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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洪战辉 带着妹妹上大学

——做人应该有责任心,能担多大的责任,方能成就多大的事业

洪战辉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命运却跟他开了个大玩笑。12年间,洪战辉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养育妹妹、照顾父亲的责任,风雨无阻。洪战辉带着妹妹上大学,感动了中国。困难并没有压倒他,反而让他更坚强,让他成了新一代的时代偶像。

童年时期的故事

周口市西华县位于河南省的东南部,东夏镇洪庄村是属于西华县所辖的地区,位于西华县较为偏远和偏僻的地方。洪庄村大部分村民的姓氏大多都是洪,洪庄村只是这个方圆百里的豫东平原上一个小小的村庄,村里有着几百户的人家,从村庄到镇里,只有一条崎岖且坑坑洼洼的山路可走。

1982年的一天,洪庄村新添了一个人口——洪战辉。洪战辉的父母都是当地普通的农民,平时以种地为生,生活虽不富裕,倒也足够维持温饱。洪战辉是家中的长子,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所以他的童年充满了乐趣。他的童年和众多的农村孩子一样,都是在掏鸟窝、去河边游泳中长大起来的。虽然很多时候,调皮的洪战辉给这个家庭带来很多烦恼,但更多的是欢乐。

1994年,洪战辉正在上小学五年级,年仅12岁的他在8月底的一天亲眼目睹了一场家庭悲剧。这一天中午,一向慈祥的父亲从洪战辉的姑母家回来突然无缘无故地发起火来,父亲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烦躁不安,心神不宁,父亲的这种异常举动吓坏了一家人。突然,拼命地砸家里的东西,将家里的碗、面缸、桌子、暖壶、窗户全部砸碎。母亲在对父亲的劝阻中也受了伤,洪战辉和母亲都无法制止父亲的举动,妹妹"可可"害怕的蹲在一边哭泣。无法控制的父亲一把举起旁边的妹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顿时间,鲜血直流。洪战辉和弟弟顿时傻了眼,母亲瞬间晕了过去。闻讯赶来的好心邻居将母亲、父亲和妹妹送往医院,不幸的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妹妹就停止了呼吸。经医生诊断得知,父亲得了间歇性精神病,只能接受住院治疗。

妹妹死了、父亲疯了……在当时年幼的洪战辉看来,不亚于晴天霹雳。他的心情变得沉重,那些欢乐的时光似乎从此远离他而去。洪战辉觉得生活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然而,洪心清从心里否认自己杀害了女儿,他对这个女儿的疼爱不少于对洪战辉兄弟二人,当洪心清清醒的时候,总是无法原谅自己。这一年的腊月,外出的洪心清没有及时回家吃饭,洪战辉就和母亲担心父亲旧病复发,别惹出事来就出去找洪心清,半个小时后,洪战辉看到了父亲,父亲正在抱着一个女婴,眼光里充满了父爱,就像当初父亲看妹妹的眼神。母亲问清了婴儿的来历,原来是洪心清在河边捡来的。

当初为了看好洪心清的间歇性精神病,家里已经负债累累,不管怎样,抚养一个孩子总是要花费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洪心清却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不舍得,也不忍心把这个孩子丢在原地。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洪战辉抱起女婴,女婴就直往他怀里钻,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于是他亲切地叫这个孩子为“洪趁趁”。

家里的经济状况在洪心清得了间歇性精神病后就呈直线下滑,很长一段时间,家里连买奶粉的钱都没有,洪战辉只好抱着女婴去让村里那些正在抚养孩子的妇女喂奶。女婴一天天成长,看到女婴,母亲就会想到已经死去的女儿,想起女儿带来的欢乐,心头越发难受。洪心清把对死去女儿的内疚让他把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在这个女婴身上。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吃紧,洪心清的病还不时地会发作,脾气变得非常暴躁。

后来,洪战辉的母亲不堪生活贫困和脾气暴躁的丈夫,离家出走了。

母亲离家出走后,全家生活的重担就落在了洪战辉稚嫩的肩膀上,洪战辉似乎一夜之间长大成人,他明白今后的路只能靠他自己。他变得沉默寡言,有了大人们才会有的忍耐。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包括抚养幼小的洪趁趁、伺候病情不稳定的父亲,还得照顾弟弟,有空时还要寻找出走的母亲。

洪战辉在镇上读初中,学校与家有很远的距离,洪战辉只好把妹妹寄放在别人家里,以防父亲会忽然发病而伤害妹妹,放学回到家里,洪战辉还要整理家务、做饭、洗衣。家庭没有了收入来源,洪战辉开始学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买卖来挣点儿钱养家和照顾妹妹。

