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去传早膳。”妙兰收好纸笔,见穆青霏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猛瞧,这才想起来还没传膳,看来刚才写的太过投入忘了正事,一时间窘红了脸,慌慌张张说完便跑了出去。
穆青霏也是心情大好,这妙兰,许是不知道自己只不过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可爱罢了。
早膳布好的同时,一位不速之客也随之而来。兀自坐下,支颐望着穆青霏,浅笑晏晏。
几碟清淡小菜,配上素粥,很是合穆青霏的胃口,虽上官紫陌坐在一旁有些扰她心情,但还余有几分愉悦。
“这些菜都是大人吩咐厨房准备的,大人说夫人应不喜油腻,便布置的清淡些,夫人可觉得合胃口?”妙兰站在一旁并没有察觉此时气氛有微妙的变化,一脸期盼地看着穆青霏兀自说着。心想着要为自家大人的细心在夫人面前赢得好印象。
穆青霏正拿着筷子欲夹菜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脸色一沉,抬眸对上妙兰那单纯没有杂质的眼神时,着实不好拂了她的热情,只好偏头淡淡对上官紫陌说道:“有心了。”
余下的愉悦心情,也随之一扫而空。
妙兰见状松了口气,欣喜道:“那妙兰先告退了。”福身时还不忘在穆青霏和上官紫陌身上偷瞄一眼,狡黠一笑,才掩上门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穆青霏沉默了,郁郁寡欢了。
室内一时死气沉沉,连开朗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也萎了。
“娘子,为夫也未曾用膳,不如娘子亲自喂我如何?”上官紫陌眉一挑,神情慵懒带着几许魅惑,今日依旧一袭华贵紫衣,更显得魅而不妖。
穆青霏头也没抬,兀自用膳,也不忘毒舌一番:“你就不怕我下毒?”
上官紫陌幽幽长长地叹了口气,直叫穆青霏心里如猫挠一般难受,他抬起右手,只见食指上十分夸张地裹着一团雪白缎带,层层叠叠竟有馒头般大小。
墨眸一转,幽怨道:“娘子都不报答为夫这一指之伤么……”
闻言穆青霏顿觉浑身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额头青筋乍起,顺手将桌上的调羹递给他,眉眼含笑,如小池上青荷初绽,嘴角一抽陡然凉凉道:“喏,用左手吧。”
上官紫陌微怔,木然接过调羹,颇为遗憾,无奈道:“娘子太狡猾了,当初为夫应同时伤得双手才是。”
穆青霏闻言倒是笑了起来,笑得阴森如寒冬霜雪漫天:“我倒是有办法让你的双手永远动不了……”
上官紫陌微微侧目,讪讪道:“还是罢了,若这双手毁了,不知天下得多少女子为之伤心呐。”
正在这时,门外祁麟沉稳的声音响起:“大人,朔王回来了,大约戌时可抵达宣都。皇上已设宴掬月楼为朔王接风洗尘。”
“掬月楼么?好。”上官紫陌敛起先前的痞气调笑,一脸肃色。淡若春风拂面的口吻,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冷漠神情,不由得,也让一旁的穆青霏随之心头一紧。
这掬月楼在炎国可算赫赫有名。掬月楼位于宣都城郊淮河江畔,只因前皇后喜欢在掬月楼品茗听曲,故皇上也时常微服宴请百官在掬月楼小聚。
日日座无虚席,千金难买一座。也正因为如此,掬月楼也被民间戏称为“千金楼”。
数百年前,诸侯并起,天下纷争,经过无数朝代的更替变迁,现今天下孟、炎、羌三国已成鼎立之势,炎国与孟国交界,越过孟国边境,方可到达羌国。孟国,则与两国毗邻。
孟国富庶,军事发达,虽夹于两国之间,实力却远在两国之上。当今国主昏庸,固步自封,若不是因为前朝建立坚固江山,恐怕早已破败。
炎国疆域与孟国不分上下,但因刚平定内乱不过二十来年,一切皆是百废俱兴之势,国泰民安,自然也无心外战。
羌国疆域虽小,子民却骁勇善战,若非此前先王未留遗诏驾鹤西去,两个儿子争王位争得头破血流,恐怕外战在所难免。
也因这微妙平衡,相互制约的关系,三国共存至今倒也相安无事。
此番皇上的亲弟弟朔王一路沿孟国至羌国,明里是游历各国,增长见闻,取各国治理之长。实则是去察看羌国局势,打探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