一条粉红色的瓷围裙，穿着一双金色的小瓷鞋。她站在搁物架上，身边围绕着花朵、树叶、鸟儿和月亮，头顶上悬挂着那颗大星星，是多么美丽啊。
妈整天从早忙到晚，为圣诞节准备好吃的食品。她烘烤了用陈面团发酵的面包、印第安黑麦面包、瑞典式脆饼干，还有一大盘烤青豆，外加腌猪肉和糖蜜。她烤了醋汁馅饼和干苹果馅饼，做了满满一大罐家常小甜饼干，还让罗兰和玛丽舔了舔做蛋糕用的大汤匙。
一天早晨，妈把蜜和糖放到一起煮，最后混合成了稠稠的糖浆。爸从屋外装了两盘干净洁白的雪，给了罗兰和玛丽每人一盘。爸和妈教她们怎么让黑黑的糖浆像一条细线一样浇到雪上面去。
她们用糖浆画圆圈、写花体字、绕画出一些弯弯曲曲的图形。糖浆一浇到雪上立刻就凝结了，变成各种形状的糖块。罗兰和玛丽每人可以吃其中的一块，其他的要留到圣诞节那天才能吃。
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是因为伊莱莎婶婶、彼得叔叔、皮特堂哥和艾丽斯、埃拉两位堂姐要来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
圣诞节的前一天，他们来了。罗兰和玛丽听见雪橇的铃声欢乐地响起来，变得越来越响，由两辆雪橇连接而成的长雪橇终于驶出森林，来到了门前。雪橇上坐着伊莱莎婶婶、彼得叔叔和堂哥堂姐，他们身上盖着毛毯、罩袍和野牛的毛皮。
他们用那么多大衣、围巾、面罩和披肩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看上去就像一堆堆臃肿的大包袱。
他们全体走进屋里的时候，小木屋被挤得满满的，好像就要被挤破了。黑猫苏西跑出去躲进了牛棚，狗儿杰克跑到雪地上去又跳又叫地绕圈子，好像永远停不下来。现在有堂哥堂姐们一起玩啦！
伊莱莎婶婶刚把包裹在皮特、艾丽斯、埃拉身上的衣物脱掉，他们和玛丽、罗兰就开始又跑又叫了。伊莱莎婶婶终于受不了啦，叫他们安静一点，于是艾丽斯说：“我知道我们该玩什么，我们去画画儿好了。”
艾丽斯说画画儿的游戏要到屋外去玩，可妈认为屋外面太冷，罗兰太小了，不能去。不过她看到罗兰是那么失望，于是允许她出去玩玩，但只能玩一会儿。妈给罗兰穿好外套，戴上连指手套，披上暖和的戴帽披肩，脖子上再围上围巾，这才让她出去。
罗兰从来也没玩得这么开心。整个上午她都跟艾丽斯、埃拉、皮特和玛丽一起在屋子外面玩画画儿的游戏。他们是这么玩的：
每个人都独自爬到一个矮树桩上，然后把双臂大大地张开，猛地向前往厚厚的、柔软的雪地上倒下去。他们脸朝下平平地伏在雪地上，接着再设法爬起来，不能把身子倒下时压出的雪印弄坏。如果他们做得好，雪地上就会留下五个凹印，形状正好是他们四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有手有脚，一应俱全。他们把这个游戏叫做“画画儿”。
一整天那样拼命地玩，到了晚上大家都太兴奋了，老是睡不着。可是他们非睡不可，不然圣诞老人就不会来啦。他们把自己的袜子挂在壁炉旁边，做了睡前祷告，然后上床。艾丽斯、埃拉、玛丽和罗兰几个女孩挤在铺在地板上的一张大床上。
皮特睡在那张带轮子的滑动小床上。伊莱莎婶婶和彼得叔叔睡爸妈的那张大床，爸妈睡在阁楼地板上另外铺的一张床上。彼得叔叔的雪橇上那些野牛皮罩袍和毯子都被搬了进来，足够给每个人做被盖了。
爸、妈、伊莱莎婶婶和彼得叔叔坐在壁炉边聊天。就在罗兰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彼得叔叔说：
“那天我出门到大湖城去了，伊莱莎差一点就没命啦！你们知道我那只名叫王子的大狗吧？”
罗兰立刻就清醒了。她总是喜欢听有关狗的故事。她像一只小老鼠那样静静地躺着，望着木墙上闪烁跳跃的火光，听彼得叔叔讲下去。
