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军,吃饭了。”
肖奶奶轻轻的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一片狼藉,肖可军不翼而飞。写字桌上墨水瓶压着的一张薄薄的信纸随着轻风的吹拂不停的摇摆,可是怎么摇摆,始终飞不起来。
肖奶奶一阵惊慌不安,偶然间发现了那张信纸快步走到写字桌前,挪开墨水瓶,拿起信纸仔细的端详着。
肖奶奶一下子变的脸色刷白,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被手绊倒的墨水瓶砸在了地上,支离破碎,“哗哗”的黑色墨汁流了出来。
“振华,你快来镇医院,妈正在抢救了。”肖爷爷挂断了医院值班室里的电话,已是老泪纵横,那张珍贵的信纸在那只老树皮似的关节发白的手里捏的更紧。
听见电话里父亲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肖振华一阵心急火燎。
一辆崭新的“皇冠”轿车飞奔在公路上。
“皇冠”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镇医院大门口,一位约四十多岁的男子敏捷的下了车,车门还没有关好,男子就冲进了医院里,左拐,一头扎进了抢救室里。
“妈……妈”肖振华一下子扑倒在病床前。
肖奶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已经苏醒过来,爬满皱纹的脸犹如白纸一样苍白无血色,眼角一颗颗泪珠流出来的频率和点滴“滴嗒”的速度一样飞快。
“妈,你到底咋了?”
肖振华握住了那只曾经抱着自己长大,又抱着肖可军长大,如今长满老茧冰冷的手。
“肖振华,你还我孙子?”肖奶奶恼火的挣脱掉握住了她的手,泪水潮水般的涌了出来。
肖振华只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振华,可军他……”肖爷爷已是泣不成声。
肖振华心痛的望着蹲在墙角的肖爷爷,一把抓过那只颤抖的手捏着的信纸。
爷爷!奶奶!我去深圳打工了。
爸!妈!也许在家里我对你们来说是不存在的,也许在世界上我是多余的,也许我走了,你们就更省心了。
爷爷!奶奶!两个月后我回来看你们。
肖可军亲笔
XX年XX月XX日
信纸上还残留着一滴滴被风干的泪痕。
“兔崽子!出去吃点苦也好,也尝一尝他老子挣钱是什么滋味。”那张珍贵的信纸在肖振华使劲的搓揉下变成了纸球,成斜线式的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刷”的一下子,肖振华的泪水夺眶而出。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残缺的树叶在半空中没有方向的飘荡。
犹如肖振华那颗不安内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