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钟左右,鲁德翠娘家的哥哥弟弟和侄儿们--也就是段伶凝的舅爷和表叔们一行来了七八个。
段伶凝一看他们脸色就觉得不太对。果然,他们拜了外婆后,大舅爷鲁德旺当着众人的面儿就给了舅舅一嘴巴。
“大舅。”徐成东知道为什么挨这一巴掌,所以叫了一声后便低下头,没再说什么。在鲁德翠还在医院时,他已经打电话给舅舅们了,当时他们来看过后就很生气,但忍着没发火。
“你妈咋死的?你今儿给舅舅们和你这些老俵们一个说法。”鲁德旺高声说。
“我前天早上在街上碰到你妈,她还好好的。咋说死就死了?”鲁德翠的二哥鲁德荣在头一次接到电话时,感到很震惊。因为那时他才跟这个妹妹分开几个小时。
“莫不是欺负我鲁家没得人了?刘玉香在哪儿,让她滚出来!”鲁德翠的弟弟鲁德贵把矛头直指刘玉香。谁都知道鲁德翠是咋死的。
看到这阵式,段玉民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这事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会很严重。
“舅舅们,你们莫气,我知道是我没管好家,没照顾好我妈。你们好好打我一顿,给我妈出出气!”徐成东赶紧向几个舅舅认错道。
“我打你一顿,你妈就能活过来吗?她在你们徐家任劳任怨这么些年,你们咋对她的?”鲁德旺不依道。
“各位舅舅,是我们没照顾好我妈,你们打骂我跟东子,是应该的。”徐成秀也跪着上前向几个舅舅认错。
“秀儿,这跟你没关系,你是嫁出去的姑娘。”鲁德荣说。他们不是不明事理。
“是啊,你妈说了,你要接她去你家享福,她丢不下家里这一摊子才没去的。她被刘玉香活活气死了,跟你有啥关系?”鲁德贵接口。
“几位舅舅和各位老俵,虽然妈她老人家不愿在我们家,但我们也做的不够。再说,昨天东子已经打了刘玉香两顿了,差点儿都要她的命了。”段玉民也赶紧给几个舅舅下跪。“您三老和各位老俵就当是看在欢欢和庆庆这两个孩子的面儿上。”说完,他还给三个舅舅连磕几个头。段伶凝看爸爸给几个舅爷磕头认错,她也跟着磕,希望能减轻点儿几位舅爷的怒火。
“玉民,你是个老师,你德性好。今儿,我们就是来向刘玉香要个说法。她若是老老实实的当着大家的面,在你妈灵前认个错儿,我们鲁家人也不是不依不绕。她若是不下来认这个错,那我们今天就没完。”鲁德旺把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段伶凝看到徐欢和徐庆回来了,徐欢的眼睛红红的。
“大舅爷二舅爷三舅爷,伯伯叔叔们好。”徐欢虽然不知道这阵仗是咋回事儿,但刚才他们姐弟俩隐约听到了一些。她出生在生意人家里,应对能力还是很好的。徐庆也跟在后面跟各位长辈问了个好。
“欢欢,上去把你妈叫下来。”徐成东见是两个孩子回来了,立即吩咐道。
徐欢看了看跪在那儿的段伶凝,用口型问她是怎么回事儿。段伶凝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们先拜拜我奶奶。”徐欢和徐庆是鲁德翠一手带大的,他们一向跟奶奶关系很好。说完,他们直接进来跪下给鲁德翠磕了三个头。
“还是娃子们懂事儿,不枉你们奶奶疼你们一场。”见此情景鲁德荣感叹道。
刘玉香已经在楼上听到楼下的动静了,一时不敢下来。她就怕徐成东当着老不死的娘家人的面再打她。当她听到徐欢和徐庆回来了,她心里就踏实点了。
“妈!”徐欢和徐庆上到二楼客厅时,正看到刘玉香在窗户那儿往下看。看到刘玉香脸上的伤,徐欢想要责备她的话一时竟说不出了。
“我奶奶咋死的?”徐庆待刘玉香转过身后直接问。
“我是你妈,你咋不关心我被他们合伙欺负了?”刘玉香觉得被儿子劈头盖脸的这样问,很委曲。
“谁合伙欺负你了?我爸我姑还是凝凝姐?你是头一天当我妈吗?”徐庆听到刘玉香这样说,更是生气。
“庆庆。。。”徐欢到底还是看不了刘玉香那个惨样子。
“自从我嫁进这个家来,你奶奶是看我哪儿都不顺眼,成天说我这不好那不对的。”刘玉香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很委曲。
“那也不是你不讲道理的理由!我奶奶也只是喜欢唠叨,她真正为难过你吗?哪次你跟我爸吵架,我奶奶最终不是帮你的?但你成天叫我奶老不死的,你有想过我跟我姐的感受吗?”徐庆平时话不是很多。但奶奶走了,他真的很难过。说完这些,他不待刘玉香再说什么,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直接下楼了。
“庆庆。。。”刘玉香没想到徐庆会这样对他。她本以为徐欢会说她两句,徐庆还像往日一样瞪她一眼罢了。
“妈,你将来也有老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老了,我和徐庆也像你对我奶奶那样对你,你会是什么感受?”徐欢虽然难过,但这毕竟是她亲妈。她尽量缓着自己的口气劝慰刘玉香。
“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了!呜呜。。。”刘玉香没想到儿子女儿都责备她。而楼下徐成东还等着她下去道歉,想着这些,她难过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妈,你讲点理好不好?你一直觉得大家都欺负你,可谁欺负你呢?我姑一家来得少。我跟庆庆是您的孩子,你是我们的亲妈。如果我们俩不是看不下去了,我们会说你吗?”徐欢很无奈的问。“几个舅爷还在楼下等你,你下去跟他们认个错。”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认错?她不说我,我会跟她吵吗?”刘玉香固执地说。
“好了,下去吧,妈,就算我求你了。你总不会想让我爸上来再跟你打一架吧?不管怎么说我奶奶已经走了,今后再也没有人说你了。你就是想她再说你也是不可能了。”徐欢说着说着眼泪出来了。“以后你跟我爸打架,也没有她护着你了。”
徐欢说完见刘玉香还没动,就伸手去拉,硬是连哄带拉的把她拉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