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寒冬已至。
总老头打呼声停止,眼睛一片清明。
倾听着屋内其余三人平缓有序的呼吸声,直至隔壁家的房屋点亮蜡烛,烛光透入一霎那,平日里说几句话都要喘气的老人家,带起一阵风从狭窄的通风口窜出。
一个穿着紧身黑衣的蒙面人,与黑夜融为一体,一动不动地趴在大榕树的分枝上,心中腹诽着道:“头儿让自己单独在此潜伏,又让自己带话,这瞎子都看得出来的前后矛盾,是公报私仇啊”,盘算着以后是不是要在俸禄里拿点银两,买壶京中公子哥们常喝的好酒,跟大人打理好关系。
拿定主意后,有些百无聊赖,悄悄爬下粗枝,落到地面,活动了一下有些冻僵的四肢,望见不远处的一间房屋亮起了微弱的烛光,反应速捷地隐蔽于黑暗中。
平地忽起的一阵风,吹落了蒙面人的蒙面布,蒙面人露出面目后,看着被风吹落漂到夜色中的布巾,想起情报中提到的中元镜界的中年人,惊骇地低头跪下。
淡淡月光下,一兮高大黑影笼罩自己,蒙面人赶紧道出头儿当时认真交待的话语,开口道:“大侠饶命,有位大人传话给您,说宫中贵人思念成疾,是时候请您还回去了”。
话语刚落,蒙面的布条诡异地漂至而归,蒙面人挤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脸,本想讨好那位高手,颤抖着抬头时,眼前空无一物。
蒙面人顾不得戴上布条蒙上面容,慌不择路的一股烟溜走。
这时,透着烛光的破旧房屋里,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穿着花布棉袄、头扎花巾的农妇,压抑着自己的大嗓门,细语道:“真是越老越仁慈了”。说完,把两只因为常年在田地里劳作的粗糙手掌,插进腰间的两个小兜里。
老头子身影闪现,没有看向农妇,回头看着趴在地上不远处没有动静的大黄狗,有点失望这只看家狗的警觉性,瞥向慵懒神态的农妇,缓缓开口道:“只是一个小指镜,身上没有携带兵器”。
农妇冷哼道:“小指镜一样能对三个小孩造成伤害”,顿了一下显得更加气愤地开口道:“你就是懒,打死了还要处理现场,毁尸灭迹。”
总老头赶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话锋一转,开口道:“阿芬,我们下山吧。”
农妇闻言一愣,侧着头认真地想了很久,才开口说了一个“好”。
总老头柔声道:“照顾好家宝”。
农妇满脸不舍地看了一眼总老头这四人所睡的房屋,回声道:“保护好田笙跟童念武”。说完,不等老头子回答,径直走回自己房间。
凌晨四时,农妇阿芬打开房,悄然背着一个孩童,离开了生活十三年的小村庄。
翌日,田笙跟童念武望着阿芬大婶空无一人的房屋,有些恼怒阿芬大婶的不辞而别,又有些遗憾以后不能跟家宝打雪仗了,更多的是伤心就这样分开了。
三天后,凌晨六时,造物主给这片山林抹上了白茫茫的一笔。
百年古树飘坠的枯叶很快被积雪掩盖,如同一粒微尘瞬间消失,仿佛整个世界潜伏在雪白的静默之中!
童念武百无聊赖地坐在小木凳上,双手撑着下颌,看着田笙大汗淋漓地抱着一块大圆石做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
简陋搭起的棚子当做厨房,灶台里的火还未熄,火苗在蒸盅下肆意跳动着,蒸盅内白色雾气缠绕,一阵阵肉香侵虐整个木屋,大黄狗流着哈喇子,一直撩弄自己的食盘发出铛铛声响。
名字一点都不女性的童念武,对于田笙不理睬自己,不加掩饰地讥讽道:“哟,出生就是小指境界的少侠,真是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嗡嗡用功啊,只是嗡了这些年,小石头都抱成大石头,小指镜依然是小指镜,唯一的进步无非就是吃得更多了,反倒是大黄狗都饿得皮包骨头了。
说完满怀同情看了一眼体型硕大的大黄狗,大黄狗很配合的凄凉嗷叫一声,像是被可爱的人类发现了自己的委屈与凄惨。
田笙一笑置之,看着长发及腰的绝色少女,劲头十足,只是想到筋疲力尽之后还要跟阿九叔切磋,呆呆的脸上不禁摇头苦笑。
一刻钟后,一场毫无悬念的切磋开始。
“田笙看左边”,阿九朗声提醒。
“阿九叔你怎么骗人”,田笙揉着自己右肩,不满地说道。
“这叫兵不厌诈,接招。”
“啊,好痛。”
“再看招。”
“啊,痛死了”
“看我这招神龙摆尾”
“田笙,不好意思,刚才使用了内力。”
“咦,田笙,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