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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丑小鸭(2)

这两只小雄雁正在那里得意。突然两声枪响,两只大雁如同断线的风筝,从高空坠落到芦苇场中,一命呜呼。芦苇塘中,血色一片,接下来又是一阵枪响,刚刚飞起的大雁群,又有几只落入湖中。很明显,这是一次大型围猎。芦苇周围杀机四伏,说不定就会从什么地方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枪口,让生命从此不复存在。猎手非常狡猾,有的竟然坐在树枝桠,芦苇草一阵晃动,青烟像柱子一样从塘中升起,猎狗猛地扑向苇塘,各种杂草、芦苇纷纷倒下。小鸭这下可慌了神,魂不附体地把头藏在湿漉漉的翅膀下,浑身发抖。一只大狗正站在他面前,吐着红舌头,样子非常可怕,猎狗呲牙咧嘴,目露凶光,把热呼呼的鼻子伸向丑小鸭。丑小鸭闭眼低头不敢看,猎狗抓了一下没抓着,便失望地走开了。敏感的丑小鸭又悲伤起来:“连猎狗都觉得我丑,懒得抓我!”

丑小鸭精疲力竭地躺着,只听见子弹呼呼从耳边呼过,一枪跟着一枪地鸣放。

天色到了黄昏,可怜的丑小鸭,仍然很害怕。他低头缩颈很长时间,才探头探脑地从芦苇丛中走出来,匆匆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风儿在耳边刮过,草场不断地甩在了后边。丑小鸭走啊走,终于远离沼泽地。丑小鸭摇摇晃晃走到傍晚时分,在他面前出现一户农家。这是一个破烂不堪的小屋,墙壁已塌,小鸭站着,感觉风很大,便卧下身子,贴紧尾巴。风儿呼呼刮着,门被刮得直响,好像已经断裂。有一个折叶就那样斜吊着,丑小鸭一阵惊喜,他可以从那个裂缝进家。

家的主人是个老女人,贫穷可怜,孤独邋遢。只有一只猫和母鸡与她为伴。她无儿无女,便叫小猫为儿子。小猫很会讨好主人,经常做怪相,为的就是让老女人高兴。他还有绝活,皮毛会冒火花,只要你逆着摸它,就会有火花迸发。矮脚小母鸡就会生蛋,也非常讨主人喜欢。自从丑小鸭来到这个家中,情况便大不一样,猫儿不高兴,母鸡把脸拉。老女人是一个财迷,她四下一看,发现了这只丑小鸭。她大声叫道:“这简直是笔大财,我可以天天吃鸭蛋了,小鸭子快过来,让我抱抱你,亲亲你!”

为了能吃上鸭蛋,老女人把丑小鸭收养了,三个礼拜过去了,老女人满以为小鸭会为她生出一两个蛋来。但是,她很失望,丑小鸭是只公小鸭。在老女人家中,猫是先生,母鸡是夫人,他们自以为了不起,说话声音大,他们有句口头禅:“这是我们的天下!”他们不允许丑小鸭有自己的想法,认为自己是天下最棒的人。矮脚鸡生性骄傲,她问丑小鸭:“你这样丑,能干什么,下蛋你会吗?”

丑小鸭老老实实地回答到:“不会!”

“你是个没用的东西,赶紧给我闭上嘴巴!”

猫也想来逞威风,“你这个丑东西,我考你一下,你会拱背唱歌,或者放放火花吗?”

丑小鸭老实地回答道:“不行。”

“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啥,好啦好啦,滚出去吧,你的蠢脑袋千万要牢记,别在聪明人面前乱说话。”可怜的丑小鸭,一声不吭地蹲在墙角,把小脑袋耷拉。受尽侮辱的丑小鸭啊,情绪低落!他幻想自己飞向蓝蓝的天空,外边有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总会比这里好吧。啊,那碧绿的湖水,实在太美了,他控制不住,想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他要向矮脚鸡倾诉自己的想法。

“就凭你,你这个丑鸭,你整天无所事事,才会瞎想来瞎想去。说老实话,能下个蛋,或者叫唤两声,你就会老实下来。”

“你要知道在水上有多惬意!”小鸭说,“当你潜入水中,然后再把头伸出水面,那感觉真太舒服了!”

“舒服?我看你是神经失常了,你去请教猫先生,问问他,有哪个聪明人喜欢到水中游玩,或者沉入水中,搞成个浑身湿透!你如不相信,快步跑去找主人,她可是世上最聪明的人,难道她喜欢那可爱的水淹过自己的头?”

丑小鸭委屈极了,他低下头,小声说:“有谁能够真正理解我呢?”

“了解你太容易了,猫和老妇人都是聪明的人,随便看你一眼,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只知道自吹自擂,瞎幻想一些,你自己该做的事,应该很清楚。最好是感谢上帝才对。

你得了那么多好处,有温暖的屋子,有值得学习的朋友。但是你愚蠢极了,你一点学习的劲头都没有,和你交朋友简直太没意思了。我有一句话,你千万要记住,干点实事是最要紧的事,你这可怜的丑东西!”

丑小鸭连忙说:“我要到外面的世界中自由飞翔,那才是我真正的生活!”

“那就这样吧,随你的便,想干嘛就干嘛去!”