“是这样的，”彼得叔叔说，那天一大早，伊莱莎到泉眼那儿去打一桶水，王子跟在她身后。就在她走到峡谷边那条通向泉眼的小路口的时候，王子突然咬住了她裙子的后摆，用力把她往后拖。
“你们知道它是多大的一只狗。伊莱莎大声责骂王子，可王子还是咬着她的裙摆不让她走。它长得又大又壮，伊莱莎根本没法甩开它。它就这样拖住她往后退，把她的裙子都撕掉了一大块。”
“就是我那条蓝色印花布的裙子呢。”伊莱莎婶婶对妈说。
“天哪！”妈叫道。
“它把我的裙子后摆扯下了好大一块，”伊莱莎婶婶说，“我气坏了，真想用鞭子抽它一顿，可是它竟然对着我龇牙号叫起来。”
“王子对你号叫啦？”爸问道。
“是啊。”伊莱莎婶婶说。
“接着伊莱莎又向泉眼那儿走，”彼得叔叔继续讲，“可是王子跳到她前面挡着她的路，还露出牙齿对她咆哮。伊莱莎说也好骂也好，它根本不理会，就那么一直龇牙咧嘴地吼叫着。伊莱莎想要从它身边绕过去，它还是挡在她前面，还张开嘴要咬她。这一下可把伊莱莎吓坏啦。”
“我想那也真是吓人啊！”妈说。
“它是那么凶狠，我以为它要咬我啦，”伊莱莎婶婶说，“我相信它真会咬的。”
“我从来没听过有这种事！”妈说，“那你怎么办呢？”
“我转身就往家里跑，孩子们都在屋里呢，然后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伊莱莎婶婶回答说。
“是啊，王子对陌生人是很凶的，”彼得叔叔说，“可它对伊莱莎和孩子们一直挺和气的呀，所以我觉得让他们跟王子待在一起是很安全的。这次伊莱莎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伊莱莎进屋以后，王子还是绕着屋子不停地打转和号叫。每当伊莱莎一开门，它就向她扑过来，发出咆哮声。”
“它是不是发疯啦？”妈问。
“我那会儿也这么想来着。”伊莱莎婶婶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孩子都被困在屋子里，不敢出门。我们连一滴水也没有，甚至没法弄点雪来融化——每次我刚把门打开一条细缝，王子那副模样就像要把我撕成碎片似的。”
“这个情形持续了多久？”爸问。
“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伊莱莎婶婶说，“彼得把枪带走了，要不然我真会一枪打死它的。”
“傍晚的时候，”彼得叔叔说，王子终于安静下来，趴在门前。伊莱莎以为它睡着了，决定设法从它身边溜过去，到泉眼那儿去提一点水回来。
“于是她悄悄地打开门，可是王子马上就醒了。它看见她手上提了只水桶，就爬起来像平常一样在伊莱莎前面带路。到了泉眼那儿，伊莱莎看见周围的雪地上全是黑豹的新鲜脚印。”
“脚印就像我的手掌这么大。”伊莱莎婶婶说。
“没错，”彼得叔叔说，那真是一只大家伙，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脚印。假如那天早上王子让伊莱莎走到泉眼那儿去的话，黑豹一准会把她吃啦。我查看过那些脚印，那头黑豹就趴在泉眼上方的那棵大橡树上，等动物来喝水。毫无疑问，如果伊莱莎走到那儿去，黑豹一定会扑下来咬死她的。
“天就要黑啦，伊莱莎看到那些脚印以后，简直不敢多逗留一会儿，提着水就赶快回家了。王子紧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回头往峡谷那边张望。”
“我把王子带进了屋里，”伊莱莎婶婶说，“在彼得回家以前我们全都待在屋子里面不敢出门。”
“后来你杀死黑豹没有？”爸问彼得叔叔。
