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基笑着沉吟了一会说:“你还记得咱们学校后花园的那条走廊吗?一入夏那四周就长满了爬山虎。”
“记得啊,情人廊嘛,每天夜幕一降临全校的情侣就扎堆儿往里面钻。”
“恩,记得那回,你,我,邹哲,张淼,咱们晚上吃了饭没事干就溜达到那里,以前我们只是听说过情人廊,还从来没有去过。那天我们四个站到入口那里,盯着里面黑洞洞的长廊,谁也不敢进去,邹哲当时说……”
邹哲说:“他们说这情人廊晚上里面人可多了,一对儿一对儿的,这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啊?”
大基说:“就是啊,里面到底有人没人啊?”
张淼在后边笑了笑,推了他们两一下:“你们冲进去看一下不得了?”
“对啊,要是我们四个人大叫一声冲进去,会有什么效果啊?”邹哲一脸坏笑地看了眼大基,大基也笑着和他对视,突然两人很有默契地嚎叫了一声,撒丫子就冲到了里面,接着里面就传出来他们两人“欧…欧…欧…”鬼叫的声音。
“还说呢,你们俩太没正形了,当时突然跑进去把我和张淼都在那儿懵了,接着从里面就跑出来很多人,我们两一看,好嘛,都是认识的,有咱们班的人,有表演系师姐,还有几个学生会的。我和张淼当时别提多尴尬了,站到那里都不知道是该跟人家打招呼,还是假装没看见。人家们还以为我俩是来偷窥的,丢人死了!”褥子提起这事还是忍不住埋怨。
“呵呵,那会我俩跑进去一瞧,外边看起来静悄悄的走廊,嚯!里面那么多的人!看见我们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四处散开。幸亏里边够黑,他们都没看出我两是谁来,我和邹哲跑到走廊的那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的差点没断气!后来……”
后来,等这边的情侣都散的差不多了,张淼怒道:“这两孙子!害惨咱们了,等我去收拾他们!”就大步走了进去。褥子懒得动站到这边等他们出来,左等右等都不见这三人的踪影,估摸都快过去十几分钟了,褥子也按捺不住性子了走进去,边走边喊他们的名字,没有一个人答应的。里边黑压压的安静异常,只有知了唧唧地叫着,有风从爬山虎叶子的缝隙里灌了进来,吹到褥子身上,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褥子越走越腿软,叫的声音也开发颤起来:“大基,邹哲,你们在哪儿啊?张淼……”
突然,褥子的手被人抓住,吓的她哇哇乱叫,使劲甩手,却被抓的更紧。
“嘘……嘘……别叫别叫,是我!”
“邹哲?”褥子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你躲在这儿干嘛?我叫你半天,你吓死我了!”褥子带着哭腔骂道。
“嘿嘿,我这不是给你个惊喜么。”
“什么狗屁惊喜!”褥子气愤地甩掉他的手,转身就要走,邹哲赶快又从后边拉住她:“别走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啊?黑不隆咚的,烦人!”褥子嘴上虽骂着,但是脚步还是停了下来。邹哲拍了拍身边的石凳说:“坐下说!”
褥子不情愿地坐下来:“快点说!我可不想在这喂蚊子!”
“额……”邹哲突然吞吐了起来:“那什么,我想说,我……”
褥子莫名地有点紧张,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襟,但还是嘴硬道:“你快说,不说,我,我走了啊。”
“别,我说我说。”邹哲慌忙道,但还是又迟疑了一会说:“你,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
“就是,好不好?”
“好什么好啊,烦死了……”
“也没有那么烦吧?我反正觉得你挺好的。”
“废话,我本来就挺好的。”
“那……你喜欢我不?”
……褥子一下愣住了,双手抓着衣襟更紧了,手心里全是汗,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着,褥子想幸亏这里边黑,要不然肯定会被邹哲看到自己通红的关公脸。
见褥子没有回到,邹哲又吞吐道:“反正,我,我喜欢你……”
“哦!”褥子含糊地应了一声,头却越来越低,下巴都可以碰到衣领了,邹哲在旁边是什么表情,她根本不敢看。
邹哲接着低声嘟囔道“我想以后天天都能和在一起打游戏,想让你天天请我吃可爱多,还想天天都尝你的‘回味无穷’……”
邹哲说到这,褥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天天‘回味无穷’,受虐狂啊你?”这下她扭过脸看到了邹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就像周星驰的那部电影里面说的一样,这样的男人就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那样的鲜明和夺目。褥子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在他的眸子里,再也无法拿开。
褥子想起这些时,眼睛迷蒙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大基的脸开始有点模糊,她趁着大基低头的瞬间,赶忙用手抹去了脸上的痕迹,其实她更想用力地抹去时光带给记忆的痕迹,却无能为力,她以为都忘记了的,在今夜却又重新涌入脑中,以更加真切的面容提醒她从未忘记。
大基轻轻笑了一下说:“我和邹哲跑到走廊的那头,我们俩笑着喘着气坐在台阶上休息,然后,邹哲突然扭过头对我说,大基,我也想在情人廊里约会。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正准备逗他几句。但是他很认真地对我说,和褥子一起……”大基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几个字,像极了邹哲的口气:“然后张淼也跑了过来,邹哲和张淼说,他要对你表白,让我们俩个等在这儿听好消息,还让张淼把他好一顿埋汰。”大基笑着说,褥子也跟着笑,却抓不到一丝当时的快乐。
“其实,我后来一直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多喘一口气多好……”大基低声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
褥子听清楚他的话,却不明白什么意思,怔怔地看着他。大基却突然抬起头来,展开了一个特灿烂的笑容,伸了一个懒腰说:“不早了,睡觉吧!“说着径直就走到楼上,褥子看着他上楼的身影,心潮起伏。那晚,褥子躺在自己久违的床上面,温暖如初的感觉,她本来以为会整晚难免,却不曾想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也许是因为红酒的作用,她睡的特别的香,梦中全是夏天的微风,爬山虎叶子的清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