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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刚强的锡兵

从前,有一位精巧的手艺人用同一把旧锡匙铸造了25个士兵。他们看起来像亲兄弟一般,脸部面向前方,穿着红蓝相间的制服,远远看去既庄严又漂亮。他们被井然有序地放在一个美丽的盒子里。

有一天,这个精致的盒子被揭开,他们在世界上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成了他们的名字——锡兵。这个名字是他们的小主人,一个小男孩叫出来的,小男孩边拍着手边喊。这些锡兵是在小男孩过生日那天,别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然后,这些锡兵被摆在了桌子上,猛然看一眼,这些锡兵好像一个人似的。但仔细观察发现其中一个有点不同,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浇铸出来的,只有一条腿。当时可能是锡不够用了。尽管如此,他仍然能用一条腿代替两条腿坚韧地站着,由于他这一点很突出,使他成了锡兵里的红人。

有许多别的玩具和他们一起被摆在了那张桌子上,一座用纸做成的华丽宫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穿过宫殿清净的小窗,能一直窥望到里面宽敞的厅堂。有几棵小树分散在小镜子的四周,这面小镜子就像一片湖。湖上有几只蜡做的小天鹅在那里栖息,它们美丽的倩影倒映在镜子里,是那么的纯洁可爱。但最漂亮的是一位用纸剪的小姑娘,她静静地站在敞开着的华丽的宫殿门口。她穿了一条迷人的花布裙子,一条窄窄的蓝色缎带在肩上飘动,看上去像一条舞动的长巾。一块闪闪发光的金片插在缎带的中间,那金片有她的脸蛋那么大,她像一个舞蹈艺术家舒展着双臂翩翩起舞,一条腿高高地抬起。那个独腿锡兵还以为小姑娘和他一样是个独腿舞蹈艺术家呢?

“她很适合做我的妻子!”他美滋滋地想,“但是她出身的高贵,住在豪华的宫殿却是我无法相比的,何况,我是和24个人挤在一个小盒子里,这和她差距太大了。但我得想办法认识认识她。”想着想着,他在桌上一个鼻烟壶的后面躺下,因为从此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美丽高贵的姑娘,她看起来总用一只脚着地,没有一点失去平衡的样子。

转眼夜晚来临了,屋子里的人都上床休息了,另外24个锡兵都回到盒子里自己的床上睡下了。这时玩具们也开始他们的夜生活,他们走亲访友、举行舞会,一片热闹景象。这也惊动了盒子里蠢蠢欲动的锡兵,他们也心动了,虽然外表是锡做的,但他们也有丰富的感情。所以他们也想加入大家的游戏,可惜的是他们总是打不开盒盖。石笔在石板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文章,胡桃夹子兴奋地翻着跟斗,真是热闹非凡。诗人金丝鸟被闹醒了,她和大家高谈起来,而且出口成章,一副儒家风范。而独腿锡兵和舞蹈姑娘只能作观众,他们孤伶伶地站着。这时独腿锡兵觉得只有舞蹈姑娘和他为伴,所以眼睛一直温情地盯在她身上。

钟表“当”“当”的敲响了12下,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原来是鼻烟壶的盖子被打开了。但里面却没有鼻烟,装的是一个黑色的小魔法师,真是精致极了。这时,小魔法师怒吼道:“锡兵,你的眼睛应该礼貌一点!”

而独腿锡兵却置之不理。

“你等着,明天我再收拾你!”魔法师说。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起床了。孩子们把锡兵移到了小屋的窗台上。不知是魔法师搞的鬼,还是穿堂风作怪,突然把窗子吹开了。使独腿锡兵头朝下从三层楼掉了下去,下落的速度特别快,他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在空中把腿伸立在钢盔上,钢枪上锋利的刺刀插进了街上的石缝里。

小孩焦急地带着女佣人跑下楼寻他,尽管他们离锡兵很近,几乎踏在他的身上。

就是找不到他,锡兵应该大声呼救,指出自己的位置,但锡兵觉得自己穿着一身军装,喊救命有失身份。他有点固执,使主人一直没有找到他。

就在这时,雨从天上落下而且越下越大,不一会儿,下起了飘泼大雨。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地停了,街上有两个闲逛的男孩走近了他。

“喂,快来看!”一个男孩惊奇地说,“我发现一个锡兵,我们让他坐船去旅行吧!

