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孔子说:“圣人我是不可能看到了,能看到君子,这就可以了。”孔子又说: “善人我不可能看到了,能见到始终如一保持好品德的人,这也就可以了。没有却装作有,空虚却装作充实,穷困却装作富足,这样的人是难于有恒心保持好的品德的。”
对于春秋末期社会“礼崩乐坏”的状况,孔子似乎感到一种绝望,因为他认为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难以找到他观念中的“圣人”、“善人”,而那些“虚而为盈,约而为泰”的人却比比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看到“君子”、“有恒者”,也就心满意足了。
《孔子家语·礼运》说:“昔大道之行,与三代之英,吾未之逮也,而有记焉。”这句话可以翻译成:大道实行的时代,说的是夏商周几位贤明之人当政的时代,我都没能赶上,但有相关的记载可以看到。孔子认为,自己所处的春秋末年已经是“大道既隐”的时代。在孔子的心目中,社会的理想状态是三代圣王之世,他没有赶上这样的时代。
人生非时,政治主张不为时代所用,但孔子仍然不能忘记修道立德,这是君子人格境界的要求。
1993年出土的《郭店楚墓竹简》中有《穷达以时》一篇,里面有一段话:“动非为达也,故穷而不怨;隐非为名也,故莫之知而不吝。芝兰生于幽谷,非以无人嗅而不芳。无茖堇,愈宝山,石不为开,非以其善负己也。穷达以时,德行一也。誉毁在旁,听之弋母。缁白不釐,穷达以时。幽明不再,故君子敦于反己。”古人把道义德行放在人生价值取向的第一位,人生穷达由“时”决定,但真正的君子应当德行始终如一。君子追求显达,是为了兼济天下。有时生不逢时,仍不应当忘记修道立德,应当做到独善其身。
《孔子家语·在厄》篇的记载也是如此:“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谓困厄而改节。为之者人也,生死者命也。是以晋重耳之有霸心,生于曹、卫;越王勾践之有霸心,生于会稽。故居下而无忧者,则思不远;处身而常逸者,则志不广。庸知其终始乎?”
对于君子,其基本的要求就是独善其身,即“修道立德”和“德行一也”。所谓“德行一”,就是不论人生显达还是身处困厄,都应不改其节,即“不谓困厄而改节”。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君子思远志广。
人人向往富贵显达,但由于时运不济,并非人人都能够达到这样的理想或愿望。如果是这样,人就应当“知天命”,人所要做的,是正确思考如何按照君子人格律己,如何按照君子要求处世。无论“天”、“命”还是“时”、“世”,作为一种外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人在其面前无能为力,但却不应无所作为,不应只听从天命的摆布。那么,人应该怎样,或者说人应该采取怎样的应对态度,在孔子那里,答案是十分明确的,用《穷达以时》的话说,就是“君子敦于反己”,用《论语·卫灵公》中孔子的说法便是“君子求诸己”。
既然穷达取决于时运,毁誉在于他人,这些都属于天,是自身无法决定的,那么人就应当求于自己,因为人的德行如何只能取决于自己,与“天”无关。正因如此,人不应该停顿在现实的“不遇”中不能自拔,应当“尽人事以待天命”,努力完善德行,并以之作为追求的目标。
做人是要坚持一种东西的,而仁德节操既是一种良心底线,更需要我们从生活中的小事上不断地将它升华,这不是一种自咏自唱的高调,更不能把它作为一种“秀”来给自己的分量加上不实在的法码。
修身难在始终如一,贵在一生一世。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是需要毅力的,需要长期坚持。
四书之一《大学》以人的修身为核心,提出“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一个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专攻什么领域,都不能不学修身这门功课,并且需要用一生时间来学习,永远不能废弃。
⊙原文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论语·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