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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学校园,真的就像自己梦中的一样。绿色的草坪,响着音乐的喷泉,坐在草地上弹琴的学生,阶梯形的大教室。一切的一切,跟绿色的军营一点儿也不一样,而且有一群充满朝气的天之骄子,无疑是校园里最亮丽的风景。

教学楼,来一张。大草坪,来一张。还有小河边,再来一张。对了,教室里,当然也要来一张。别着人家的校徽,到写着“交通大学”的大门口,当然还要来一张。咔嚓,咔嚓。要咔嚓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对了,还有琳琅满目的食堂,饭真好吃。女孩子们也挺漂亮的。可他们都望着穿军装的田小童,争着跟她照相。他们叫着大学生的名字,她做着各种鬼脸。无论男的女的都问大学生杨百林,这位漂亮的女军官是谁呀?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杨百林憨憨地笑着,一扭头,说:就不告诉你们。

女朋友吧。

田小童忙解释:女战友,女战友。

你跟我们的杨百林是哪一个战壕的战友呀?有人说着,朝众人努努嘴,大家哄堂大笑,田小童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田小童感觉大学的生活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晚上有舞会,田小童不去,田小童说要登记招待所。杨百林说,你就住我宿舍吧,现在是跳舞的时间。

不去,我不会。

我教你,我们班里很多男生都会教你的。

田小童想换便装,杨百林说,你穿着军装最好看,我呢,也有一种自豪感。

跟着音乐,对,跟着我,好,就这样。田小童其实在教导队时学过跳舞,可是现在跳着,感觉就是不一样。部队的舞吧,跟队列一样,讲究的是整齐、规范。而大学生跳舞,怎么说呢,好像越自然越放松越有味道。

原来你会跳呀!淘气鬼。

一曲刚跳完,好多大学生就争着跟田小童跳。田小童无言地看看杨百林,杨百林微笑着点头,田小童就只好跳。最后一首曲子了,大学生才把她还给了杨百林。

舞会结束了,杨百林又跟其他的大学生一起到大街上吃小吃。大学生们手拉着手走在空寂而宽敞的街道上,唱着《让世界充满爱》,唱着《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她感觉自己就像在梦中。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杨百林走后,她一夜没有睡着。看看他的书,想想他的大学生活,还悄悄地打开他的抽斗,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学生证、借书证、饭票。看到被角黑了一圈,还有放在桌边的脏衣服,心里忽然就觉得有一股强烈的责任意识。天麻亮,她就起床,把脏衣服洗干净,还把脏被子给拆洗了。

杨百林看到收拾一新的宿舍,还有挂满了衣服的阳台,叫了一声:小童。田小童怕他要表扬她,让自己不好意思,立即截住话头:说,走,出去转转。

两人逛了公园,划了船,逛了电影城。在鬼城她被一个没了头的女人吓得扑在了杨百林的怀里,醒过神,立即挣脱了。杨百林望着她,一路都是笑,傻傻的,很可爱。

两人在一起,谈电影,谈读书,谈风景,就是不谈恋爱。无论在文字上有怎么过火的表达,现实生活中他们还是一对陌生人。她是这么想的,不知杨百林怎么想?

晚上她给杨百林缝被子的时候,杨百林忽然说,做我未婚妻吧。

她脑子里立即闪现出海军军官信里那神采飞扬的文字,语气有些迟疑地说,我们再接触接触吧。

杨百林说,对,我们要好好地谈恋爱,恋爱的滋味我还没有尝过。对了,我姐让明天到她家去。我姐夫我给你说过,他是省城军医大学的干部处处长,你认识认识有好处,将来让他把你调到省城军医大学来。

一想起要见杨百林的家人,田小童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她想了想,说,我只有几天假,部队的事不少。以后还有机会吧。

你不是做方便面吗?再说你还有假期,你不是给我说过今年的假还没休吗?

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她知道自己放不下那个人,她想那个人一定会给她来信的。

我觉得你就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的人。对了,我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吗?

差不多。

差到了哪?

她只是笑,笑得语意模糊,笑得让人感觉意味深长。她感觉她跟杨百林之间好像少了些什么,难道因为有另一个影子在眼前晃着,她说不清。

坐到返回部队的车上,望着一直追着车跑的杨百林,她感觉自己眼睛湿了。她挥挥手,扭过头去。等再回过头时,杨百林还在跑着,他的腿真长,那长长的黑发依然在风中飘着飘着。她想也许她以后想到他时,只会是这个风中奔跑的影子。

打开包,杨百林给她买了一大堆吃的,还有一大堆洗好的照片。她忽然记起他们好像合过一次影,是在同学的挤对下,可是没有发现这张照片。

一回到单位,放下东西,她就跑到办公室,自己的桌子上空空的。教导员问她找什么,她忙掩饰道没找什么,只是想看看报纸。教导员又问她母亲身体怎么样?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略为迟疑忙说,我妈没事了,谢谢教导员大哥。

她挑了自己在省城几张最满意的照片,放在了床头。在包里面,还有杨百林自己放的照片,她想了想,锁到了柜子里。

半月过去了,海军军官来信了,说,跟着领导出差了。一回来立即回了信,说照片看到了,田小童真漂亮,他看着照片发了好几天痴,领导都批评他了。随信寄来的还有自己的几张照片,其中有张还戴着军功章。下面注明不是战功,是因新闻报道工作突出荣立的三等功。田小童关上门,把大学生与海军军官两人的照片拿在一起比了又比,感觉好像各有所长。于是就把俩人的照片都放在内务柜里,锁了起来。

她给海军军官回了信,汇报了自己到省城大学的快乐假日。至于去看谁,她只说一个同学,既没有说是女同学,也没有说是男同学。她是故意这么写的,把写好的信检查了好几遍,才交给了通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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