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古时期
从五代十国至元代是我国历史上的近古时期。经过五代十国的战乱,宋元时期的纺织业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很多方面已经达到当时世界纺织业工艺的先进水平。
宋代纺织技术丰富多样,印染及刺绣工艺都达到了新的高度。元代回族织金锦纳失失以及撒搭剌欺、苏夫等,在我国乃至世界纺织技术史上都占有重要地位。而以“乌泥泾被”为代表的元代棉纺技艺,将我国的棉纺业推向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宋代的纺织技术在继承前代尤其是汉唐纺织技术的基础上继续进步,无论是丝绸品种的织物组织与结构,或是丝绸服饰质料品种,都有了重大的发展,达到了高度发展的阶段。
宋代纺织技术丰富多样,纺织工具也很发达,现代织物组织学上所谓“三原组织”,即平纹、斜纹和缎纹至此均已具备。
并且将织金、起绒、挖花技术和缎纹组织结合起来,出现了大量的服饰质料新品种,这对现代纺织技术与丝绸服饰质料的进一步发展有着积极意义。
宋太祖赵匡胤结束了五代十国分裂割据的局面,建立了宋王朝,我国纺织工业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宋代是我国纺织技术发展的重要时期,纺织业已发展到全国的40多个州。宋代纺织品有棉织品和丝麻织品。丝织品中以罗居多,尤以花罗最有特色,此外还有绫、缎、印花及彩绘丝织品等。
宋代的棉织业得到迅速发展,已取代麻织品而成为大众衣料。浙江省兰溪南宋墓内曾出土一条完整的白色棉毯。棉毯两面拉毛,细密厚暖。毯长2.51米,宽1.15米,经鉴定由木棉纱织成。
棉毯是独幅的,从而证明历史上曾存在“广幅布”和阔幅织机。
从生产形态上看,纺织业在宋代之重大进步,就是“机户”的大批涌现。所谓机户是指由家庭成员组成的、专以纺织为生的家庭作坊,属小商品生产者范畴。如浙江省金华县,城中居民以织作为生,而且都很富有。更多的机户是在城郊以至乡村地区。
《永乐大典》中有一段关于机户的材料说:南宋孝宗年间有个叫陈泰的人,他原是抚州布商,每年年初,向崇安、乐安、金溪和吉州属县的织户发放生产性贷款,作为其织布本钱。
到夏秋之间去这些地方讨索麻布,以供贩卖。由于生意越做越大,各地有曾小陆等作为代理人,为陈泰放钱敛布。仅乐安一地就织布数千匹,为建仓库就花去陈泰500贯钱,有一定规模。
事实上,这种经营方式在淳熙之前就已持续相当时日了,并非偶发事件。
这就是说,布商陈泰的商业资本,通过给织户发放带有定金性质的生产性贷款而进入生产领域,而分散在城镇乡村的细小织户的产品,则先由曾小陆等各地代理商集中起来,再由布商陈泰贩卖到外地而成商品。这种生产形态,是当时情况的真实写照。
宋代丝麻织品出土实物,主要有湖南省衡阳县北宋墓中出土的大量丝麻织物,还有福建省福州出土南宋黄升墓中的遗物等。
衡阳县北宋墓中出土的共有大小衣物及服饰残片200余件,有袍、袄、衣、裙、鞋、帽、被子等,质地有绫、罗、绢、纱、麻等。
纹样丰富,在花纱、花罗、花绫的纹样装饰上,有大、小两种提花织物,小提花织物纹样主要由回纹、菱形纹、锯齿纹、连钱纹、几何纹组成,花纹单位较小,还遗留着汉唐提花织物以细小规矩纹为图案的装饰风格。
