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 日上午天刚蒙蒙亮,我们的车队就向泰舍特进发了。伊尔库茨克和泰舍特之间的直线距离为450公里,就长度而言,这个距离与此前每天短则六七百公里,长则上千公里的行程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可是,就这短短的450公里我们却走了近10个小时。
俄罗斯人常说,他们有两大不幸,那就是蠢材与公路——在俄语中,这两个词的发音十分相似。关于俄罗斯的蠢材,我们不明所指,因此不便评论。不过俄罗斯的公路,我们觉得俄罗斯人真是“所言极是”。
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没有高速路,连接各大城市的只有一条贯西伯利亚东西方向的“联邦公路”。如果从飞机上往下看,它就像从浩瀚的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中开辟出的一条狭长的走廊。在此之前,我曾作文高度赞扬了在西伯利亚的美景中穿梭的美的享受。不过,遗憾的是,事情总会有好坏两面,在欣赏美景同时我也必须忍受联邦公路砂石路面坑洼不平,尘土飞扬的折磨。
伊尔库茨克到泰舍特的好几段道路尤其糟糕,简直就是地地道道的“越野路”——地面上只有石块和沙土,根本看不出任何“路”的痕迹,只能依靠两侧的树林勉强辨别出道路的方向。
我所在的2号车位于车队的前端,但是一号车扬起的尘土已经使能见度降到了只有三四米,可以想象后面的11辆车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我们只能勉强看到前面那辆车的尾灯,在用安全带牢牢“绑”住自己的同时,再死死地抓住车门上的把手,以防止被从座位上“弹”起来,彬彬给这段路取了一个很酷的名字:“超级刺激按摩路”。在这样的道路上行进,所有车的司机和乘客的神经都高度紧张,生怕稍不注意就会陷入坑里无法动弹,或是刹车不及时而造成多车追尾。
当地时间晚上7点,经过一路颠簸我们终于抵达了向往已久的“泰纳线”起点城市——泰舍特。刚一下车,早已等候的当地媒体就对我们展开攻势,当然第一个问题仍然是我们每到一个俄罗斯城市就必须回答的:“您对俄罗斯的公路有什么看法?”
以前,每当这个时候,中国记者们总会出于友谊,一边跺着颠麻了的腿,一边面带微笑地说:“我觉得很不错。”不过很奇怪,对于这样友好的回答,俄罗斯记者却非常失望,一张张失落的脸仿佛在说:“你们中国人难道是些木头吗?”
这次我觉得实在有必要让俄罗斯记者了解我们的真实感受了,否则怎么对得起我们那受苦受难的腰和屁股。“这段道路真是太糟糕了!”我脱口而出,虽觉有些失礼,但也感到格外痛快。谁知,俄罗斯记者毫无怪罪之意,一副欢欣鼓舞、英雄所见略同的兴奋。“太好了,谢谢你的坦诚,我们希望政府看到你们的评价会有所行动。”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中国记者在之前几个城市自作多情的好心真是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