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的军队在垓下安营扎寨,士兵越来越少,粮食也吃没了,刘邦的汉军和韩信、彭越的军队又层层包围上来。
虞姬刚刚离去,远处便传来一阵密集的战鼓声。项羽走上城头一看,只见八路诸侯分四方八面到了。十路大军已经牢牢包围项羽大军,截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当中最鲜明的为一支汉旗,正是刘邦军队之处。
这八路诸候把孤城围定后,并未实时进攻,各诸侯按阵型分布整齐,声势浩大,项家子弟兵纵然都是善战之辈,但眼见到此阵势却禁不住面带忧色。
项羽带人步行巡视,忽听刀一将士感叹道“子弟兵非死即伤,却如何能战?”
此言一出,身旁将领都纷纷大声怒斥,项庄却直接即使冲上前去,一拳把那将士打倒在地上。
旋即抽出身上所佩宝剑“败我项军士气者斩!”
说罢手提宝剑意欲立刻将此将领斩杀,却忽然被身后一手从后按住,此人竟是项羽。项羽淡淡看着倒在地上的将士,此人已经身负多处伤口,刚才项庄的一拳已经打得他伤口再次崩裂,胸前的绷带业已经重新渗血出来,项羽对项庄劝道“既然他怕,由他去吧!”
说罢,他屏退众人,麾下将领目瞪口呆地看着项羽一人走进他自己帐蓬之中。
孤城中之项军本已士气尽坠,项庄等忽然听到盟军处传来一阵琴音,最奇怪是琴律竟是项家楚曲。夜晚,项家军的兵士们都纷纷听到了汉军的四周都在唱着楚地的歌谣,项羽大惊失色地暗自猜想“汉军把楚地都占领了吗?不然,为什么汉军中楚人这么多呢?”他从行军床上翻身而起,赶上城头看过究竟。
一队军乐队在汉军中奏着楚乐。张良,韩信等在主帅台上伴着刘邦欣然观看。
张良突然回禀刘邦“此楚曲可勾起子弟兵乡愁,尽解其军心。我们定可一战而胜。”
刘邦听后走向前面,眼睛再看着黑暗中之宿敌项羽的营帐灯火。
一阵阵楚歌传至,八千子弟兵本来骁勇,但征战已久,听到这故乡之歌,人人战意尽懈,放下武器,就要四散而去。
项庄持刀拦住逃跑的军勇,向子弟兵怒道“你们这样对得起项王吗?”
子弟兵们无不感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军心早已经被那楚曲瓦解,人人思乡之情油然而生,统统相拥而哭。
项羽见状,走上前去夺下项庄手中长刀,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叹息道“我江东兄弟听住,你们随我多年,虽是君臣,却情如兄弟,今天我错失兵机,八面被围,你们没有欠我,是我项羽欠了你们,兄弟们好好珍重,我们就此永别!”
说罢,他颓然走进了自己营幕。
楚国兵营之中,只见子弟兵陆续散去,最后剩下的,自项庄以下只得二百多人誓死亲随。这一夜,白茫茫一片,雪不停地落在地上,项羽孤独坐在营中,围着小炉,饮着烈酒,思潮着酒精的麻醉而起伏。
突然抬头,只见营门轻开,门帘掀开之处一人持烫暖之酒和下酒小菜缓缓而入。
项羽持醉,大声喝道“我已说过,谁也别进……。”说到一半,他便楞住了,这送酒菜之人竟然是虞姬。
项羽呆立在那里,手中不知该有何动作,双眼如在梦中。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么?”虞姬轻笑了声,慢慢走近他,把手上的托盘放在项羽面前的桌案上。
项羽低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也一把拉起躬身准备摆放小菜和酒壶的虞姬,不由分说一把把她搂入自己的怀里,呼吸着来自于她发丝之间的清香,项羽低吟着“我以为你真的走了!”
虞姬在他怀抱里安然的一笑,抬头,她的目光里似嗔却含情“我在离去的途中作了个梦,我梦见你和刘邦在战场上都受了重伤,但我不存一刻犹疑就直奔向你们其中一个…。”
项羽呆愣在那里,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八面被围之事,只是静静地等着虞姬的答案。
虞姬轻轻在他耳边说“我走向我心中真正的英雄,那就是我的项王”说完双臂绕上项羽的脖颈,手指轻轻抚摸他脑后漆黑的头发。
这一刻,也许是项羽一生中从未发生之事,堂堂西楚霸王双眼一红,虎目黯含泪光,他指间更用力地抱紧虞姬娇躯,低声感动地说“我怕连累你…。”
虞姬感觉到他怀抱的温暖,抬头用手按住项羽之唇,淡然笑道“就好像我们初次见面,我怕连累了你一样!”
项羽心下仍然不敢确定“你真的喜欢了我吗?”
虞姬笑了,现在的项王竟然跟小孩子一个模样,她一边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略微散乱的头发,一边用力地点头。
“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吗?”项羽仿佛还需要更多的确认似的,手指轻轻触动她的脊背。
虞姬赌气故意不答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她再抬头看着确实变成小男孩般傻傻的西楚霸王。
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他“我愿意!我要和你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让时空再次改变我们!”
项羽咬紧嘴唇,闭着眼睛把虞姬再拥入怀,二人相拥依偎,难舍难分。
自深夜至天色微明,他们都待在一起,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感受对方就在自己的身边,感受对方每一丝呼吸。突然项羽听到一队轻骑队,口喊着汉王使节,自汉营骑马而至。
一队三十多人的精英部队,在寒风当中,护着一穿大红斗蓬的刘邦特使,快马狂奔向项羽驻军的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