大提花织物纹样构图复杂,生动流畅,多以动、植物为主题,用缠枝藤花、童子为陪衬,并点缀吉祥文字,与宋代建筑、瓷器和铜镜上的装饰作风极为相似,在纱、罗衣襟残片上,还发现圆扣和麻花形扣眼。
这丰富了对北宋时期装饰工艺的认识,为研究北宋时期纺织技术提供了可靠的实物资料。
福州出土南宋黄升墓中的遗物多达480件,有长袍短衣、裤、裙子、鞋、袜、被衾等,还有大量的丝织品衣物。
集中反映了南宋纺织工业水平和优秀的传统纺织技艺,有平纹组织的纱、绉纱、绢,平纹地起斜纹花的绮,绞经组织的花罗,异向斜纹或变化斜纹组织的花绫和六枚花缎等品种,以罗居多,近200件。绢和绫次之,纱和绉纱数量较少。
罗和绫多是提花,有牡丹、山茶、海棠、百合、月季、菊花、芙蓉等,而以牡丹、芙蓉和山茶花最多,往往以牡丹或芙蓉为主体,伴以其他花卉组成繁簇花卉图案。
这种写实题材的表现形式,富有生活气息。绢和纱则为素织。该墓还首次出土了纹纬松竹梅提花缎。
宋代丝麻织品中的丝绸及织造技术,主要反映在纱、罗、绮、绫、缎、锦这几个种类上,它们集中反映出宋代丝织业的发展及工艺水平。
纱是平纹素织、组织稀疏、方孔透亮的丝织物,具有纤细、方孔、轻盈等特点。
在宋代,南方及江浙地区上贡的纱有素纱、天净纱、暗花纱、粟地纱、茸纱等名贵产品。当时有代表性的轻纱为江西省德安周氏墓出土的黄褐色素纱以及褐色素纱,此边部加密是为了便于织造生产,也是为保持布面的幅度,以利于裁剪成衣,其透孔率较高。
垮是从纱中分化出来的,也称为“绉纱”,因此具有轻纱的绉纱一般都用于袍、衣的面料,南宋的绉在服饰外观上效果尤佳,能很明显地看出绉纱韧性很好,质地细软轻薄,富有弹性,足见其当时织造技术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罗是质地轻薄、丝缕纤细,经丝互相绞缠后呈椒孔的丝织物。换句话说,凡是应用绞纱组织的织物统称为“罗”。
其实,早在殷商时期就有了利用简单纱罗组织织制的绞纱织物,在唐代官府还专门设立了罗作。后来经过不同时期的发展,在宋代其织造技术已经达到较高的水平,其罗更是风靡一时,新品种大量出现,深受宋人青睐。
罗一般分为素罗与花罗:素罗是指经丝起绞的素组织罗,经丝一般弱捻,纬丝无捻,根据其特点分为二经绞罗和四经绞罗两种;花罗是罗地出各种花纹图案的罗织物总称,也叫“提花罗”,花罗有二经绞罗、三经绞罗和四经绞罗3种。
从大量出土的服饰来看,大部分是用绞纱做原料裁制的。如江西德安周氏墓有罗襟如意花纹纱衫,是一种亮地平纹纱,由于其经纬较稀疏,经线纤细,因此具有良好的透明和轻柔的特点,经浮所起花纹若隐若现,明暗相间,风格独特。
此外,在宋墓中出现了大量带有图案花纹的罗,如缠枝牡丹、芍药、山茶、蔷薇罗等。这种花卉的写实题材,不仅生动活泼,而且装饰花纹花回循环较大,更增添了服饰的装饰艺术效果并给人以清新的美感。
这种花罗织造技术较一般提花织物复杂,需要一人坐在花楼上掌握提花工序,一人在下专司投梭、打纬,两人协同操作,通丝数相应地增加。
由此可见,这种复杂的提花工艺在当时手工织机条件下显得十分费时,也体现了宋代织造提花技术上的杰出成就。
两宋最有名的罗当属婺州和润州的花罗以及常州织罗署出产的云纹罗。
此外,方幅紫罗是当时杭州土产之一,为市民妇女所欢迎,妇女出门时常常以方幅紫罗障蔽半身,俗称“盖头”。
绮是平纹地起斜纹花的提花织物,最早流行于汉代,唐代时绮仍为丝绸服饰质料中之佳品,唐代织染署就有专业工场来生产绮。
