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的人接连布出源源不断的灵阵,灵阵时间短暂,并不似方才那些气势汹汹,虽然不能伤的水师姐几分,但是毕竟数量众多,皆躲开还是耗费了许多精力。二人周围已然有些薄薄的结界,便是正在激战,凤鸣几人也不好贸然闯入,坏了结界,也会伤了自己人。
眼见着这打斗正酣的二人愈发的与众人远离起来,几乎消失在众人的眼线之中。“啊——”的一声,之听得那边一声尖叫,正是女子的声音,众人急急赶去,那结界慢慢散去。水瓷昕苍白着脸软软的躺在碎石之上,面上满是汗水,那白衣人早已无了影子。凤鸣瞧她的手背处似有些异端,掀起袖口来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从手腕处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处,蜿蜒盘踞着几段似从中生长出来的粗壮的虬头般的筋条隐在皮肤之下,围绕着水师姐葱白的手臂缠绕而上,每隔些距离不断地分成二分,三分,直到手肘处,已然密密麻麻布满了丝线一般的黑筋。那不知名的东西甚至还在缓缓蠕动着地往上生长。
那蓝衣男子本是悠悠走来,瞧见那恶心的毒物,不禁也是面露恐惧之色。凤鸣急急问道,“这是何物?”那蓝衣男子皱着眉头,“六轮蔓。”凤鸣平日里有些懒撒,日日跟着月出,对药理毒物并不在意,对这东西也不曾听过,却看这蓝衣男子一路悠闲模样,唯有此刻表情微变,听得他继续说了下去,“六轮之说,乃轮回之属也不能摆脱。若此物攻入心脉,便再无药可救,唯有将此女的手臂断下。”
凤鸣见水瓷昕满面大汗,身体痛的扭曲起来,蓝衣人所说多半是真,若真耽搁起来,想必真会要了她性命,可水是用刀之人,这是右臂,若真断下她该如何自处,况且这毕竟是位女子,如何下的去手,踌躇间,听水师姐颤颤巍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道,“凤师…弟,你…莫…犹豫,只管…砍,啊——”未说完竟被疼的昏死过去。
如今他们已然通知了岛上的长辈们前来,如今的形式想来是来不及了,况且此毒恶毒,想来他们也未必有办法。
蓝衣男子瞧着水瓷昕毫无生气的脸,牙关紧咬,生生一拳击在地上,他虽在乎此赛成败,因他灵力超卓自然是有把握的,也不屑与这些小儿们同伍,不认识但终究是又同门之谊在的,何人竟然在赛中用了如此毒物,对那女子,从方才她照顾全局,没有独善其身到此刻的她的坚强隐忍,他更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凤鸣手中握着水师姐的刀却如何也下不了手,肖良与楚末送走了那二位使棍的同门,方才急急跑来,还未到水师姐跟前,肖良已然惊呼道——“六轮蔓!”这二人不过孩童一般的年纪,此刻必然慌了神。肖良似欲上前,被楚末一把拉住,楚末欲言又止,凤鸣便喝到,“你二人莫要走进。”拿着刀的右手抬起,微微颤抖。
那藤筋仍然是在异动,缓缓蜿蜒而上,此刻静悄悄的似有皮肉被挑开之声。蓝衣男子有些不忍,握在凤鸣肩头,“师弟,此时你的不忍踌躇,会真害了她性命的。你放心,那白衣恶人,我必然让他十倍偿还。”凤鸣闭上眼睛,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跪坐在地上,将刀聚起,薄薄的雾气里,凤鸣只觉得自己的眼角也带了些湿意。虽然才认识,方才相斗之时,却是全心信任对方,将大家都视作自己的战友一般的。
“我有办法——”那刀锋一闪,停在半空之中,原来是肖良,见他小脸上满是严肃之态,“我可以救水师姐。”楚末口中喃喃喊了一句,“表弟。”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我当年被救回来之时,右腿被贼人所伤,几近残废,亏得云流岛主垂爱,将他偶然在海中拾得的鲛人泪为我重塑筋骨,鲛人也算是半人半神之兽,可以治百病,我想水师姐的六轮蔓之毒——”
“肖师弟,此物若被取下,你的腿待如何?”凤鸣打断他,心下却触动了起来,这个小师弟心地单纯良善,自己面对此状却无可奈何,愈发自责起来。“阿良的腿与那鲛人泪也有五六年有余,已然融入血肉之中,此番贸然取下,势必伤及筋骨,轻则跛脚,重则…”楚末并没有讲下去,大家却都懂了。
“表哥莫要担心,我本来就是不是修习的料子,志也并不在此,我学的一些救人的法子,本就是为了助人,此刻便也是考验我的时候,我若不能救水师姐,想来也会内疚这一辈子不能忘怀的。至于我,若有机缘,也会将这只残腿医好罢。”说着,随身的小刀便往自己腿上割过去。大家俱是恭敬地看着他,楚末再成熟毕竟也是十一岁的孩子,眼角竟是有泪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