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撒完尿,看都不看我直接跃上床,继续刚才的梦。原来床铺全部连在一起,很长,其侧躺着打我的几个男人,这厮们并躺一排酣睡,鼾声如雷。上面盖着的被子油黄油黄,如幼时家中妈妈给腌制的泡菜。
而那木桶——确切的说应是便桶,就在卧榻之侧,馊味另人作呕。
我大呼一口气,突觉鼻孔、口中苦涩非常,轻轻吐了口水,带着血丝。心中一紧张,信手擦过,本已止住的鼻血顺势又流出来。用手捂住鼻孔,借着冰凉的墙,我泪水就出来了。
情绪波动时牵扯到伤口,我坐下难安,扶着铁栏起身,朝外头瞧出去:对面也是牢房,几个犯人死尸般躺于床上,呼声如雷。
“天啊,为什么要被关到这里来?——难道是报应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坐在角落里我甩甩头,清醒的很——毋庸怀疑,是现实。
我抬起头看,这个房涂三壁的牢笼,右边很高的地方挖出一个天窗,外头光线幽暗,不能猜测时间。
伤口又疼起来,我站立不稳了,坐着稻草堆,一手撩起腹部的衣服,原来痛的地方都是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痕。我暗暗地怒视床上几个睡熟的男人——听说监狱里如果出个意外,导致死了人,“三无人员”的尸体将会被拉到一个叫乱坟岗的地方丢弃。想到此处,我的心中着实一寒。
突然,从外头传来了清脆哨子声,我侧耳倾听,只听牢房门打开。
有一会儿,铁栅栏下“哐当”一声,从底下一个像狗洞的入口送进来一盘子,上面放着饭菜。
还没闻到饭的香味,那床上的人马上像狼见了羊一样跃起来,你争我抢,“我的!那是我的!”我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饭全部被抢夺一空,然后各人捧着自己的胜利果实蹲在墙角狼吞虎咽——吃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简直不是人!
盘子已空,我才发现没有我的那份!我转头一看,只见那个手臂纹龙的家伙手拿两份——他奶奶的!我胸口一动,身子有伤的地方跟着痛,刚才被打的情形马上清晰在目。犹豫一下,我只好打下门牙往肚子里咽,乖乖坐回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