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铭南山的别墅中。林峰小心翼翼地将几条鹦鹉鱼放进鱼缸中。小小的鱼儿一遇水边欢快地游了起来。
林峰望着水中的鱼儿,嘴角微扬。他把装鱼的袋子收起来,转过身,对沙发上的人道:“这次你可得好好对它们,不能再让他们死掉了,否则我可不再帮你张罗了。”
“生死有命,这可怨不得我。”任浩铭拿着一包鱼食走过来。
“既然喜欢,自然要付出时间和精力照料,哪有像你这样的啊。”林峰转过身靠在旁边的石柱上,看着任浩铭有一搭没一搭地喂鱼。
“那鱼能和人活得一样久吗?”
“什么意思?”任浩铭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林峰问懵了。
“如果它不能和人活得一样久,那么你迟早都会失去它,那么你付出的心血和精力不就全部付之东流了吗?”任浩铭语气平淡,一张脸无波无澜。
林峰半张着嘴,瞪着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瘪瘪嘴,冲任浩铭冲了一下大拇指。任浩铭微微点头,好似在说过奖过奖。
“对了,前段时间浩杰不是嚷嚷着要去左岸艺术学院吗?最后这件事情怎么解决了。”林峰突然问。
“能怎么解决,他也就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就好了。他人也不小了,总不能老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任浩铭冷着脸道。
“也是。”林峰好似松了口气,“你别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担心你会答应。你也知道我那个侄子林磊和浩杰从小就是一对小冤家,本以为长大了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当初我让林磊去左岸,也是为了避开浩杰,毕竟一山容不得二虎嘛,我真怕他转学过去之后,和林磊再闹的水火不容的那就不好了。”
“那你现在不必担心了。”任浩铭继续专注地喂着水中的鱼儿。
林峰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试探地问:“我听说浩杰之所以想转到左岸,是为了追一个校花?”
任浩铭的动作一滞,不由地紧张起来:“你是怎么知道了。”
林峰微微眯起眼睛。他和任浩铭已经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他身上任何细微的一个动作,林峰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我也是听我那侄子说的。林磊对她似乎也很上心。”林峰继续说。
任浩铭的脸色沉下来,指尖的一小戳鱼食都快被他捏成粉末。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哦,是吗?”
林峰望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任浩铭。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你放心,我了解我那侄子。他这么做八成是为了气气浩杰,也许根本就没有对那女孩儿动心。”
听到林峰的话,任浩铭的脸色好了许多:“哦,是吗?”
虽然是同样的一句话,但是也只有林峰能够听出其中的不同。
“你不是搬回老宅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林峰随口问道。他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任浩铭将手中的鱼食收起来,眸光黯淡:“我很能会搬回来。”
“为什么?”林峰有些诧异,“你不是浩杰都已经和好了,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别问了。”任浩铭没想回答他的问题,匆匆结束了交谈。
你难道还真的打算和自己的亲生弟弟争同一个女人吗?
林峰下意识想把这句话问出口,但是他忍住了。因为林峰知道,即使他问了,任浩铭也不会正面回答他。
只会彻底将他激怒,也会间接影响他们的关系,这样的事情,林峰是不会做的。
任浩铭啊任浩铭,你知道你自己已经被她影响得有多深吗?
阮清恬站在公车站等车。练了一天的舞,两条腿像是没有知觉了。她一边等,一边捶着双腿。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露出任浩铭面无表情的脸。
“上车。”简洁利落的两个词,不带任何情绪。
夜色已深,昏暗的光线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苍凉的光影。
阮清恬怔了怔,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任浩铭。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任浩铭冷着声音道。
阮清恬满头黑线,真是的,态度好一点会死吗?再说他说上就上啊,她又不是他的宠物。
“不用了,公车很快就来了,我再等等就好。你一定很忙吧,我就不麻烦你了。”阮清恬笑得很甜,拒绝得很委婉也很干脆。
任浩铭的脸色更难看了,两只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眸冷厉地眯起:“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帮你。”
他帮忙?还是算了吧,以他的个性,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阮清恬黑着脸上了车。心里仍在怨气冲天地腹诽着身侧的男人。
这人怎么这么轴啊,比他弟弟还要厉害。她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怎么摊上这么一对兄弟。
任浩铭什么话都没有说,默不作声地发动车子。阮清恬只好转过头望着窗外的景物。越想越尴尬,不由地伸手摩挲着双臂。
任浩铭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你很冷吗?”他说着便要伸手去开暖气。
“没有啊。”阮清恬答。
任浩铭瞥了一眼她抱得紧紧的手臂,心想,那你还抱那么紧。
任浩铭哪里知道她不是生理上的寒冷,而是因为此时此刻的冷场。阮清恬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任浩铭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会变得不像自己。
不管是和他斗嘴也好,还是他偶尔表现出自己的担心,或者是他大部分时间的常态,面无表情地冷着一张脸。她总是无法做到和任浩杰在一起时的那种自然。
但是在心里的某处,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再见到他。但是见到了,又是像现在这般冷场尴尬,又觉得还不如不见的好。但是真的见不到了,又很想念。
这么想来,还真是很矛盾呢。
任浩铭又何尝不是如此。明明想要靠近,但是又不得章法。想他任浩铭长这么大又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他,但是每次看到阮清恬,他的智商就好像变成半价出售的过季商品一样,丝毫体现不出价值。
所以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