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褥子把整首歌都掌握透彻的时候,丁崎的混音制作也基本完成。现在就只剩下正式录歌了。亚新娱乐音乐制作中心有着国内顶级的录音设备,但是录音棚租金的费用昂贵,而且很难排上档期,即使丁崎出面也是亲兄弟明算帐,褥子只租到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非常的紧张,所以录歌那天她和丁崎提前一小时就来到棚里,生怕浪费一秒钟。在等候室里,褥子看到墙上贴着的通告表里赫然写着龚茹和萧鸣的名字,是为龚茹演的新剧录制OST,歌曲大都是两个合唱的。等候室的茶水小妹探过头来八卦道:“这个新人刚出道就可以和龚茹一起唱歌,后台肯定不一般!”
褥子随即就想到了选拔那天看到的画面,想到了亚新娱乐那个副总。岂止不一般呢,褥子撇了撇没有接那个小妹的话。
录音开始了,这是褥子第一次走进录音棚,所以颇有点刘姥姥的风范对那么设备充满了好奇,心情也很兴奋。所以状态很不错,只试唱了一遍,录音老师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还夸丁崎宝刀未老。让褥子心里一阵窃喜,想着按这状态也许一个小时就可以搞定录音了,不知道录音棚会不会给退租金,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丁崎的表扬。
可没想到,正式开录的时候,褥子一口气唱了几十遍,丁崎都不满意,那本来就拗口的歌词唱的褥子嗓子冒烟,舌头打结。连录音老师都开始不耐烦起来,哈欠连连的操着港台腔说道:“丁老师,我觉得她很OK啦,为什么你一直不PASS啦?这样搞大家都很累的啦!”丁崎毫不理会他们的情绪,只是反复要求再来一遍,再来一遍。眼瞅着录音时间只剩不到一小时了,褥子也终于忍耐不住,扔下了耳麦走了出来:“丁老师,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我真唱不下去了!”
丁崎对录音师说:“休息五分钟!”然后拽着褥子就走出了录音间,到了一个楼梯拐角处停下来,褥子心提到了嗓子口,想着:完了,这下又要发火了!
可没想到,丁崎表情很平静的看向窗外,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树枝,在昏黄的灯光下,雨滴落地形成一滩光晕,一幅南方深秋的好气息。丁崎沉静了一会,转过身来,语气出奇温柔地说:“每首歌,都不仅仅是供人们吟唱供人们娱乐的方式,更是歌者对内心情感的一种表述方式。如果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即使有再甜美的歌喉也五法唱出可以打动人的歌。你谈过恋爱吗?”
“啊?”褥子一时不知丁崎的用意。
丁崎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如果你谈过恋爱,失恋过,你就应该能够体会到这收歌里面所包含的情感。把云当作你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好好用心去唱!”
“当做爱的人…”褥子细细品着这句话,好像明白了自己的歌里缺少了什么,那是胜过所有音色、音准最重要的灵魂所在。重新返回了录音室,戴上了耳麦,轻轻闭上了眼睛,音乐从耳边缓缓流出,流到脑海,那些过往的画面被带了出来,初识、相爱、分手,所有曾经有过的幸福和伤痛此时都化成了另外一股力量由齿间唇边委委道来。一曲终毕,褥子睁开了眼睛,泪流满面。录音老师都忍不住站起来给予她掌声。丁崎依然是那个表情,看不出太多情绪变化,但眼神里也分明有着赞许。
从录音棚里出来,已是午夜时分,外面的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下的更加的绵长。褥子踩着雨水,延着路灯一个人朝住所走去,两旁粗壮的法国梧桐,在头顶沙沙作响,像几个窃窃私语的小朋友。褥子伸长耳朵听着这好听的节奏,哼着刚录好的歌,步履轻盈。
回到了亚新宿舍楼,整栋楼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管理室透出了点点灯光。褥子搭电梯上了楼,楼道里面也很黑暗,褥子咳嗽了一声,声控灯并没有亮起来,她也就懒得理会,径直抹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褥子正要输入密码开门,胳膊突然被人拽住。“啊!”褥子吓得尖叫一声,楼道顿时明亮起来,褥子慌张的回头一看,一个人坐在门旁的楼梯上,伸手拉着自己的胳膊:“褥子,你回来了?”那个人朝着自己惨白一笑,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
“邹哲!你有病啊?大半夜坐别人门口吓唬人!”褥子生气的骂道。
“呵呵,刚从外地拍戏回来,累死了,所以就想你了么——”邹哲一脸倦容,像个撒娇的小孩一样。
“累了不回去睡觉!在这装神弄鬼!”褥子没好气的说着就要进房间去。
“褥子,等等。”邹哲拽着不放,吞吞吐吐的说道:“那天,那天,龚茹她参加庆功宴喝的有点多了,所以……”那天龚茹获得了一个电视节的最受欢迎女演员奖,褥子也是后来看新闻才知道。
“所以怎么样?”褥子扭过来头直勾勾的看着他。
“所以……”邹哲想了想:“没什么,我…你别误会…”邹哲都不敢正视褥子的目光。
“呵!”褥子笑了一下:“误会?我为什么要误会?跟我有关系吗?”
“褥子……”邹哲抬起了头,眼睛里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整个人显得更加疲惫,仿佛老了十岁的感觉。
褥子没有再理他,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房门重重的关上,把他二人隔成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