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羽,你怎么来了,身体好点了吗?”在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索印含苍白却也柔弱堪怜,见着进门的宫昔羽,双眼绽出绝美倾城的光芒。
“我没事了,你睡着别动,石大哥,把汤碗给我吧,看你笨手笨脚的!”浅笑靠近床边,她自石宁征手里接过汤碗,替过了喂食的工作。
“不用了!”索印含抢过汤碗自己来喝,眼神略为谴责的丢给宫昔羽一个白眼,情人之间喂食这叫情趣,同性之间就免了吧,她还有手。
“你们聊会吧,伯母身体检查应该完了,我去接她回病房,免得她乱跑发现你又住院了!”石宁征标准一个孝夫,轻捏一个心爱之人的手,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宋凌宇适时也接到了公司紧急电话,面有难色的站在一旁。
“凌宇大哥去忙吧,晚上再来找我就行了!”她替他解了难,扬名……现在应该也不太好吧?私自倒卖海威的股份,怕是惹上了官司。
“好,晚上见!”似乎情况很急,宋凌宇扬起一个僵硬的笑,转身就出门去了。
病房又只剩两个女人,暖场的话扯七扯八的聊了一堆,明明很默契,很融洽,但索印含仍然停了下来。
沉默不久,索印含的语气有着些微歉意,“昔羽,你不要怪楚云,是我有心气她冲动推我下楼,而且我并没有怀孕!”
“我知道啊!”正在倒茶的她动作淡定无波,神情不见丝毫波动。
“好像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向你坦白果然没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苦涩一笑,闷闷的接过她递上的茶杯润喉。现在面对昔羽,她总有被一种无形压力笼罩,越跟她相处,这种感觉就会越强烈。
“从一开始,听凌宇大哥说你落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何等聪明,绝对不会独身到楼梯这种危险场所与人瘫牌!”这只是其中一小部份原因,最大原因是如果她真有落胎,冷酷无情的锁王征绝对不会留楚云的小命至今,这也因为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才会忽略这么大的漏洞。
“你怪我吗?我陷害她!”她陷害楚云的目的一来借落胎化解楚云的怨气,二来可以借由昔羽逼走她,从此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对她和她都好。
“怎么会,你给了我借口让她不得不跟我走!”浅浅一笑,哀伤加淡淡的沉重。
“跟你走,你为什么要走?”苍白美人弹坐起身,激动漫延整个绝美容颜。
“我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我想静一静,然后再打算以后的路!”没错,她的复仇之战变得可悲可笑,她没有脸面继续面对父亲。
她要用剩下一个多月的自由时间为楚云楚颖姐妹做好安排。然后为三年之后生死之日筹划,如果成功,三年后真正的宫昔羽就可以重现,回到迟诺的身边,让爱再次重新萌芽,反则彻底消失。
“昔羽……不要走,我舍不得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最完美的理由,归根结底也就是这简单几个字,可这几个字在此刻变得沉重。
“印含,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为了你好,以后最好忘了我这号人,永远忘记!”她同样不舍,但有时别离是必要。
“我不管,什么叫不同世界的人,你在这里,我摸得到你看得到你,到底哪里不一样?”修长如玉的双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像要证明似的高举在彼此眼前。
“印含,你其实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认吧!”叹口气,她依然理智。
“为什么一定要走,我好不容易有个朋友!”感情也在离别之时变得更为深厚,不舍之情凌驾一切,激动的与她相拥,好掩饰眼眶泛湿和厚重的鼻音。
任由索印含搂着,她又无言,与面对林嫂的祈求相同,她只能无言!
因为她想不到任何一个留下来的理由,而离开的理由却多得她数不完。
走——成了必然!
如果,他能留住她,再难她也会做到!
可惜的是,忘了迷途的他不会!
她在这里,他又在哪里?
以后,会在谁的身边?
“啊啾!”
刚踏出机场大厅的男人捂着鼻子猛打了一个阿欠。
“身体还没好吗?”背后俊美无俦似女非男的女人柔声上前慰问。
“没事,一时不习惯外面的冷空气,让你担心了!”温文的姜迟诺黑眸依旧深情的锁着她的身影,与她的手交握心里有着满满的幸福,只是期盼以久的幸福当中,似乎夹杂着莫名沉重的愧疚。
他不明白,但幸福在前,他也无意深究。
“你们怎么可以在小朋友面前打情骂俏!不知羞,不知羞!”相依的两人之间硬是挤进另一颗人头,清澈剔透如上好紫晶的眼眸一眨一眨闪着天真无害的光芒。
扑哧一笑,白以晨习惯成自然了,顺手一个爆粟,“哪有这么大的小朋友,到底谁不知羞?”
“讨厌,说过了不准打我的头!”呼痛不止的小鬼抱着头,灵秀逼人的眉眼皱成一团,却依然漂亮得不似人形,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过往路人不住的心痛,天使娃娃落在巫婆手里,真可怜!
周围一波波谴责的目光夹击,白以晨似乎也习惯到驾轻就熟,一手拉过小鬼抚摸的痛处,夸张的哄道,“不痛了,不痛了,小影最大方了!”