努力改变一切

在镇上读初中3年里,洪战辉每天都做着重复的事情:早上5点多起来,做饭、泡奶粉给妹妹喝,然后把妹妹送到邻居家,最后他去上学。放学回来后,他还要清洗衣服、做饭、整理家务,收拾妥当后,洪战辉还要写作业、预习功课,常常要到夜里12点钟后才能入睡。每天从学校来回有近十里的路程,洪战辉却舍不得鞋子,常常光着脚走路,崎岖的山路扎得脚很痛,不久,洪战辉的脚底都结满了一层厚厚的趼子。

尽管生活如此艰难,洪战辉的学习成绩依然名列前茅。1997,洪战辉顺利地考上了河南省重点高中——西华一高,在洪战辉那一届中,考上西华一高的只有3个人,洪战辉成了东夏镇中学的一个传说。

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刻,洪战辉傻眼了,高中的学费虽然不足两千元,但对当时的洪家无疑是笔天文数字,洪战辉决定打工筹钱。

那时的洪战辉只有16岁,还不到法律规定的成人年龄,也就是说从法律上来讲,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洪战辉看起来又瘦又小,仿佛没有什么力气,再加上招用童工是违反法律的,洪战辉在周口待了几天,却没有人敢用他。最后,无奈的他只好回到西华县。

在繁华的市里找不到工作,洪战辉就去郊区的工地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洪战辉找到了一个正在建大棚的工地,于是他前去应聘,经理一看还是一个孩子,便让他走人。一次不行就试两次,为了生活,洪战辉别无他法。最后,经理在听说洪战辉的故事后很是同情,于是给了洪战辉一份传递钉枪的工作。洪战辉很珍惜这次机会,没日没夜地拼命干活,假期快到的时候,洪战辉领到了近1000元的工资。

邻居和学校也给洪战辉凑了1000多元钱,洪战辉攒够了学费,终于能够到西华一高报到了。到学校后的洪战辉很担心妹妹,不知道父亲的病有没有复发,也不知道谁在照顾家里。当学校生活安定下来后,他决定把妹妹接到自己身边。

洪战辉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然后在朋友的帮助下,把妹妹接到了身边。生活的轨迹似乎又回到了初中那几年,那时,他每天都在学校和住处来回奔波。早上起来后,他做好早餐,然后喊妹妹吃饭,吃完早点,他就开始叮嘱妹妹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去上学。中午和晚上,他都是回来做饭和妹妹一起吃。

来到县城读书后,开支变得大了,每月他还要租房、吃饭,还要照顾父亲,这都需要很多钱。没有经济来源,这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衡很快就会被打断,于是课后和周末想办法挣钱成了洪战辉必不可少的任务。

这样,洪战辉在校园里开始做起了一些小本儿生意,比如卖电话卡、发传单、给宿舍送水、卖泡面,等等,周末的时候,洪战辉选择了做家教,做家教挣钱多,而且他的成绩也很优秀,就这样,洪战辉用这些微薄的收入维持着全家的生活。

像商贩一样在学校到处推销是很容易招致别人的反感的,容易给人一种唯利是图的印象,所以一开始,洪战辉在做推销的时候不是那么顺利,一些同学宁愿去学校外面买价贵又不好用的东西,也不选择买洪战辉手里物美价廉的东西,甚至还会引起很多的误会,有的时候,去宿舍推销的时候还会被同学们赶出来,洪战辉感觉很尴尬,但他不得不继续敲门。

洪战辉边挣钱边照顾妹妹,还要给父亲买些治疗间歇精神病的药,还要兼顾学习,于是洪战辉每天都很疲惫。高二上学期,洪战辉的父亲旧病复发,被邻居送到了医院。高昂的医药费让洪战辉感到很犯难。

因此,洪战辉不得不辍学挣钱、攒钱,他回到农村老家种地,在农闲的时候做点儿小生意,家里的经济状况渐渐地好了起来,洪战辉又有了返回校园的念头。

在西华老师的帮助下,洪战辉又返回了校园读书。妹妹已经6岁了,到了读书的时候,他在附近找了所小学,于是,兄妹二人都开始上学了。

必须担负的责任

洪战辉的生活又开始了重复。

和以往一样,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照顾妹妹和辅导妹妹的学习。这一年,父亲的间歇精神病又发作了,洪战辉把父亲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因为没有住院费而被医院拒绝接收。

10月,有一个医生听说了洪战辉的故事,他决定帮助洪战辉。不久后,一家医院愿意接收洪战辉的父亲而且不收取住院费。洪战辉把父亲送到医院之后又赶紧回家去拿住院用品,当时,天已经黑了,路滑不好走,本来医院附近有卖住院用品的,但洪战辉觉得太贵了,所以没买。医院到家然后返回将近100里,走到半道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洪战辉极度疲惫,他总是努力地睁开眼睛,但眼皮似乎越来越沉重,慢慢地眼皮合拢了,结果洪战辉栽倒在路旁的草丛里,他实在太困了,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时,东方已经开始露出鱼肚皮的白。

