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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五典、八索、九丘

一、凡直接引用书籍名称、引文或作者姓名及言论者,皆属于引用文献之范围。凡间接习用或化用前人辞句、成语者,皆不属于引用文献之范围。

二、凡所引用文献,一依时代先后排列,在各个大的时期(如先秦、两汉等)内,按传统四部分类法再排列。凡成书年代或主名有争议者,皆遵旧例,如《左传》,即依《汉书·艺文志》列入先秦时期之文献。凡经学者考定某书今本为伪书者,亦遵旧例,如《列子》,即依《汉书·艺文志》列入先秦时期之文献,并置于子部之末。笔者认为这样处理较符合刘知几当时使用这些文献的历史情况。至于某些成书年代不清且《汉志》、《隋志》又未著录者,则依学术界多数人之意见或按笔者个人之推测,酌情处理。

三、《史通》所引用文献,多散见各处,翻检不易。现将每一种之散见文献汇集一处,原文照录,以便读者省览。若一种文献引用两次以上,则按《史通》原书引用顺序排列。若引用文献有独立成篇者,如《申左》、《五行志错误》、《五行志杂驳》等,极易翻检,为省篇幅,原文不录,但记篇名及引用条数。若引用文献中有两种(或两种以上)文献紧密相关,时常相提并论者,如《公羊传》、《谷梁传》等,则一种录原文,另一种不录,用参觅之例。

四、凡所引用文献,皆先列书名,次记引用条数,以便定量分析。每一次移录引用文献原文时,皆先标明卷页数及篇名(所有出处皆依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七八年四月版《史通通释》,此本虽不尽善,但时下最流行,故笔者以此本作为工作底本),以便检核查证。

五、在移录完每一种引用文献有关原文之后,笔者即施加案语,或简记史志目录书之著录情况,或考证文献之流传存佚,或评论刘知几引用文献之得失,或分析前贤先儒对刘知几引用文献之评价。总之,企图通过这类考证略收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之功效,并为总结刘知几史学批评提供细节支持。

六、现在可见《史通》最早版本为明嘉靖十四年陆深蜀刻本。自此以后,翻刻本甚多,各本文字亦多有不同。不少学者会为之校勘。笔者在考证过程中,若遇文字歧义较大者,出校记,否则不出校记。

七、《史通》原注颇多,其中有刘氏自注,亦有后人羼人者,今难以一一详析。凡与引用文献相关之原注,附录正文之后,以备参考,并加一圆括号,以示区别。凡与引用文献无关或关联不大之原注,皆略而不录。

八、本来张舜徽先生、程干帆先生对《史通》素有研究,张先生刊有《史通平议》,程先生刊有《史通笺记》。笔者在考证过程中,尽可能吸收两位老师之研究成果,谨此说明并以致谢。

附记:《史通》全书引用文献共三百余种,因时间、篇幅等因素的限制,现先印出先秦部分,征求意见,至于其他部分,姑俟异日。

《题目》:上古之书有《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其次有《春秋》、《尚书》、《祷杌》、《志》、《乘》。自汉已下,其流渐繁,大抵史名多以书、记、纪、略为主。后生祖述,各从所好,沿革相因,循环递习。盖区域有限,莫逾于此焉。

(书事):亦有言或可记,功或可书,而纪阙其文,传亡其事者。何者?始自太上,迄于中古,其闻文籍,可得言焉。夫以仲尼之圣也,访诸郯子,始闻少嗥之官;叔向之贤也,询彼国侨,载辨黄能之崇。或八元才子,因行父而获传;或五投大夫,假赵良而见识。则知当时正史,流俗所行,若《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之书,虞、夏、商、周《春秋》、《祷杌》之记,其所缺略者多矣。

《杂述》:在昔《三坟》、《五典》、《春秋》、《祷杌》,即上代帝王之书,中古诸侯之记。行诸历代,以为格言。

《自叙》:昔仲尼以睿圣明哲,天纵多能,睹史籍之繁文,惧览者之不一,删《诗》为三百篇,约史记以修《春秋》,赞《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以除《九丘》,讨论《坟》、《典》,断自唐、虞,以迄于周。其文不刊,为后王法,自兹厥后,史籍逾多,苟非命世大才,孰能刊正其失?嗟予小子,敢当此任!

《古今正史》:《易》日:“上吉结绳以理,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儒者云:伏羲氏“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又日:“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春秋传》载楚左史能读《三坟》、《五典》,《礼记》日:“外史掌三皇、五帝之书。”由斯而言,则《坟》、《典》文义,三、五史策,至于春秋之时犹大行于世。爱及后古,其书不传,惟唐、虞已降,可得言者。然自尧而往,圣贤犹述,求其一二,仿佛存焉。而后来诸子,广造奇说,其语不经,其书非圣。故马迁有言:“神农以前,吾不知矣。”班固亦日:“颛顼之事,未可明也。”斯则《坟》、《典》所记,无得而称者焉。

案尧、舜相承,已见《坟》、《典》;周监二代,各有书籍。至孔子讨论其义,删为《尚书》,始自唐尧,下终秦穆,言其百篇,而为之序。

案:《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之书名,叻于《左传》(昭公十二年),至《周礼·春官·外史)郑注,始以三皇五帝之书当之,其后《尚书伪孔序》又大加张扬,遂约通行之定论。《史通·自叙》与《古今正史》诸篇即据以为说。上古究竟有无此四种典籍,若有而内容如何,实乃悬案。古代异说纷纭,今人亦多致疑付阙。如童书业先生《春秋左传研究》“三皇五帝”条云,旧说“可疑”,“至《三坟》、《五典》之书与‘三皇’、‘五帝’究竟有无关系,尚待详证。”杨伯峻先生《春秋左传注》昭公十二年注云:“古今解此四种书者甚多,其书即早已只字无存,臆说何足据?”宋人伪作《古三坟)卷,四库馆臣讥之为“吉来伪书之拙莫过于是,故宋元以来,自郑樵外,无一人信之者”。除此类伪书外,古人亦有作书以“坟典”为题者,如《隋书·辛彦之传》谓“彦之撰《坟典》一部”。此当别论。凡荒远无人称引之典籍,系之传说则可,笃信指实非宜矣。刘知几据后起之说,断言《坟》、《典》之书“春秋时犹大行于世”,无足信也。《史通)书长于描述中国历史文献发展线索,刘氏以此四书为古今正史之肇端,意在推源溯流,填补上古史书之空阙。此外涉及中国史书上限之问题,当今史家,意见不一。傅振伦先生《刘知几年谱·引言》认为此说“语殆近理”,而张舜徽先生、吕恩勉先生则主上限为《尚书》说。《史学三书平议》(以下简称《平议》)有云:“我国古史记载,以《尚书》为最早,后世考镜源流,但当溯此而止,何必上攀皇古,高言《三坟》《五典》耶?”《史通评》则云:“我国古史,当始《尚书》,所谓《三坟》、《五典》者,究为何物,殊难质言也。”。据迄今为止的书面材料和出土文物考察,中国有文字可考而比较可信之史书固当以《尚书》为上限。

又案:顾颉刚先生有专文考证《三坟》、《五典》之书,见《中国历史文献研究》第(一)辑。同门张君有博士论文“《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综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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