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喊杀震天,进入短兵相接的肉搏战阶段,韩信和龙且两人也都是负伤浴血。
跟着韩信身后的五千骑兵已经锐减至三千人,可见战况的惨烈,不过人人都晓得胜利在望,士气高涨至几点,勇不可当。
韩信一刀挑得敌方一将翻跃马背,忽然感觉到压力大减,原来项军已经纷纷往两边散逃,对向以悍的项家子弟兵来说,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韩信不顾自身的危险,紧紧咬住龙且不放,身旁众将领刀剑长枪与他完美配合,他手握着长刀,劲气贯满刀锋直砍而去,大有一去不回,不胜无归之概,成为攻击龙且的阵营里锋锐的最盛之处。其余人的攻击也是具有威胁力的,左边将领的剑从左侧向上急挑,右侧将领的长枪直刺龙且的咽喉,却比韩信的长刀略微慢上一线,叫龙且能挡住韩信的刀,左边将领的剑,却避不过他手中的长枪,余下几名将领没有插身攻击的空间,知机地绕往龙且的后方,断去他的去路,并从后方对他们发动猛攻。
龙且此时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深陷险境,他也是身手了得,厉叱一声,手中的直刀闪电疾劈中韩信的长刀,全身向后仰倒在马背之上,躲过左边将领的长剑,让右边的长枪错位刺中手臂,鲜血直流。战马错身而过,后面的将领接应上去,龙且自然应接不暇,长刀在身前挥成密不透风的刀影,纷纷击杀开四面攻来的兵器。
此时韩信已策马回来,长刀挥舞,铺天盖地地往龙且山上罩击而下,龙且回身刀往上冲,化作点点银光,迎击韩信全力以赴的凌厉杀着。乘龙且全力应付韩信之际,几位将领刀剑枪戟直刺龙且胸口咽喉等重要部位,龙且怒喝一声,手中的长刀脱手射出,取一围攻将领性命,身子下沉,翻下马背,堪堪躲过其余武器的围攻,如果,他能够脚踏实地,确能够争得一丝喘息,但韩信眼明手快,策马侧下一边,长刀飞快划过,从龙且胸口直走而入,透背而出,带出一蓬血雨,龙且顺着落马的势头,颓然倒地。
韩信勒停马匹,居高而下看着龙且,周围将领围拢他身旁,护着他的周全。
龙且勉力朝他瞧去,神色出奇平静,咯血道“你赢哩!”
韩信暗自可惜,这一名将终丧命于自己手中“龙且将军,你是否感到不公平?”
龙且摇首道“胜者为王,有什么好说的!”接着咽气,双目黯淡,嘴角只留下一丝苦涩凄伤的表情。
项羽眼见韩信斩杀龙且,但却救之不及,因为自己也刚刚冲出重重包围之中,韩信抬首张望,眼中只剩下远方项羽金光闪闪的标志,加速奔驰,变成领头的前锋,挡着披靡。项羽帅旗杀下山坡之际,项家军亦宣告全面崩溃,掉落在山野的火把燃烧起数百处火头,浓烟卷天,项家军变成丧家之犬般私下逃亡,没在另一座山丘之后。
当韩信成功登上山顶之时,胜负已定,这次的围剿,项家军损失惨重,不仅连折龙且等数员大将,主力军队更是由四十多万大军到最后只剩十万伤兵,项羽虽然侥幸逃进黑暗的林野之中,但他再非从前战无不胜的西楚霸王。
诸侯联军以整天的时间,处理死伤狼藉的战场,收集项羽军队遗留下来的粮食,兵器,马匹,营帐等等丰富的战利品。
韩信不敢稍有松懈,继续统领三军对项羽穷追不舍,准备斩草除根。
项羽韩信主军攻击,被诸侯联军围至垓下,他眼前是一座破城,绵延的青色城郭,却只剩下宏伟巨大的轮廓,里面荒草丛生,蛛网遍罗。
项羽策马回首向左右而问“这座城是什么地方?”
项庄向前走了几步,叹息道“乌江边的乌城。”
“乌江?”项羽喃喃自语“过了乌江便能回到我们的故里了!”身旁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劝,目下形式对于项羽确实不利之极。
项羽回头看着手下苦笑,摆了摆手,命令军队就在此地勉强扎营。
手下众人各去忙碌,处理军中事宜,唯有虞姬在马车内看着项羽缓慢地走上孤城之巅,看着四面渐渐包围的烽烟,及看着多带重伤的八千子弟兵,心下无不痛恺。
项羽从未如此冷静过,想到誓要把自己歼灭的刘邦,心想这次兵败难免,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丝英雄末路之凄笑。
项家军营之中一片忙乱,军士正忙于包扎伤口,准备随之而来的死战。忽见一人靠拢虞姬车门,虞姬心中挂念项羽,开门急叫了一声,却是“项王!“
靠拢马车的人原来是项伯,见他手上拿着一封密函,微微躬身行礼,眼睛根本就不去看虞姬,而是将那密函持平在手掌之中,交了给她。
项伯沉声道“这是刘将军的密令,他已下令盟军,明天全军出击,大军一至,玉石俱焚,刘将军请属下无论如何要送夫人脱离险境,刘将军已在彼方安排一切,日夜盼候。”项伯顿了顿,回身看着身边的伤兵残将,续道“我项伯一心只想要天下平衡,两家安好。”他不由得声气长叹“唉﹗看来项王说得很对,他们看来真的只能存一个!”
虞姬看着眼前的项伯,淡然问道“你归降刘邦吗?”
项伯点点头“我仍记得第一天从军时,立志为民的志愿,既然今天我已无力,还眷恋这战场作什么?我决定离开这战场!”说罢,回身拂袖,仅带领自己的亲随将士黯然离去。
虞姬将那刘邦的密函收入罗袖之中,步下马车,缓慢走上城头,从后面轻轻抱项羽雄壮的身体,项羽不用回身亦知道来人是虞姬,他只是用手臂搂住她,把她轻带至自己身前,二人并肩一同观看着这烽烟四起的前方。
虞姬本想出言安慰项羽,但却被项羽先开了口“虞姬,盟军转眼即至,我想安排项伯先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找到,包括我。”他声音低沉而沙哑。
虞姬听罢,实时转身面向他,凝神看着项羽,急道“你为何要我离去?”心下伤痛,两行清泪,不由得滴落下来。
项羽伸手抱紧虞姬的娇躯,忍不住抬手轻摸了一下她柔媚的脸庞,柔情微笑地说“我想你应该多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重新选择。”
虞姬轻轻握住项羽宽厚的手掌,把他的手移放在自己的心口,双眼凝视,她想重新认真再看了一次一直未全心相信自己的项羽。她没有说话,她一直都是这样,任由他摆布,听从他所有的话和命令!
“我走了,你可愿意?”虞姬忍不住问他。
“走吧”项羽说完打横抱起虞姬,虞姬生气地捶打他的肩膀,他却丝毫不生气,嬉笑着“我真的很喜欢你“说着,项羽抱着虞姬下了城头,重新走回她的马车“去吧,勿须为我担忧”他轻轻一笑,命令几位请随武功高强之士,团护虞姬之车,行驶出项军军营。
项羽看着在车上的虞姬,并没有挽留,只是摆了摆手,便背过身去,直到那马车的影子和车轮声在夕阳下渐渐消失在后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