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似乎还没有从理论上认真地批判过法西斯主义。
在30年代,中国的青年知识分子在书肆上甚至能够见到法西斯主义的所谓著作。
在这类书中,影响最大对人民荼毒最深的,是希特勒的《我的奋斗》。
对这样一本“20世纪最为臭名昭著的书”作些了解,能使人更加明辨是非。
说它是书,或说它里面有能谈出一二三的理论,都太牵强。这本书中充满了咒骂、谎言与梦呓式的胡言乱语,但在二次大战之前的德国——这样一个有文化素养的国家却发行了500万册。
如果说此书有什么主题,那就是仇恨。仇恨民主与人民,仇恨犹太人与其他非日耳曼人种,仇恨马克思主义与德国的邻邦。
1923年,希特勒因纠集一群暴徒发动“啤酒馆事变”,而被判刑5年徒刑,在狱中,希特勒开始口授自传,由他的门人海斯记录,形成了这本书的第一卷。原书名叫作《对抗谎言、愚蠢、怯懦的四年半奋斗史》。1926年写成此书第二卷时,改名《我的奋斗》,成为德国法西斯为害天下的指南。
有学者评论《我的奋斗》“百分之十的自传、百分之九十的教条、百分之百的陈词滥调”。
作者在书中谈的最多的是种族,如怎样保存种族的纯洁、哪些种族优秀或是低劣等等。但希特勒根本不懂人类学、人种学或是民族学。他只凭自己的好恶和臆想把人类分成三大集团,他甚至连种族的定义都下不出来。
第一集团是“文化的创造者”,属于亚利安民族(北欧的诺迪克人),也就是德国人。第二集团是“文化的传递者”,希特勒说他们是日本人。第三集团是“文化的毁灭者”。他指犹太人、吉卜赛人、斯拉夫民族、多数亚洲人和黑人。
这样看,似乎希特勒是多么珍惜文化的,其实他本人并无文化,也没有对文化的兴趣。他只是杜撰一个借口去扩大德国的“生存空间”。更不用说,人类文化是各个民族共同创造的,彼此地位平等。而人种学从来也没有证明过哪一个民族优于另一个民族。
希特勒大肆鼓吹各民族生来就不平等,而德国人是最优秀的民族,理应去奴役其他“劣等民族”。他公然说:“统治民族为了她的利益,去征服、剥削、掠夺乃至消灭劣等民族,是无可推卸的职责和特权。”
对黑人,他说“训练非洲土人做知识性工作,违反造物主的本意。”
东欧的捷克人,波兰人、罗马尼亚人和匈牙利人混居的情形,使这个恶魔感到“深深的厌恶”。
对文化经济发达的法国人,他也极其蔑视,只因为在法国有较多的黑人居住。
对犹太人,他更是恨之入骨。
总之,希特勒把他的政治都钉在种族这块板上,使人们倍觉荒唐。但是我们仅觉得他理论的荒唐便误入歧途。希特勒是个野心勃勃又极清醒的人,他深知发动一场社会改革或是一场战争,就必须激起人们对某一阶级或某一民族的憎恨。他亦深知,民族间的憎恨是最易煽动的。这在德国当时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失败赔款、民心沮丧的背景下尤有效果。
有人曾费心研究希特勒何以仇犹,其实这不过是他的诡计。通过仇犹来聚合民心、掠夺财富和攻占别国就是问题的答案,其实与种族无关。
譬如他在狱中就幻想夺取苏联“乌拉尔山区无穷的宝藏和乌克兰丰饶的农田”。
希特勒还狂妄地歌颂武力,说“国家的疆界是由人造成的,也可由人来改变。”这种赤裸裸的掠夺心理,是法西斯主义的核心之一。
仇视民主与蔑视人民是法西斯主义的另一特征。他说“民主政治为祸世界,使得马克思主义得以传播”。他认为按照人民的意愿来协商和表决治国大计是“毫无意义的”,而要建立领袖至上的绝对权威。在他看来,人民是“头脑空洞的羊群”,是“愚蠢的化身”。
如果说这本书也有什么“高超”之处,就在于希特勒以极多的篇幅谈论和研究了宣传的重要性。他毫不掩饰自己具有卓越的宣传能力,又说宣传是纳粹最有力的武器。
我们来看看他的宣传手法。
宣传的作用何在呢?他说:“宣传不是对真理作客观研究,那只对敌人有利。……宣传是把一切罪过放在敌人的肩头。”
怎样宣传呢?希特勒总结出两大绝招:集中与重复。“因为广大群众才智极微,又易健忘。就要把重点集中到两三点上,并在标语口号中反复出现”。
宣传到什么程度呢?“足可使人们相信天堂是地狱,而地狱是天堂。”
又有“利用疲倦”和“游行示威”等方法。希特勒说人们在傍晚已经怠倦,容易相信各类宣传。而成千上万的人示威游行,使一个渺小的人也觉得自己是巨龙的一部分而傲然自得。
希特勒的宣传术最著名的还是扯谎。“谎言扯得大,是取信于人的一个因素,这种说法是完全正确的。”
希特勒的理论还包括不要在同一时间举出太多的敌人让群众去恨,以免他们弄错目标。
如此等等,全是欺骗、愚弄与流氓手段。但人们至少可以知道这种怪论并不仅仅止于荒唐,因为在荒唐的背后还有极其清醒的罪恶。有一位批评家将这本书的字数和纳粹杀害的人作一比较,结论是:《我的奋斗》每一字使125人丧生,每一页令4700人死亡,每一章的死亡人数在I20万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