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德翠娘家人的情绪,总算在刘玉香被逼着跪在灵前磕头认了个错后,稍有缓和。他们中年轻一辈的人,在此事后,离开了一会儿。快中午时,他们弄了一头整猪一只整羊和四五个花圈过来了,同来的还有好几个女眷。这是一支很长的奔丧队伍,鞭炮也拉了足足二十多米长。鲁家人的鞭炮声刚响起,杜志启就点燃了一挂短鞭,他按排人抬出了两张四方桌和乐队一起跟着他迎了出去。双方碰头,杜志启拿着烟一一的敬上。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早上这不愉快的一幕总算过去。
段伶凝跟着爸爸及徐欢姐弟俩一起上前迎接喊人。这是她第二次参加这样的葬礼。第一次是外公过世时,但那时她还小,懵懵懂懂的。她只隐约记得当时好像有什么猪头祭,似乎就是现在这整猪整羊的前身。她还记得,那时来吊孝的很多人,用竹杆挂着各色的被面,当时称作孝帐。这次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看到一个孝帐。还有就是花圈也比那时艳丽了很多。
午饭分两批开席,共22桌。好在徐成东家后面的院子大。
开席时,段伶凝在听到舅舅一家点的歌儿后,也去点了一百块钱的。鲁德翠娘家及刘玉香娘家也先后点了歌儿。
下午,来得人更多了,灵堂里已经摆满了花圈。刘玉香娘家人来的时候也甚是隆重。他们用礼金在一张新床单上贴了一个大“奠”字抬着来的。鞭炮也拉了很长,还有两箱冲天炮。一时鞭炮齐放,声音震响了整个雾柳镇。段伶凝之前跟爸妈参加别人的婚礼和寿晏时,看到过用钱贴的双喜或是福或是寿,只是没想到这拜祭过世的人也弄这些。
三四点钟时,段玉民也带着段伶凝去花圈店买了个花圈,还买了纸屋纸马等。在段玉民的解说下,段伶凝才知道那纸屋叫灵屋,是要在外婆明天下葬时一起烧给她的,好让她到了那边有房子住。
“爸爸,我记得外公过世时有好多人送孝帐,今天怎么没看到?”在他们带着这些返回徐成东家时,段伶凝终于问出了她的这个凝问。
“现在人都把这些折算成礼金送了。”段玉民说。
“哦。”段伶凝这才了然。
到了下午五点多,整个屋里屋外到处是人。宾客之多达到徐家历次过事之最。那些平时几年难得一见的亲戚们几乎都来了。老一辈的鲁德翠一过世,这个家算是真正的完成了更新换代。刘玉香的娘家便成了主要的姻亲。故有些客人可能就是来这最后一次了。
孝子徐成东孝媳刘玉香和孝女徐成秀孝婿段玉民都戴着白色的孝巾,轮换着跪在灵堂前回客人祭拜之礼。经过道歉事件后的刘玉香安静了很多。儿女的话多少引发了她的一点儿思考。
客人太多,来帮忙的人都忙不过来了。段伶凝和徐庆姐弟也都帮着给客人端茶敬烟,发放孝箍。。
五点多时,晚宴的桌子已经放好,宾客们都快速的朝各个桌子边围。夏天太热,很多不是很亲近的客人们都想早点儿吃了回家去。
“各位来宾,六点整正式开席。因为来客较多,分三批放席,所以大家不要慌也不要挤。头一批12桌,没坐上的,等一会儿坐下一批。”人太多,杜志启不得不用麦克锋进行通知。
吃饭的吃饭,唱歌的唱歌。天色渐晚,鞭炮烟花齐放,整个葬礼好不热闹。
晚宴三批席,共30桌。第三批席放罢,已经快九点了。
“各位帮忙的,赶紧收拾桌子。天已经晚了,准备要游棺了。”在杜志启的安排下,帮忙的全部出动,收拾桌子,腾地方。
等桌椅收拾好移开后,亲友们从门口开始慢慢排起了长龙。这是明早出殡前,最后一次开棺,也是亲友们最后一次看到鲁德翠的真实容颜。故这条长龙越排越长,段伶凝和徐欢徐庆都加入了这条长龙。
乐队这次没有再自己演奏,而是用音响放起了哀乐。随着哀乐声响起,排在第一个的徐成章先上前磕头烧纸,孝子孝女还礼后,他便起身去已经打开的棺椁边与鲁德翠作别。后面接连不断,过了一会儿,之前的长龙首尾相连变成了一个大圈。经过棺材边的亲友们很多眼眶红红。
徐欢在看到鲁德翠的遗体时,扒在棺椁边儿悲恸大哭,不愿离开。紧后在她身后的段伶凝也与她一样扒在那儿痛哭出声。徐庆则是站在棺材边儿盯着鲁德翠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也不愿离开。只见一滴泪直接从他眼眶滴入了棺中。
前后的亲友见他们这样,纷纷劝导。好一会儿后,才将他们劝离。首轮游棺继续缓慢进行。后面的两轮皆是如此的状况。第三轮结束时,已经十二点多了。三轮结束,哀乐也跟着停止了。徐欢徐庆扒在棺材边放声痛哭,段伶凝一左一右抱着他们一起哭,徐成秀也站起来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整个灵堂上一片哭声。
徐成东起身去和杜志启商量第二天出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