这样,小男孩用报纸叠了一只船,锡兵被放在纸船的中间,锡兵沿着水沟开始了他漫长的旅行。他们追逐着锡兵一边拍手一边跑。飘泼大雨下的那么大,湍急的水流在沟里翻滚,纸船被水流冲得在原地直打转,一上一下地波动着,锡兵被转得头晕眼花,但是坚定的信心使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扛着钢枪的他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好像在祈盼着什么。

刹那间,汹涌的水流吞没了在水中摇曳的小船。阴沟里漆黑一片,锡兵感觉好像又回到了盒子里一样郁闷无比。

“我很想知道,我到底会漂到哪里去!嘿!一定是可恶的魔法师陷害我。如果那位漂亮的姑娘在这条船上陪我那该多好啊,那时即使再黑暗我也不怕了!”独脚锡兵在船上思索着。

过了一会,阴沟里的一只老鼠跑了出来。

“拿出你的通行证让我检查一下!”老鼠一本正经地说。

但是,锡兵一动不动地握着手里坚韧的钢枪。

老鼠一边大声呼喊,一边追着迎着水浪前行的小船。气得老鼠横鼻子竖眼,上气不接下气。

“拦住他!拦住他!他没有检验通行证,还没留下买路钱!”

水流越发变得湍急了。一缕阳光从阴沟的尽头射在了锡兵的身上。突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这声音无论谁听了都会吓破了胆的。原来,到了阴沟的边缘,大河的水流卷走了锡兵和他的船,就象人类的船只在大瀑布里搏击一样惊险。

这时候,锡兵感觉特别累,有点站不住了。弱小的独腿锡兵麻木地站在船上,任凭船向前一直冲去。小船开始在水中打转,不时的有水漫延到船边。船马上就要被毁灭了,只有锡兵的头还露在水面上,他使劲伸着长长的脖子。纸已经渐渐地被浸透了,船也深深地沉了下去。此时无情的水已淹没了锡兵的头。忽然,他想起了自己一直牵挂的漂亮的小舞蹈家,但也许他永远都见不到她。他觉得耳边响起了泉水一般的声音:

锡兵,坚强起来,坚强起来。

越是面对困难和死亡越要坚强!

纸船完全被水泡开了,锡兵被水淹没了。出人意料的,在水中他被一条大鱼吞到了肚子里。

不好,里面漆黑一片,而且比阴沟里的空间还狭小!令人震惊的是,坚强的锡兵仍然扛着他的枪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惧意。

这条鱼东游西逛,它猛烈地摇摆着自己的身子。终于,它一动不动地躺了下来。锡兵被一道强光照了一下,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这条鱼入网了被送到市场里卖掉了。女佣人把它带进厨房,一刀把肚子切开,锡兵被人夹着腰带到了客厅里来了。大家都惊奇地看着这位经历无数风险的坚强的锡兵,但是,锡兵并没有为此而感到自豪。

锡兵又重新回到了桌子上,啊!世界上的怪事太多了,锡兵发现房间还是以前的房间,一切都没有改变!从前的几个孩子仍然在眼前跳跃,又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玩具,还有那座华丽的宫殿,和自己向往已久的小舞蹈家。她依然单腿站着,那条修长的细腿高高地在空中翘着。

她也像我一样坚强,锡兵心里想着同时也感动了自己,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但此时,他又想起了军人的尊严,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合适。他们互相对视着,彼此都默不作声。

忽然,锡兵被一个小孩扔到了火炉子里,小孩并没有说什么原因,他想“肯定又是鼻烟壶里的魔法师搞的鬼。”

火里的锡兵,上上下下被烧得透亮通明,他感觉到温度太可怕了。锡兵已经分辨不出,这是炽热的爱情之火,还是真正的烈火。烈火烧掉了他身上的色彩,在旅途中他失去了生命的色彩,在忧伤中失去了爱情的色彩,他已没有知觉了,锡兵悲伤地望着那位小姑娘。泪水伴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融化了,但是,肩头的枪始终没有放下。突然火炉的门被打开了,吹进来一股风,小姑娘伴着风儿就像西尔菲德一样飞进了炉里。飞到坚强的锡兵身旁,一道火焰窜了出来,小姑娘消失了,锡兵也化成了一个锡块。

次日,女佣人倒炉灰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锡兵只留下一颗小小的锡心。在他旁边,一个亮片陪着他,那是舞蹈姑娘留下的,不过已经烧得发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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