“没有，”彼得叔叔说，“我拿着枪把那个地方搜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它。我看到它后来行走的脚印，它朝北走了，到大森林更深更远的地方去了。”
这时候艾丽斯、埃拉和玛丽都醒了，罗兰把头缩进被子里，悄声对艾丽斯说：“天哪！那时候你怕不怕呀？”
艾丽斯小声说她怕极了，不过埃拉比她还要怕。可埃拉却说她根本不怕。
“噢，不管怎么说，你总之一直吵着说口渴！”艾丽斯小声说。
她们就躺在那儿悄悄谈论这件事，到后来妈听见了，说：“查尔斯，这些小家伙根本没法入睡，除非你拉小提琴给她们听。”爸就去拿小提琴。
房间里很安静，很温暖，处处都被火光照得亮堂堂的。妈的影子、伊莱莎婶婶的影子和彼得叔叔的影子都映在墙上，影子是那么大，在闪烁的火光照耀下不停地摇晃。爸拉着小提琴快乐地自吟自唱起来。
小提琴奏出了《会生钱的麝香树》、《红红的小母牛》、《魔鬼的梦》和《阿肯色的旅人》。罗兰在爸和小提琴温柔的合唱声中渐渐睡着了：
我亲爱的内莉啊，他们带你远行啦，
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爱人啦……
早晨，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醒来的。大家都抬头去看自己的袜子，好像里面果真有东西呢。圣诞老人来过了！艾丽斯、埃拉和罗兰还穿着红色法兰绒睡袍，皮特堂哥也穿着他的红色法兰绒睡衣，大家就一齐欢呼着跑上前去，打开袜子，看圣诞老人给自己送的是什么礼物。
每一只袜子里都有一副鲜红色的连指手套，还有一根长长的、扁扁的、带红白条纹的薄荷糖棍儿，边缘上都刻出了美丽的凹槽。
一开始，他们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发亮的眼睛盯着这些可爱的圣诞礼物老看不够。他们当中要数罗兰最高兴，她还得到了一个布娃娃。
那真是个美丽的布娃娃。白布做的脸蛋儿上有两颗用黑纽扣做的眼睛，眉毛是用黑色铅笔画出来的，脸颊和小嘴用草莓汁涂得红红的。头发是用编织好后又拆散的黑色羊毛纱线做的，所以布娃娃有一头美丽的鬈发。
布娃娃穿的是红色法兰绒的小袜子和带黑布鞋罩的小鞋子，她的衣服是用漂亮的粉红色和蓝色的印花布做成的。
布娃娃是那么美，美得让罗兰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是紧紧抱住她，把别的一切都通通忘记了。直到伊莱莎婶婶说：“你们见过这么大的眼睛吗？”罗兰才知道大家都在看着她。
别的女孩子并没有因为罗兰除了红手套和糖棍儿之外还多了一个布娃娃就嫉妒她，因为罗兰是她们当中最小的，只比小宝宝琳琳和伊莱莎婶婶的小宝宝多莉大一点儿。那两个小宝宝都还太小，不会玩布娃娃，她们甚至连谁是圣诞老人都不知道呢！两个小宝宝似乎也受到大家激动心情的感染，把手指头塞进嘴里，身子也扭来扭去的。
罗兰抱着布娃娃坐在床沿上。她很喜欢红手套，也很喜欢糖棍儿，可她最喜爱的还是布娃娃。她给布娃娃取了一个名字叫“夏洛蒂”。
接着他们就互相观看别人的手套，再试一试自己的手套。皮特把他的糖棍儿咬了一大块，可是艾丽斯、埃拉、玛丽和罗兰只舔了舔她们的糖棍儿，这样才可以吃得更久些。
“好啦，好啦！”彼得叔叔说，“就没有一个人的袜子里面只装了一根鞭子吗？哎，哎，难道你们都一直是乖孩子吗？”
他们可不相信圣诞老人真会什么东西都不给，只给一根鞭子。这种事会发生在有些孩子身上，却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不过，要一整年的每一天、每个时候都做一个乖孩子，实在是很难哪。
“你别逗孩子啦，彼得。”伊莱莎婶婶说。
妈说：“罗兰，你不让别人也抱抱你的布娃娃吗？”她的意思是说小女孩不应该太自私。