丑小鸭就这样独自流浪在外,他在水中游来游去,寻找伙伴,可是由于长相丑陋,没有哪个动物真正看得起他。

在一个落叶纷飞的季节里,金黄色的落叶飘向树下,大风呼呼吹拂着树叶,丑小鸭的苦日子就要来临,看那漫天飞舞的落叶,看那站在篱笆上孤独的乌鸦。丑小鸭缩紧脖子,收紧翅膀,浑身冷得直哆嗦。天气寒冷难耐,小鸭只得在寒风中默默伫立。

好天气还会来,不管曾经有过多少风暴雨雪,最终会晴转多云的。丑小鸭总把头指向天空,他看见那么多漂亮鸟儿从头上飞过。这些鸟儿浑身的羽毛晶莹闪亮,修长优美的脖颈,活像小天使,他们唱着优美的歌,扑打着美丽的翅膀。他们结队要到远方去,目的是躲避寒冷的风暴,离开寒冷地区,到那温暖如春的地方。他们飞得那么高,丑小鸭的心也随着这些天使飞向遥远的苍穹。他多想接近这些美丽的鸟,可是再看自己这个丑样子,他感到沮丧和悲伤。

丑小鸭在水面上来回打转。他永远不能忘记这些幸福的鸟,他们的姿态多么雍荣华贵,他们的神情多么悠闲自得。丑小鸭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心里就难受,他拍拍翅膀,一会儿浮上来,一会儿沉下去。他知道这些美丽的天使叫什么,要去哪里,受尽折磨的丑小鸭第一次喜欢上了这种动物,那就是天鹅。他甚至一点儿嫉妒的心都没有,他怎么会嫉妒这些美丽的天使呢?在这世界只要有一片立足的地方,他就满足了,他还有什么更高的要求呢?可怜的丑小鸭哦!

不知不觉已是大雪纷飞,小鸭的灾难更加深重,他无法在水中继续游动,因为水面已经冰封。他所游的那片水,也逐渐在缩小面积。小鸭只好不停地活动身体,防止自己被冻伤,直到最后他一点力气都没了。可怜的丑小鸭,他冻僵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冰中。

第二天清早,远处走来一个农夫,瞧见了可怜的丑小鸭,农夫赶紧走过去,狠命用木头鞋子把冰凿破,抱起丑小鸭把他交给了自己的妻子,这样丑小鸭挽回了一条命。

在农夫家中,小孩跑来跟他玩,丑小鸭以为要伤害自己,赶紧往外逃,不小心就掉进牛奶碟子中,牛奶溅得四处都是,妇人挥舞着手臂跟在丑小鸭后面大声喊。丑小鸭吓坏了,不是掉进黄油筒中,就是扑进面粉盒。在人们的戏弄中,丑小鸭夺路而逃,跑到新雪覆盖的灌木丛中——他缩成一团,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丑小鸭经历了无数苦难,经受了严峻考验,他逐渐成熟起来,他能够顽强地在大自然中生存下来了。当阳光再一次洒满大地的时候,丑小鸭又迎来一个美丽的春天。

丑小鸭的心情甭提有多爽快了。他往前跑了两跑,拍打拍打翅膀,他感觉翅膀比以前更结实有力了,就好像翅膀下生起一阵风。他被翅膀托了起来,丑小鸭离地面越来越远。丑小鸭觉得太新奇了,没过多久,他竟飞入一个美丽的大花园中。花园中简直太美了,鸟儿欢唱,花儿芬芳。那怒放的苹果花散发出幽香,长长的绿色枝条一直垂到弯弯曲曲的河面上。就在丁香树的枝头,香味如烟雾般弥散开去。哎,丑小鸭从没见过这么美好的风景,他都有些陶醉了,到处都是春天的味道!

就在园子的前方,有一条蜿蜒的小河,茂密的森林环绕着,丑小鸭看到顺着小河的上游过来几只美丽的白天鹅,这些白天鹅轻盈的舞姿,洁白的羽毛,透出雍容华贵的皇族风采。小鸭看到这些美丽的天使,不知不觉竟泪盈满眶,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啊,无论如何我要和他们在一起!”丑小鸭抱着一种为了追求美好生活而不惜慷慨赴死的悲壮心情,义无返顾地朝白天鹅们飞了过去。“哪怕被这些美丽的天使打死,也总比死在那些丑陋不堪、心肠狠毒的俗类们手下好!”丑小鸭想着,低着头,勇敢地向白天鹅们游过去。就在他低下头的时候,奇迹出现了,他在水中看到了什么!他竟看到一只美丽的白天鹅,那个笨拙丑陋的、人见人嫌的丑小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管我出生在多么贫穷的地方,只要你有一颗高贵的心!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丑小鸭并不为此感到后悔,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激情,他想要放声歌唱美丽的生活!他要拥抱所有美好的事物!大天鹅热情地欢迎了这只饱经苦难艰辛的小天鹅的到来。他们围着小天鹅游着,温柔地用嘴为他梳理羽毛。就在天鹅们自由自在地在水中游戏的时候,有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跑进花园,他们是来给天鹅喂食的,他们把整把整把的面包和麦粒撒入水中。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大声喊道:“你们快看,那只美丽的小天鹅,他是新来的。”所有的孩子也都兴奋地跳起来、叫起来。天鹅们为拥有这样一只美丽的小天使而感到高兴。

而美丽的小天鹅,他竟有一些害羞了。他轻轻转动美丽的脖颈,把头藏在翅膀下面。他从来都没受到一点温暖和关怀,更别提这样高的赞美和夸奖了!小天鹅是永远不会骄傲的,他有一颗多么善良的心啊!善良的小天鹅是永远不会骄傲的!他曾经是那么的卑微和丑陋,而现在他拥有无比幸福的生活,他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美好,丁香垂下柔柔的枝条,太阳的手掌是那么的温暖。在他的抚摸下,别提有多舒服了,小天鹅不由自主地翩翩起舞起来。他心中无比激动:“在我落难的时候,幸福离我是那么遥远,而我现在却实实在在拥有了它,我要加倍珍惜这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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