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处荫凉更多的地方,这里的大树枝繁叶茂互相交错,连成一片。
里-玛依带他们来到一个小茅屋前,屋门正开着。茅屋顶是用“昂丝苔”香蕉树的宽大叶子做成的,墙是用粘土砌成的,看上去干净整洁。
里-玛依手指茅屋看着朗加。
“我认出来了,就是这里。”朗加兴奋地说。
他们走进这间茅屋,这里只有一间房。屋的最里面放着一张简单方便的草床,这种床可以随坏随换。墙角处燃烧着一堆火,用石头围着,像是壁炉。他们全部的用具就只有几个葫芦、一个水泥碗和两个土罐。他们还不会用叉子,仍然用手抓饭吃。从茅屋的四壁上伸出许多块板,上面放着些食物——水果、树根、一块熟肉以及几只被拔了毛的小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挂在结实的树刺上的树皮等材料。正当卡米他们观察这座小屋时,一对瓦格第夫妇站了起来。
“恩高拉!……恩高拉……罗-玛依……罗-玛依!”小家伙叫道。
接着小家伙又补充了一句,认为可以帮助他们理解:
“瓦泰尔!……瓦泰尔!……”
“瓦泰尔”的意思是‘爸爸’,小家伙是用德语说的,尽管发音不很准确。
这令卡米他们很吃惊,一个瓦格第人嘴里竟然冒出德语词汇,恐怕任何人都会惊讶不已。
里-玛依的妈妈一见到朗加就走上前去张开手臂拥抱他,抚摸他,用这种方式表达她很感激朗加救了她的孩子。
约翰·科特则在一旁注意着小家伙的父母:
他父亲很高,身材匀称,精神饱满,手臂比人类略长一些,手掌大而有力,双腿有些弯曲,平足。
他的头发又厚又黑且打着卷,头部大小适中,面部颜色也很浅,这说明他是食肉者并非食草者,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并不突出的下颌上的胡子密而短,全身的体毛也和胡子一样又短又密。
小家伙的母亲应该说是一位很美丽的妇人,她体态优雅,面容娇好,目光和善,笑时露出一副又白又齐的牙齿,给人以聪慧、诚实的感觉。另外,在她的身上也体现出了爱美的天性,发髻上插着几朵黄色的小花,脖子上带着一串用小块玻璃和象牙做成的项链。不由得令人想起南非的开普敦人。她的胳膊圆润,手指纤细,双腿细长且非常直,这让欧洲女性见了也要心生嫉妒。体毛柔细如同羊毛一般。她的腰间系了一块遮羞布,脖子上还戴着与里-玛依一样的徽章。
约翰因不能与两位主人交谈而显得有些遗憾。尽管这样,两位主人还是非常热情地招待着他们。
小家伙的父亲为他们拿来了放在搁板上的“玛桃菲”——一种藤萝上的果实。
看着约翰他们香甜地吃着果实,小家伙的父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我们必须承认:瓦第格人的语言正处在人类儿童时期幼稚且含混不清的阶段,语言学家根据这一特点得出以下结论:人类语言中,元音比辅音的形成要早得多。这些元音可以随意组合,表达出多种思想感情,如“orioriori,orooroora,orurna……”等等。而辅音字母有“k、t、p”,鼻音字母有“ng”和“m”,但只有与“ha、ra”等元音一起,人们才能组成表达情感的字词。即使这些字词没有标准的音调,但是它们可以区别不同的表达方式并且起到名词、代词、动词等词的作用。
瓦格第人在交谈时,所用的语音很简炼,只有两、三个词,像刚果语一样。
里-玛依的母亲没有他父亲那么健谈,大概是因为她很懂得礼节,知道应该遵守妇道。
最令约翰吃惊的是这些人在交谈时,时常会冒出一些刚果语和德语中的词组,但发音大都不标准,需要仔细听才能够分辨出来。
总而言之,这些原始人也许是由于生存的需要才产生了思想。又因为要表达这些思想,才有了词汇。尽管瓦格第人并没有自己的信仰,但他们具有集体保护意识,在同伴受到威胁时,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助。
另外,他们对孩子的爱也不仅仅是局限于保护,可以看出,里-玛依的父母对他具有很深的感情,而瓦格第人的子女也同样热爱他们的父母。里-玛依一家人之间洋溢着亲人之爱。……家庭的概念已在这里形成。
一刻钟后,卡米、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便告辞这一家人回到了囚禁他们的那个茅屋。他们还要在这里呆上多长时间似乎成了一个长久的问题。如果单靠自身的力量来逃离这里,简直比登天还难。
临走之时,里-玛依再次拥抱了一下朗加,然后,伸出手与客人们一一握别。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都用力握了一下他那双既不像狗的爪子也不像兽类的手,只有卡米淡淡地轻握了一下。
“亲爱的马克斯,”约翰说,“你们国家的一位大作家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在所有的人身上,都有他自己和别人的影子……但我觉得这些原始人似乎缺少这二者之一……”
“缺少哪一个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别人的影子,我决定留在这里同他们生活几年,以便好好地研究一下他们的风俗习惯,但是,我又希望尽早离开这里,很矛盾。”
“这件事的判决权并不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马克斯·于贝尔回答道,“谁知道尊贵的酋长大人是不是想让我们充当他的王室侍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