于是，罗兰让玛丽抱了抱美丽的布娃娃，又让艾丽斯抱了一下，然后再轮到埃拉。她们把布娃娃的漂亮衣服抹平，又赞赏她的红法兰绒袜子、黑布鞋罩和羊毛纱的鬈发。等到布娃娃最后平安地回到罗兰怀里的时候，她感到很高兴。
爸和彼得叔叔每人得到一副新的、暖和的连指手套，都织成红白相间的小方格图案。这是妈和伊莱莎婶婶编织的。
伊莱莎婶婶送给妈一个装满丁香粉的大红“苹果”。那个“苹果”闻起来真香啊！而且它不会腐烂，因为里面装了这么多的香料，可以让“苹果”一直保持香甜。
妈把自己做的一个小针插送给伊莱莎婶婶，她用几块绸布做面子，里面填充了柔软的白色法兰绒，针插在法兰绒里面可以防止生锈。
他们都很赞赏爸送给妈的那个美丽的搁物架，伊莱莎婶婶说彼得叔叔也为她做了一个——当然，雕刻的图案不一样。
圣诞老人没送给他们任何东西。圣诞老人是不会送礼物给大人的，不过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好。爸和妈都很好。那是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大人应该相互赠送礼物。
接下来，所有的礼物都要暂时搁在一边。皮特同爸和彼得叔叔一起去干些杂活儿，艾丽斯和埃拉帮着伊莱莎婶婶整理床铺，罗兰和玛丽摆餐具，妈去做早餐。
早餐吃的是煎饼，妈给每个孩子做一个人形的煎饼。妈轮流招呼每个小孩拿着自己的盘子到她跟前去，轮到的小孩可以站在炉灶旁看她做煎饼。妈舀起满满一汤匙面糊，在煎锅里摊出小人的手臂、腿和头来。看着她迅速而又细心地把锅里的小煎饼人完整地翻过来，真让人感到兴奋。做好以后，她就把热气腾腾的小煎饼人铲到盘子里。
皮特马上就吃掉了小煎饼人的头。艾丽斯、埃拉、玛丽和罗兰却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地吃，先吃手臂和腿，再吃它的身子，把头留到最后才吃。
今天的天气非常冷，不能到屋子外面去玩了，不过大家可以欣赏自己的新手套，还可以舔舔糖棍儿。他们坐在地板上，看《圣经》里的图画，看爸的那本绿封皮的大书里各种动物的图片。罗兰一直把布娃娃抱在怀里。
终于到吃圣诞大餐的时候啦。艾丽斯、埃拉、皮特、玛丽和罗兰在餐桌上都没说一句话，因为他们知道小孩子在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过他们也不需要开口要求添食物，妈和伊莱莎婶婶一直把他们的盘子堆得满当当的，好吃的东西尽量让他们吃个够。
“一年才有一个圣诞节啊。”伊莱莎婶婶说。
圣诞大餐吃得很早，因为伊莱莎婶婶、彼得叔叔和堂哥堂姐还要赶很长的路回家。
“就算让马尽量快跑，”彼得叔叔说，“天黑之前我们大概还到不了家。”
彼得叔叔和爸一吃完饭就去把马拴到雪橇上，妈和伊莱莎婶婶开始帮堂哥堂姐穿衣服。
他们先穿好短羊毛袜和鞋子，外面再套上厚厚的长筒羊毛袜，然后戴上连指手套，穿上大衣，再裹上暖和的兜帽和披肩，脖子上围着围巾，脸上围着厚羊毛面罩。妈把热腾腾的烤马铃薯放进他们的口袋，这可以让他们的手指头保持暖和。伊莱莎婶婶把熨斗放在炉子上烧热，准备放在雪橇上搁脚的地方。毛毯、被盖和牛皮袍子也都烘热了。
他们全都在温暖而舒适的大雪橇里坐好了，爸用最后一件大袍子包住他们，四边紧紧地掖好。
“再见啦！再见啦！”他们离开时大声地喊着，马儿迈开小步轻快地向前跑去，雪橇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欢快的铃声消逝了，圣诞节也结束啦。不过，这个圣诞节是多么快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