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联军的营地灯火于初更时骤然熄灭,此事发生的同一时间,本身已充满了诡异神秘的味道,自然不出韩信的所料,紧张的气氛立刻就笼罩了项家军全军上下,睡着的人都被喝令从帐篷内钻出来,进入作战的状态,龙且等众位将领持刀守卫,弓箭手也枕弓以待。
灿烂迷人的星空下,虞姬透过铜镜悄悄端详端坐在那里的项羽,眼看八路诸侯的兵马越围越多,她跟随项羽多年,从未见他败阵,心急如焚。
“你在想什么?”项羽盘腿坐在铺设了厚厚软被的行军床上,呆呆看着镜前发呆的虞姬。
“我在想今夜的星空很美,项王何不放下惆怅,尽力观赏?”虞姬走到帐门前,用手指轻轻挑开一点帘帐。
“敌营漆黑一片,不知又有何奸计,我怎么安心?”项羽轻轻叹息,浓黑的眉头紧锁。
虞姬一步步轻轻走回他的身边,用手指触及在他的眉头“这样揉一揉是不是可以好呢?我希望这么揉一揉能够驱散你的烦恼哩!”
“嗯!”项羽苦笑点头,伸手把她冰凉的玉指裹在掌心中,安慰她道“被你这么一揉,仿佛真的好些了!”
“项王在我的怀里休息一下好么?”虞姬用手指轻抚着他英气的面庞,月光下,项羽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英武异常。“外面有龙且将军守卫,该可放心的”。
项羽点点,顺从地侧身躺下,脑袋就枕靠在虞姬的腿上,虞姬的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结实的肩膀,一只手依然温柔地揉着他的眉头“好好休息一下吧,最近,你都累坏哩!”
项羽没有说话,就这么安然地躺在她温香的怀抱里,仍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摩挲安慰,终于能静心安详地一睡。
数以千计的火把同时亮起,照耀得诸侯联军绵延七八座山头的营地明如白昼,就像是在半个时辰前熄灭般突然。
项羽一方瞧得提心吊胆时,敌营那边的平原以万计的诸侯联军齐声呐喊“刘邦必胜,项羽必败!”接着两边各亮起以百计的火把,由明到暗地照出诸侯联军摆开的横亘达两里的战阵,韩信带领的中军则陷于火把光影以外的暗黑之中,充满诡秘不可测度的味道。
只是火把明暗的变化,即收到声势夺人的奇效,韩信果然不同凡响。
号角声响彻山头,前排军马开始推进,隔开三数个马位之后,轮到第二排出动,前两排均为刀盾手,到第三排和第四排才是箭手,往后就是骑兵,由大将樊哙引领而向前。韩信所领的中军的情况却是始终隐在黑暗之中。
韩信居中军之首,后方是十人到几十人一排五千名最强悍且休息充足的诸侯联军精锐,他们借着黑暗的掩护,不让项羽方看破他们的虚实,务必要令对方摸不透他们的确切实力。
萧何在后方支持,大喝道“击鼓!”战鼓大鸣,全军随着战鼓的节奏,昂扬而坚定地朝项羽敌阵推进。
韩信稳在马背,扫视着项军军阵的形式,起伏不平的山丘上再也见不到任何的营帐,敌人的弓箭手均隐藏在山脚的疏林内,骑兵一组一组地布于各个山丘顶上,可以推见当弓箭手以密集的箭夭抵挡他们后,山丘上的骑兵将像潮水般冲下平原来,对他们展开无情的冲击战,战略上确实也无懈可击,韩信暗自感叹着,只是项军军中上下早已折腾了整个晚上,体力不能再支持下去,所有,韩信有十足把握。
敌阵中的火把居然骤然熄灭,樊哙带领的前军离敌阵前线,不到三千步的距离,假若采取全面进攻,在敌暗我明知下,肯定要吃大亏,韩信不慌不忙,再推进千步后,一声令下,前军停止前进,兵分两路。
“是时候了”韩信对自己说道。
后方的萧何按约定好的只是,发出命令,战鼓震动,又急又密,充满了杀伐的意味。两翼各两千精骑冲出,循迂回的路线,绕击敌人阵地的左右外翼。樊哙一声呐喊带头冲杀而前。
韩信也不甘示弱,带领中军直冲而上,前去接应,中军的五千精锐就像是一条巨龙,从黑暗的深渊里冒出来,全速扑杀至项羽的阵营,直指项羽帅旗高耸之处。
其他诸侯将领率军配合,出兵缓缓而形成包围网,务要压得敌人难以集中力量,应付这支由五千精锐组成的巨龙的凿穿战术,只要能凿破一道缺口,他们就会如破敌的洪流,把任何挡路的东西冲毁淹没。
韩信手中的弓箭手先发箭,一丝不误地贯穿两名藏在山丘脚疏林指挥箭手的项军将领的胸膛,终于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在星光地下,诸侯联军高举火把,两翼的进攻部队只是祥装进攻,纯以箭夭牵制住项军的军队,只有韩信这支凿穿中军才是出鞘攻敌的利刃,只听见项家军中蹄声杂乱,轰传各处山头,号角长鸣,显示项羽终于觉察他们出人意料的战术,尽管匆忙间他调动军队变阵迎敌,但却也失去先机。
韩信于中军之首,大喝“项羽小儿,我们来讨命来了!”项羽后来命令的项军熄灭所有照明的火把,实在是棋差一招,骑兵是最机动和灵活的进攻兵种,千步的距离只是几下呼吸起落的短暂光景,韩信领军快速冲杀,迅速攻入项军军中,与之硬撼。
顿时,喊杀声震天响起,韩信身先士卒,朝山丘顶部杀去,后随的五千名精锐战士大致保持完整的队形,位于中间的骑兵兼且担任发射,外排兵士则以盾牌挡刀挡箭,刀枪御敌。
此正为韩信想出来的凿穿战术的厉害之处,不理你兵力雄厚,只要集中力量狂攻一点,清除挡路的所有障碍,一往无前地直指敌阵心脏要害,把这战场上的所有主动完全操控在自己的手上。
以快打慢,速战速决,不过胜败决于一线之差,若非项羽军队兵士疲惫,又倘若项羽早一步看穿韩信的战术,集中力量以强碰强的话,相信诸侯联军也不会讨得什么便宜。
火把的光猎猎燃烧,照清楚了目下的形式,韩信带领的中军巨龙已经深入腹地,使得纵横无敌的项家军再难挽回颓势,在大后方做后方支援的萧何晓得敌人已呈乱象,一声令下,两翼的骑兵从祥攻变作实攻,全力冲击敌阵。樊哙带领着手下往前努力推进,力压敌人前线的阵地,叫他们无法分身攻击破入项军中央的主攻大队。
韩信浑身浴血,手中的长刀翻飞,对从山丘顶迎击的项家军展开绝不留情的歼灭战,杀得对方尸横山野,血染红了草石。韩信带人势如破竹地登上项军阵内第一座小山之巅,四面八方尽是朝他们攻击而来的项军。
中军主将韩信凝然不惧,下手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亦眼观八方,第一个从千军万马中发现项羽的帅旗往另一山头移动,挥刀大喊“追!”
身旁将领相住叫阵“项羽小儿,想要逃到哪里?”声传战场。
“大胆狂徒,先过我龙且这关!”果然不出韩信所料,龙且前来救驾。
韩信狂喝道“龙且纳命来吧!”带头直冲上前朝龙且杀去,身后的中军硬是在敌人的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全力以赴地摘取胜利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