至宋代,绮仍受欢迎,如出土丝织品中的“吉祥如意”花绮、穿枝杂花绮、菱纹菊花、香色折枝梅纹绮、酱色松竹梅纹绮及球路印金罗襟宝纹绮衫等。
这些绮的总体特点为单色、素地、生织、炼染,使用一组经线和纬丝交织而成,质地松软,光泽柔和,色调匀称。
“米”字纹绮为宋代绮的代表品种之一,江苏省武进宋墓及中“米”字纹,就是采用了由三上一下斜纹和五上一下斜纹组织显花技术,用浮长不等斜纹组织组成的“米”字方格纹绮,质地纹样非常清晰,对比强烈,地暗花明。
绫是斜纹地上起斜纹花的丝织物,其花纹看似冰凌的纹理。因此,在织物表面呈现出叠山形的斜纹形态成为绫的主要特征。
绫是在绮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可见绫的出现比绮要相对晚些。从史籍记载来看,绫在汉代才出现,经过了三国两晋南北朝与隋的大发展,绫盛极一时。
至唐代,绫发展到了新的高峰,当时官服采用不同花纹和规格的绫来制作,以区别等级,致使唐代成为绫织物的全盛时期。
北宋时期也将绫作为官服之用。由于当时朝廷内部大量的需求以及馈赠辽、金、西夏等贵族的绫绢需要,各地设立专门织造作坊,大大推动了绫织物及技术的发展。
如宋墓出土了大量的异向绫,采用地纹与花纹的变化组织结构,摆脱了一般绫织物单向左斜或右斜的规律,把左斜和右斜对称地结合起来。
由于经向和纬向的浮长基本一致,配置比较得当,因此左右斜纹的纹路清晰可辨,质料手感良好,光泽柔润,别具一种雅朴的风格。可见,织绫技术之精巧。
缎是在绫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用缎纹组织作地组织的丝织物,它是我国古代最为华丽和最细致的丝织物。南宋临安的织缎,有织金、闪褐、闲道等品种。
用缎织成的织品,一般比平纹组织、斜纹组织的织品显得更为平滑而有光泽,其织物的立体感很强。特别是运用织缎技术将不同颜色的丝线作纬丝时,底色不会显得混浊,使花纹更加清晰美观。
如福州宋墓中的棕黄色地松竹梅纹缎夹衣,虽纬缎组织还不是很规则,但在宋墓中是第一次发现,也证明了缎组织织物的出现。
锦是以彩色的丝线用平纹或斜纹的多重组织的多彩织物。作为豪华贵重的丝帛,其用料上乘,做工精细繁多,因此在古代只有贵人才穿得起它。
锦也成为我国古代丝帛织造技术最高水平的代表。
据文献记载,北宋时出现了40多种彩锦,至南宋时发展到百余种,并且产生了在缎纹底子上再织花纹图案的织锦缎,这就成为名副其实的“锦上添花”了。苏州宋锦、南京云锦及四川蜀锦等在当时中原地区都极负盛名。
宋锦是在宋代开始盛行的纬三重起花的重纬织锦,是唐代纬起花锦的发展,宋锦往往以用色典雅沉重见长。云锦基本是重纬组织而又兼用唐以前的织成的织制方法,用色浓艳厚重,别具一格。
蜀锦提花准确,锦面平整细密,色调淡雅柔和,独具特色。
如出土的茂花闪色锦,经纬组织结构和织制方法都比较奇特,一组组先染色的金黄、黄绿、翠绿等经丝,显出层次丰富的闪色效果。
总之,宋代纺织技术达到了高度发展的阶段。织造技术的丰富,使得丰富多彩的棉麻织品与富丽堂皇的丝织品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为宋代服饰的多样化发展提供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