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未来的皇后是指未婚妻雪弥公主?还是……根本就是那个女人!
井遥淡漠的心越发不是滋味,他将这个女人以童话骗得雪弥公主的善意,又利用讲到一半的童话要胁公主带她去长老院,一到长老院就捧着海战受伤的长老的手道歉装哭,博得心慈的长老们好感后再哭哭啼啼一番诉苦强辨,借着御龙一族与尔凡银家族几十年来牵扯不清的仇怨,不到十分钟就轻易骗得老得糊涂了的长老们的信任和喜爱。
这前前后后的事他都加油添醋告知了御弦,本以为英明的陛下会看穿这个存心不良的女人的诡计,没想到结果是……御弦笑了,如雨后春风般的爽朗大笑。然后……他就吩咐他准备来海崖石牢见她了。
这等呀等……等呀等……从夜幕低垂到明月正空。
经过数个小时连续的推翻和论证,持久拉力赛终于到了终点,门外的人也终于看到石化了的曙光,万分欣喜于听到屋内童话公式形的结尾——“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在城堡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御弦听着房内两个女孩的不设防的笑声,心情也跟着轻松。
“推我进去!”
而房内,好不容易听完童话故事的雪弥正抱着宫昔羽兴高采烈的跳着,没有发觉他们进来。
雪弥年纪较小,但身材骨架都比宫昔羽高大,被她抱着脖子像吊颈一样跳呀摇,宫昔羽不但呼吸不顺大脑缺氧,全身也快散架了,忙不迭谈判。
“停一下好吗?雪弥,你放开我,我就再讲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她也不想继续虐待自己的大脑,但总之比脑震荡加全身散架好一点。
“白雪公主——是说我吗?大家都叫我雪公主!”雪弥惊喜又惊讶得捧着脸傻笑,她平淡的世界出现了一个个美好的泡泡。
“是呀,白雪公主就像雪弥这样善良,天真可爱!”宫昔羽宠弱的笑着,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天使一样的女孩,雪弥和影性格很像,同样傻傻的,但傻得可爱。
“我也会遇到我的王子对不对?羽姐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一定不是井遥口中的坏人!”雪弥的思维像孩子,喜欢谁,谁就是好人。
“故事以后再讲,雪弥你该休息了,舅母一定在找你,别让她太担心!”进门被晾一阵的御弦在黑幕后出声了,面对雪弥的嗓音是疏离而严肃。
“御弦哥哥,你怎么来了?”回头的雪弥眨着眼疑望着黑幕,显然这小公主将宫昔羽找他的事忘干净了。
“雪弥,羽姐姐有事和你御弦哥哥谈,可不可以暂时把他借我?”听出声音是御弦,宫昔羽这才忆起正事,拉着兴奋的雪弥挤眉弄眼的商量。
“那羽姐姐要说更多的童话给雪弥听!”单纯的雪弥根本不懂宫昔羽的调侃,一心还是童话中的雪公主。
“好,一定!”宫昔羽决定今晚入睡前一定赶快温习记忆中读过的童话,一定要一次性满足她更多要求。
每想起童话,她就更心疼眼前小女生,现在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在童话中成长,美好床头故事伴着入眠。可这个隐世海岛上众人呵护中长大的娇娇公主,却从来不曾有过!
当雪弥赶来石牢瞪她的时候,她发觉她特别宝贝的拍净鞋边泥土,想和她套近乎试探着她喜不喜欢玻璃鞋时,雪弥的回答让她震憾,“玻璃不可以做鞋子,碎了会割痛脚的!”
她居然从来没听过玻璃鞋,生活枯燥现实到不知道什么叫童话!十七八正好花季幻想的年纪,她却不知道美好和幻想,没有梦的女孩原来是如此令人心疼,所以她说了玻璃鞋的故事给她听,虽然她也在设计她帮忙,但她心疼她的心是真诚的。
“那我先走了!”雪弥适时睡意也来了,打着哈欠可爱的拍着唇走出石牢。
“井遥,你送雪弥回去!”御弦冷冷的命令,正大光明的支开井遥。
两人顺着石岩往岛中央殿群区域走,这门半倚的石屋囚室内,只剩站在石桌边缘的她,还在门口黑幕御车内的不知情形如何的他!
“你父亲的事,我很难过!”打破尴尬开场,她用了这句话,是真心遗憾也是无奈。
“我不是那些老糊涂,别想用同样的方法迷惑我!”没想到,御弦说出的话像冰块,一个字一个字往她头上砸。
黑幕后的他,她看不见,可围在特制黑幕里面的他却能将她看得清清楚楚,看得到她瘦弱的身躯倔强的站着,美丽的黑眸里那抹从来的淡定,也没有错失黑眸内更多的黯然和……死寂。
她垂眸因为受伤,无奈,冷静整理言辞后,她又抬眼望着黑幕重整旗鼓,“御弦,我说的是事实,尔凡银家族利用我确定出云岛位置,再挑起我们两派誓死相博,接着利用联合军的力量……”
“够了,这些话我不想听!”黑幕的御车内水晶球在来回滚动,显然御弦很是……激愤,“我只知道因为我放你走,我敬爱的父亲死了,我的身体再也回不来,这一辈子我都要活在这个不足二米该死的水晶球里,还要背负御龙的子民加诸于我身上的怨恨活下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她明白了,御弦相信她无辜,只是更不想原谅她,这是为何?
