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华北艺院的校园里面就经常可以看到褥子和邹哲两人打打闹闹拉拉扯扯的身影。邹哲从小卖部租了一辆自行车载着褥子逛遍了校园的犄角旮旯,吃遍了校园附近的小吃。邹哲和大基是一个宿舍的,关系特铁,他们也经常坐着大基的破大发,满市区的瞎晃荡。两人关系火热的时候,王菲拉着谢霆锋招摇过市的照片被放到了各版的娱乐头条。邹哲当年特崇拜小谢,处处模仿他,留着和小谢一样的漂染着黄色的长发挡住半边眼睛,穿着破洞牛仔裤和涂鸦的T恤,加上长相也有几分神似。而褥子那时候干巴瘦,经常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特摇滚的样子,其实是早晨总起不来,懒得梳头。两人在小卖店吃雪糕的时候透过橱窗看到了小谢的那张照片,瞪了眼睛看了会,然后邹哲边舔着雪糕边说:“看他们俩多像咱们!”,然后就“哈哈”大笑,褥子也一个劲儿跟着傻乐。心里别提多臭美了!
后来就在两人好了大概一年多的时间,赶上了学校50周年校庆,系里面要排练一个话剧。有褥子的一个角色,两人那段时间正闹别扭,好几个礼拜也没有说话了。褥子和邹哲就是这样,好的时候跟一个人似的,恨不能弄点502粘到一块儿去,可没几天就会因为P大点事吵的不可开交,然后就开始冷战,一闹少则三四天,多则半个月,什么时候两人心里都不别扭了,这个别扭才算闹完了。这回也是,其实褥子早不别扭了,但是偏赶上了排话剧,整天忙的晕头转向的,就没顾上搭理邹哲。
那天上午褥子还在被窝里面,因为前天夜里排到了3、4点才回来,累得够呛的。邹哲突然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说找她有事谈。褥子本来不想下去,但是不等褥子开口,邹哲就把电话挂了,没办法只好跑了下去。褥子特清楚的记得那天,天上太阳挺大,天也挺蓝,风平浪静的。褥子跑到楼门口就看见邹哲在对面的草坪上站着,穿了白衬衫和米色长裤,头发短短的好像刚剪过。
褥子跑过去:“嘿~你今天哪儿抽风呢啊?那头发跟你的命似的,你怎么舍得剪了啊!”说完伸手就摸他的头,然后就看到邹哲一脸复杂的表情,把头轻轻的别到了一边,说:“不喜欢了,就剪了”。
褥子还想贫几句,但是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就说:“有什么事啊?死活把我叫下来,困死我了!”邹哲没说话,低下头用脚踢着草坪上的一个塑料瓶盖子。褥子心想着:这谁这么不文明,往这丢垃圾!
邹哲突然抬起了头,说了一句:“咱们分手吧!”褥子揉了揉还糊着眼屎的眼睛,还没要说话,邹哲又补充了一句:“别问为什么,我不想说,就这样,我走了!”口气平静的就像这天气一样。然后扭过身就走了,褥子又揉了揉眼睛,朝邹哲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有一个女的穿着超短裙站在一个树下,褥子仔细看了看,心想:嘿,这不是我们班龚茹么,今天这都够稀罕的啊!
完事儿就又跑回了宿舍转进被窝继续睡她的。等到晚上睡起来,吃饭的时候,褥子才恍然想起来,今天邹哲好像和她说要分手了,丢下了饭盒就跑,到了男生楼下,褥子对着四楼的邹哲宿舍扯开了嗓子喊:“邹哲,邹哲,你给我下来......”
然后就看着楼上嚯嚯的开了几十扇窗户,好多男生光着膀子坐在窗口跟她说:“妹妹,你找我啥事啊?”
“哥哥现在就下来,你等着啊......“
”不如哥哥从这里跳下去,妹妹你接住我??”……楼上起哄声、口哨声一片,褥子也不理他们。
接着喊着:“邹哲,你下来!把话说清楚了!邹哲邹哲......”
正待褥子喊着起劲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别喊了!”
褥子吓了一跳,一扭头看见邹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依然是垂着眼帘看着脚尖,昏昏的灯光下,褥子看不清他的表情。
褥子正要开口,就看到龚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迈着步子优雅的走过来,走到邹哲身边轻轻的把手跨到了他的胳膊上,然后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是笑非笑的看着褥子。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就连楼上那些嘈杂的声音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褥子想不出当时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而邹哲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低着头看着脚尖。褥子很想和他说话,也很想把搭在他胳膊上那只手拿掉,但是褥子什么也没做,应该说是什么也做不了,整个人就像被人用钉子死死的钉到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连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走的褥子都不清楚。直到大基过来拖她,她才回过神来。
大基把她拖到他们经常去的一个饭馆里,什么也没说,问老板要了一瓶酒给褥子倒上,褥子想也没想拿起来就喝了个精光,大基就继续给她到。一连喝到第三杯,褥子突然盯着电视不动,电视上面正放着香港金曲奖的颁奖典礼,小谢同志在上面唱着一首歌,王菲在下面一脸温柔的看着他,镜头一直徘徊在她身上。
褥子看着看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你个混蛋,什么酒啊,辣死我了.......”后来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这一醉褥子足足在宿舍睡了一礼拜。褥子的初恋,也是唯一的一次恋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这也就是大基时常嘲笑她的“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