这时,洪战辉发现身上有不少摩擦产生的伤痕,冷风吹来,洪战辉痛得咬紧了牙。洪战辉站起来,他知道,父亲还在医院等着他,他一刻也不能等,早点儿到医院,父亲就能早点儿休息,而且他还要返回学校去上课。

“人生中有些责任是必须担负的”。洪战辉说。

上高中时,洪战辉学习更加刻苦。他通过做图书批发挣了两万多元,还清了自己欠的学费。高中生活即使再艰难,洪战辉都拒绝接受别人的赞助,也没有申请过学校的贫困生助学金。他认为,不是自己双手挣的钱决不能花在自己身上。

2003年7月,洪战辉参加了高考。他说,他要考上大学,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背着妹妹上大学

洪战辉顺利地考上了湖南怀化学院,可接到通知书的洪战辉并没有高兴起来,他看着通知书上5000多元的学费不知所措,他只好利用暑假去打工,整个假期下来,洪战辉挣了两千多元,他把妹妹托付给邻居照顾,自己只身去湖南看看。

湖南怀化学院很大,校园依山傍湖、钟灵毓秀,文化气息很浓郁,洪战辉一走进这里就感觉很亲切。洪战辉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上大学,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当他看到新生们纷纷向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时,洪战辉觉得挣钱的机会来了,他找到一位电话卡销售商,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压在销售商那里当押金,洪战辉回到怀化学院,向同学们售卖电话卡,一晚上就卖出了100多张,提成200多元。

为了挣够足够的钱,洪战辉没少动脑子,看见宿舍里的同学相互推诿不肯去打水,洪战辉开展了一项为同学送水的业务,他还代理过丁家宜在怀化学院的经销权。

一天,洪战辉回到老家,当他看到妹妹一个人玩耍,而别的孩子都在学校学习,他非常内疚,他知道教育对一个从农村长大的孩子的重要性。洪战辉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妹妹辍学,这样会耽误妹妹的未来。他决定带着妹妹去上学。

回到怀化后,洪战辉开始帮妹妹处处留意读书的机会。在同学帮助下,洪战辉很快就找到了接收妹妹插读的小学,学院也破例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宿舍,他们兄妹二人终于可以聚在一起,洪战辉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生活的艰难让洪趁趁从小就变得很懂事,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分担那压在哥哥身上的重担,也开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挣点儿钱,有时候,她会帮哥哥去送水。看到妹妹的成长,洪战辉觉着很欣慰。

当洪战辉的事情被报社刊登后,引起世界各界人们的关注。一时间,各大报纸、网站纷纷转载洪战辉的故事,当社会各界知道洪战辉的情况后,不少人提供财力、物力的帮助,但被他谢绝了:“不接受捐款,是因为我觉得一个人自立、自强才是最重要的。苦难和痛苦的经历并不是我接受一切捐助的资本。这个社会上有很多处在困难中却无力解决困难的人们,他们才是我们现在需要帮助的人。”

学校的老师也被洪战辉的故事所感动,他们主动捐款给洪战辉,被洪战辉给拒绝了。洪战辉说:“我不需要帮助,因为现在所有的困难,我完全可以自己试着去解决。这个社会或者这个学校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你们应该帮助他们。”洪战辉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不是自己挣的钱,决不能花在自己身上,学校只好免了洪战辉的部分学费,尽量帮洪战辉解决他妹妹的问题。来自世界各地的汇款全都被洪战辉回绝了,或者把它汇给了他觉得更需要帮助的人。

苦难,是个沉重的话题,洪战辉却把苦难当成了人生的必修课。对于自己能够感动这么多人,洪战辉说:“不是我感动了中国人,而应该是这些人被自己感动,因为这些人心中原本就有爱心,心存责任。”

在洪战辉坚强和乐观的坚持中,洪家的情况越来越好,洪战辉父亲的病情也得到了很大的转变,发病的概率越来越小,在外漂泊多年的母亲也回到了家中,承担起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在外打工的弟弟也有了消息。“你看,只要你坚持,所有的黑暗和苦难必将过去。”洪战辉高兴地说,“每个人都要有责任心,能担多大的责任,方能成就多大的事业。”

2005年,洪战辉被评为“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感动中国”栏目给他的颁奖词是:“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对另一个更弱小的孩子担起了责任,就要撑起困境中的家庭,就要学会友善、勇敢和坚强。生活让他过早地开始收获,他由此从男孩变成了苦难打不倒的男子汉,在贫困中求学,在艰辛中自强。今天他看起来依然文弱,但是在精神上,他从来都是强者。”

同年,教育部发布了《关于开展向洪战辉同学学习的通知》,在全国各地掀起了一股学习洪战辉行为的热潮。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关于洪战辉的书籍一版再版,《中国男孩洪战辉》一书就发行了250多万册,洪战辉更是被当代青少年视为新一代的时代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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