她想让他明白,试着交心,“不是我也会有别人,这是一个阴谋,我也只是一个被迫的棋子,我失去的也是一切!”
“可只有你——只有你我才会痛苦,只有你我才会变得如此可怜,恨的时候怕恨太多,不能恨的时候我却不能不恨!”谁可以体会他现在心灵承受的痛苦煎熬,井遥听他在笑,其实他在哭,他的心在狠狠流泪。
她害他,他还可以强迫自己不要太恨,要怪就怪自己识人不清!
她没有害他,他没有识人不清,他的出云岛,他的父亲,他的身体还有未来毁了都不是她的错!
他不能恨她了!他不能恨……可胸口燃烧的恨火叫嚣着要恨,更恨!
“对不起……”道歉着,她还是不明白,解释清楚了他为什么还执要恨她!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的父亲活不过来,我的出云岛也不能重建,我的身体永远不能复原,我最多算个活死人!”摸着黑袍下的自己,颤抖得不敢摸铁架黑袍下空空如也的半边身体,他的精神再一次面临崩溃,少了出云岛基地编写的虚拟程式,少了编写程式的父亲,残缺的身体真实的呈现出来,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他不允许……
她不了解他的痛苦,因为看不到,仍对他诚心的晓以大义,“御弦,让我们暂时抛开以前好吗?我们双方都被无端设计陷害,虎狼之师围在家门前对你的御龙王国虎视眈眈,让我们泯尽仇怨先化解掉这次危机,再联手狠狠给予尔凡银家族反击好吗?”
她的盘算是与御龙一族化敌为友,帮他们解决围在海域外围的联合军后,结盟对付尔凡银家族会较有胜算。
“联手?!”崩溃中精神欲狂的御弦重重的冷哼,狂傲的拒绝她的提议,“三百年来我们御龙一族从来都是孤军作战,大仇我们会自己报,敢向我们开战我们也不怕应战!”
出云岛失守只是意外,她的离去使他意志逐渐消沉,大大疏忽岛内防守才会被轻易潜上发射塔的无名军团给击败,狼狈出逃。
这种错他不会再犯,如今他已亲编了御龙一族最强的海空精锐之师坐阵海域,现在就算整个世界的军队联合起来发动攻势,他都有信心可以将之一一挫败。
然后……父仇,身仇一起报!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不能联手她不强求,但至少要化解误会而来的敌对,可不能再让好战不顾天高地厚的天虎从中趁乱起舞。
今天双方激战火力太过猛烈,已经惊动了海域外围的联合军,再打下去,尔凡银家族的诡计就得逞了!
二败俱伤,或者是三败俱伤也说不定!
“想联手结盟吗?”铁齿拒绝的御弦突然改变了态度,冷冷的以渔人之姿从容撒网。
“你……想要怎么样?”御弦不是喜怒无常的辛洛,他改口一定有所图,而他什么也没说的现在,她就因为黑幕后看不见的狠厉视线而逼得呼吸十分压抑……不安。
“我——要你留下来,直到我的恨消磨怠尽的一天!”而他决定要一辈子恨她,不,要将对他对恨带入棺材一起入葬。
“这不可能!”她有她必须要做的事。
“那……合并我的身体,你有办法做到吗?”她的反应在预料之内,黑幕内水晶球体中的御弦几乎不见一丝激动,静默后他换了个要求,沉静的嗓音颤抖着,语气中包含的期待是难以隐藏的!
“我……”这可真难住她了,身体横跨两个空间,听都是第一次听到。
“你不能是吧,这两个条件你只要答应一个我就同意和竹牙会结盟,并保证一定会倾尽全力将尔凡银家族连根拔起,不怕告诉你,我们御龙一族与尔凡银家族也是夙仇已久!”御弦洒下了更强的诱饵引她上勾。
很好的诱饵,然而脑筋或城府九曲十八弯的她只一个词的激厉,只一眨眼的时间就想到化解之法,“可不可以将两个要求合并一下,我留在你身边,直到你的身体合并为止?”
这样一来两全齐美,她也会更尽力帮他找出身体合并的方法,以换取自由。
“留在我身边!”御弦心动了,为着这句话,执着的恨字终究只是一字自欺呀!
“直到你的身体合并为止!”她行事谨慎,补上他遗落的重要一句。
“成交!”
御弦落音,黑幕中没有预警的一团激光射向她,她来不及旁边闪,只勉强后退两步躲开,待惊魂归位,看清那团激光是什么,她咬唇说不出话。
“不想成交吗?”御弦幽静空灵的音质透出不悦。
“不是!”低头的黑眸内映着眼前这只等待交握的激光手掌,回想记忆中那双白皙隐见血管的纤长肉掌,她的心终究很不好受。
这一切她无辜,他又何其无辜!
闷吸一口气,苦笑着扯开嘴角呼出那口闷气,伸出了手,以没有触感的方式与激光手掌握上。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