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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美术馆(故事2)

阿天害怕极了,不敢回头,只是结结巴巴的胡乱编造道:“没,没什么,我,我的东西掉进来……”说这些话时候,阿天怕得要命,心想,这种谎话怎么骗得到人,这回算是完了。可是事实有些出乎意料,那人听他讲完之后,松开了抓住了他肩膀的手。阿天急忙一甩手,推开那人,那个人被他一推,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阿天正急欲逃脱,怎知脚被一截伸出来的木头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头撞在那推杂物上,两眼直冒金心。摔得不轻,头上热乎乎的,好像流血了。这样一来,阿天的心更乱了,分不清疼痛还是恐惧的区别了,只是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事实还是出乎意料,那人慢慢直起身,摘下帽子,抖了抖灰,又戴上。慢慢向阿天走过来,伸出手,把他扶起来,关切地说道:“哎……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害怕干什么。”阿天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人的模样,这个人一身灰衣灰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那干裂的嘴唇张了张:“走,我带你去擦点药。”说完,便扶着阿天不知要去哪里,一路上阿天心里忐忑不安。男人带着他来到一间屋子,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一张陈旧的办公桌,两把木头椅子,一个玻璃门大柜子。男人让他坐到一张椅子上,拿出个卫生箱帮他处理伤口。

“你什么东西掉到那个杂物间了?”男人问阿天。

阿天红着脸没有回答,他从不会说谎,干脆装傻。那男人笑了笑,继续帮他擦着红药水。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头,一身灰绿色的衣服,戴着个老花镜,见到这两人,有些激动:“小刘,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

那个叫小刘的男人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李老师,不知怎么就是觉得记挂着,所以又来看看,没想到在杂物间撞见这小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怕我,见到我就跑,结果受伤了。我就到您这儿拿点药给他处理伤口。”

那老头仔细的看了看阿天:“你不就是这带街道办事处主任黄秀萍的儿子阿天吗?你经常来这吧,我老见到你。”

阿天被搞得糊里糊涂,心想:好歹我家还算是个红色家庭,这老头怎么把我家内部底细摸得这么清楚咧,难道是特务头子!?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老大爷,您怎么知道的!”

那老头笑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这里馆长。这里每天都冷冷清清的,来什么人,我当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也奇怪,你跑到那杂物间去做什么啊!”

阿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务,索性把事实说了,免得遮遮掩掩浪费脑细胞。

听他说完,老馆长和那男人呵呵大笑起来,阿天也陪着傻笑着。

笑了半天,老馆长先发话了:“孩子,现在闹明白了吧,这里是馆长办公室,不是什么秘密基地。还有帮你擦药的这位叔叔是我以前学生,画画的,不是什么特务。”

那个小刘叔叔也努力止住笑,问阿天道:“那幅画既然被你看到了,就说说你的看法吧,比如说,喜欢那幅画吗?”

阿天那时啥都不懂,只懂说好看和不好看,于是红着脸小声说——好看。

小刘叔叔听了十分高兴,继续说:“那你还想看看那幅画吗!”

阿天点了点头。小刘叔叔说:“走,我再带你去看看。”

老馆长不太赞同:“小刘,你现在什么处境,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

“李老师,不碍事,我想,只要是热爱艺术的人都是最亲密的同志吧!是吧,小同志。”阿天不明白什么同志不同志的,只要可以看画就行了。于是就学着电影里那些革命同胞交流感情时用的夸张表情,无比坚毅的点了点头。

老馆长不再阻拦了,小刘叔叔带着阿天来到那个杂物间,从大画背后抽出那幅画,揭开布,摆在阿天面前,给阿天分析起来,说到激动的时候便从怀摸出个速写本,从口袋里掏出根铅笔,画了些草图给阿天解释。阿天好奇,干脆讨了那本速写本来看。实际上,小刘叔叔说的话,他刚才没听明白一句。只是觉得这个叔叔画画好厉害好厉害,看着也越来越帅。

时间不早了,小刘叔叔把画放回原处,把阿天送到大门口,告别之前问阿天:“孩子,你不想那幅画消失的对吧。”

“当然不想了。”阿天理直气壮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和我做个约定吧!这间美术馆藏着那幅画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家里人。”

阿天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原因,但是心里也隐约觉察到一丝危险,便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不过小刘叔叔似乎还不满意,伸出右掌:“这可是男子汉之间的约定,也是同志间的约定。来,我们击掌发个誓吧!”

“啪”响亮的掌声回荡在傍晚美术馆的大门前。

两个人分手后,阿天脑海突然出现一个疑问,那幅画的作者是谁?是小刘叔叔吗?虽然他没说,但应该是吧!没错,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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