“不痛了,小影当然最大方了,走吧!”变魔术般迅速,委屈可怜的样子哪还有影,轻快的笑着踏着飘然大步独自到路口截的士去了。
“小鬼真好哄!”白以晨再一次轻笑出声,对小鬼的宠溺自然而然。
“你很喜欢他!”伴在身旁,姜迟诺一直淡笑望着两人胡闹。从日本回来这一路,她总是被小影逗得笑个不停,他欣慰也羡慕,羡慕小影能这么快得到她的欢心宠爱,而他似乎距离她的心仍有段距离。
“是啊,小影笨笨的,瞒讨人喜欢!”
细心的他忆起小影偶尔超乎常人的睿智表现,斯文的语气顿了会,评价有所保留,“小影其实不像外表那么笨!”
“是啊,他是天才吗?可是除了智力其它方面都是笨笨的!”听不出言外之音,白以晨依旧笑容满面望着已经拦着的士,兴高采烈跳起来招手的小鬼,“走吧,小鬼急着回家呢!”
姜迟诺不再执着这个话题,拉着行李认份的走在她身后,往小鬼拦的的士走去。
不知是不是眼花,他怎么感觉眼前红光闪过,纳闷之时看到前方白以晨猛的怔住,自背影都可以察觉出她此刻全身神经有多紧崩戒备,仿佛一触即发的弹簧,随手可以剧烈发弹。
在他还在挣扎是不是看错,尚来不及有所动作,白以晨手里背包落地,她痛苦的抱着头曲起颤抖的身子,全身惊恐的往地上倒去。
下意识丢开行李,慌张的跑向前扶起犹在颤抖的白以晨,俊美的脸上因为痛苦扭成一团,那痛苦复杂的眼神有浅浅的愤怒有无奈的挣扎,还有浓浓的不信和疯狂!
“以晨,怎么了?以晨,告诉我,怎么了?”她的痛苦感染了他,温文的双眸出现惶然无措。
小鬼也退回来,红红的眼眶闪着不安的泪,“以晨,你怎么了?以晨,你怎么会这样?”
“鞭子,我看到……鞭子!我的……鞭子!是小毅,小毅,是小毅!”痛苦欲狂的人为着脑海里那一幕血腥至极的画面颤抖不止,杀人者手上的鞭子像刀一样划开小孩瘦小的身体,那一刻小孩的凄厉哭叫声,鞭子破空的风声全都厉厉在目,她要疯了,要疯了!
听完她断断续续的话,他的头顶像被雷劈中,全身泛出的冷焰比炽焰更冽心,他的每一根神经比她崩得更紧,颤抖的将她搂进怀里紧抱着,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以晨,听我说,不要想听我说,什么都不要再想,有我在什么事也没有,我在这,我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迟诺……”
听着他嘶叫的安抚,怀中疯狂颤抖的人变得稍微平静,小鬼突然倒回来,手拿着一根注射针就给她打了一针,速度太快太出人意料,等他气急狠狠推开小鬼时,怀中人已经闭眼昏睡过去。
“你给她打了什么?”杀气重重的眼神直射向小鬼。
没有防备被狠狠推倒,抚着被地上小石粒擦破皮开始溢血的手掌心,紫眸又蒙上一层委屈的薄雾,紫眸理直气壮的指控,“我替她注射镇定剂,哪里错了!以晨太激动了,这对身体不好?”
“她已经平静了,打镇定剂反而有反效果!你到底有何居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接近以晨?”解释反而更令他怒不可支,如果不是怀中抱着她,他一定冲过去好好打掉他那满脸的无辜和理直气壮。
影孩子气的嘴吧嘟得老高,两串泪珠挂上眼眶边,美丽的紫眸不再清澈,因为怒气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在反光处几乎已接近纯黑之色。
“我讨厌你,我好心救以晨,你不但打我骂我,现在还误会我!我不喜欢你了,裘城哥哥可爱多了!”边说就边退,说完抹着泪转身跑掉。
裘城这个明明没听过的名字却像深井落石一样,重重的落沉心湖,几乎是下意识,狂吼着喝止越跑越远的瘦长小鬼,“回来,小子,你回来!”
远远的瘦长身影顿住脚,回头扯着秀气的嗓子大喊,“讨厌,我讨厌你!我不准你喜欢宫主师父,哼!”赌气似的重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冲进车流中,很快搭上一辆的士转眼离去。
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心上人,姜迟诺平静的心湖里扰起千尺巨浪。
裘城是谁?
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他会如此惊恐,而且自名字延生出来的心痛揪得心肺扭成一团,变得难以呼吸。
大口呼着气,他一次一次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自醒后缠绕的偏头痛又发生,巨大的痛楚令他全身失去力气,白以晨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自他怀里滑落。
他没有昏过去,可是他已经痛得快昏了,无力的卧倒在机场正门前,手还紧抓着白以晨的手,他想求助,却没有一丝力气可以发生声音。
机场来来往往如此多人却都是好奇围观,没有一个上前关心,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小朋友跑去找来了机场保安。
“先生,小姐,你们没事吧?”高大的保安辛苦的蹲下身子,诚恳的多此一问。
“她,她……”在一波波的痛楚中,硬撑着理智,艰难的指着昏倒一旁的白以晨。
“我会送她去医院,先生,我看你比她病得更重!对了,哪位帮忙叫一下救护车!”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然痛得半昏半醒,也同样保有最后一丝神智,身体被人抬上一副单架,人在半空迷蒙的眼界内一抹紫光一闪而过,脑海里自然闪过那漂亮得不像真人且拥有诡异紫眸的少年。
是他,那个恶魔之子,他没有离开!
激动之下头痛更甚,眼皮已挣不开,这次他撑不下去,激动只迎来了黑暗。
救护车在一阵鸣铃声中越来越远,影瘦弱且修长的身影从一辆越野车车梁上跳下来坐在车子后座上,恶质邪气的笑容挂在嘴角,剔透的紫眸明明充满笑意,看在人眼里却只有心寒二字!
明明是同一个人,刚才形同天使的少年一恍眼变身成为恶魔,如假包换的恶魔!
紫眸魔神现抚弄着吊在胸前的项链,吊坠在他的抚摸下闪着刺目的红光,红光一闪一闪与眨动紫眸时泛着令人心寒的紫色阴光交相挥映,让他整个人显得诡异难测。
红嫩的薄唇轻启,吐出的话颇有深意,“白以晨,快点觉醒吧,我等着战神重生的那一天,你会为我重披战袍!”
“别羽宫主,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怎么会……”拉长的声音伴着逐渐加大的笑容,诡异的紫眸揉进天真似乎也有着一抹火焰,状似可惜的一再摇头。
机场内慌慌张张跑过两个身穿花衣皮裤一身古惑仔装扮的壮硕男人,来到魔影面前,忙不跌的哈腰屈膝,道歉不止。
“对不起,阁主,对不起,属下不知道您老人家已经到车上来了,让你久等了,真是对不起,请原谅小的!”
“这是什么东西,难看死了!”紫眸挑剔的望着两人花花绿绿的单薄衣衫,语气不悦不知是不是借题发挥。
本来天气就冷,只穿单薄衣衫的两人更因为他的不悦而抖得如秋风扫落叶,战战兢兢的向喜怒无常的老大辩护,“阁主,上次你说阿巴穿的花衬衫很好看,叫我们以后通通要穿花衬衫!”
如果不是魔童老大有这变态要求,十度的低温有病才会穿这比纸还薄还透的衣服乱晃,被人当神经病不说,冷也冷个半死。
“是吗?那就是我的错了!”摸着下巴,他似在反省,声音像天真小孩般呢喃。
没有恶意的话语令手下两人抖得更恐怖,急得舌头打结,“不是……不是老大的错,是小的记错了,老大从……来没有喜欢花衬衫,是小的错了,以后不敢了!”
“这样呀!”意味深长的细心凝视他们一会,看得他们心脏差点停摆时,善心大发移开了目光。
缓缓自后车坐爬到驾驶座,揉和纯真邪恶的紫眸闪动着兴味,恶魔紫眸又转向他们,“先上车,我又想到了好玩的事!”
“阁主,属下不敢,怎么可以让您开车!”二个古惑仔摇得头都快掉了,这一波波的惊恐让他们在这极凉冷风中抖出了一身冷汗。
“不听我的话吗?”笑意自紫眸退去,怒气微扬语气听来依然清澈如铃。
“不敢不敢,属下这就上车!”异口同声的立正报道完,颤抖着脚狼狈万分的爬上后坐,危襟正坐如山石不敢移动分毫,气也不敢重吐一声,怕影响魔童老大注重的空气质量。
“玩具就是要乖乖的才有趣嘛,坐好了!”自后照镜中望着两人惨绿的脸,兴奋的火焰点亮了紫眸,紫眸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笑意也越来越深。
笑得后面两人皮皮抖,冷汗冒个不停,却没胆子抹掉滑落的汗。
车子进入车流后,没多久,影自怀中抽出一根药剂管摆在挡风玻璃上,药剂管里令人发毛的绿色药粉随风往后飘,最后落在后座两上如坐针毡的男人脸上,他们正疑惑这是什么。
不到十秒,痛苦的抱着胸口,两人睁着凄厉不甘心的双眼气绝了。
杀了人,魔影嘴角同样挂着纯真无害的笑,满意的将药剂小瓶收回衣袋内。
视线没偏过右方,伸出右手从座下抽出一张大而厚的深色布块,没有回头,往后轻轻一甩,大布块完整正确无误的盖在尸体的脸上,杜绝了外人的视线,他这一连串动作的熟练可见做过上百次,才会如此流畅。
魔童唇瓣重启时又伴着最天真的笑声,“谁说正大光明杀人最难,我说最容易了!哈,好玩,下次换种药剂!”
魔童的清澈紫眸天真如昔,一路哼着儿歌,心情愉悦至极。
久久,突兀的,紫眸掩上迷蒙,他在念叨着,像个折翼迷路的小天使,
“为什么我心情这么好?奇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