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主杀伐，无论它是何种优雅，始终是以杀止杀。无论它是何种君子，始终是以血证道，沾染了铅华。
梦境之中，梦中仙惬意的喝着酒，双眼微睁，似醉非罪。而莫凡则在一旁，手里拿着那根小小的树枝，动作颇为笨拙的，模仿者梦中仙的每一招每一式。
看着莫凡那钓鱼一般的舞剑，梦中仙微微的叹了口气，暗怪自己还是太过激进。就算他是灵根，可毕竟也只是在灵气方面，比寻常人占了些许优势。若论悟性以及聪慧，还是略有不及。
半晌之后，酒喝的差不多了，梦中仙才开口道：“小娃，你且休息片刻。”
莫凡停了手中树枝，抹了一把汗水，认真的道：“我还不累。”
梦中仙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累，可我看的累。”
莫凡闻言，停下步伐，走到梦中仙身边坐了下来，道：“老神仙，我是不是太笨了，简单的招式都用不好。”
梦中仙笑道：“剑道重意，若只是简单的模仿便可成道，那世间剑仙，岂不比比皆是？”
莫凡不明，问道：“刚才的招式，我已经全都记住了，可为何却始终做不到老神仙您那样，用起来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这.”
梦中仙一阵语塞，原本他见莫凡模样笨拙，用起来形态怪异，还以为他头脑愚笨，招式记得断断续续。可谁料想他居然片刻之间，以将太虚剑意一十三招全部记住，而且还想要模仿的与他一模一样，这又如何不叫他心中惊讶。
良久，梦中仙才道：“我自十三岁入道，练剑有七十余载，这其中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好比行走坐卧一般，已成常规。我说这些你可明白？”
莫凡摇了摇头，道：“不是很懂。”
梦中仙有些无奈，道：“练剑似雏鸟学飞，不是一朝一夕便可翱翔苍穹，这样说，你可懂？”
莫凡继续摇头，道：“有点懂了，但还不是很明白。”
“我。。”
梦中仙强压住火气，铁青着脸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练了七十多年的剑，你小子想一夜之间与我平齐，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这样说你可懂了？”
这几句话，梦中仙几乎是喊出来的。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莫凡，若说他愚笨，只看一遍便可记住太虚剑意所有招式。可若说他聪慧，遇事却又这幅呆傻模样。简直，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哦，懂，懂了。”
“懂了还不赶快去给我练剑，立刻，马上，。。”
“是。。是。。我马上去，马上去”
伴随着梦中仙的歇斯底里，莫凡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此时屋外天以是大亮，莫凡坐起身来，回想着做昨晚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觉得好笑，竟是做了这样一个怪梦。可当他欲要用起身洗簌时，却赫然发现，手中莫名多了一根与剑齐长的灰色树枝。
“难道这，都是真的？”
莫凡一直以为，所谓梦中仙人，不过是自己臆想所在，他教自己打坐运气，教自己舞剑，都不过是一个梦境罢了，可当他看到这与梦中一模一样的树枝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世上莫非真有仙人？
莫凡赶紧起身，穿好了衣衫，快步来到屋外草地之上，紧闭双眼，努力的回忆着，梦境中所学的剑法招式。果然，一幅幅熟悉的画面，正如幻象一般，自脑海中浮起，那老者所舞招式，正是那太虚剑意一十三招。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世上果真有神仙存在。”想到这，莫凡一阵欣喜，当下便挥动树枝，依照记忆，慢慢的模仿起了太虚剑意。
却见莫凡站立于天地之间，手中剑招虽慢，但却十分稳重。一招一式之间流露厚重且深蕴的姿态。四周微风轻轻划过，身旁草木随风摇曳起了身姿，不时有些许草虫，自脚下一跃而过，一切都是那样平静，一切又都是那样自然。
而这一刻，莫凡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他已然忘却了招式，忘却了自身，只感觉身体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随着微风，化作一叶浮尘，虽不知要去往何处，却又不住随风而行。
渐渐的，手中树枝越舞越快，脚下步伐也越走越急，起落之间竟是带起了丝丝灵气。每一次挥动，流转的灵气，便似空谷回响，发出破空之声。每一次停歇，又如海潮汹涌，厚积而薄发。一招招一式式，看似连贯而通，却又行而无常。身化万物，却又不在其中，当真是妙不可言。
良久，莫凡收剑拢气，可身形却依旧不动，宛如磐石一般，站立在苍穹之下。周身浓郁的灵气，还未散尽，依旧散发出翼翼辉芒，流转之中，带起微风阵阵，吹的他身上衣衫无风自动。
“师弟，你。”
听到声响，莫凡猛然睁开双眼，却见韶婉儿正提着食盒，一脸惊措打的模样，看着莫凡。
莫凡剑是韶婉儿来了，连忙将手中的树枝藏于身后，略带尴尬的道：“师姐，你，你来了。”
韶婉儿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拉住莫凡的衣袖，道：“师弟，你这招式，是怎么来的？”
莫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是师傅教我的，先前想到了，便拿出来练练。”
韶婉儿面露疑色，却见莫凡眼光四处流转，不敢直视自己，便知他在说谎，于是道：“师弟，你莫要骗我，这太虚剑意是剑派不传之密，若非入室弟子，有怎可学到，丹云子师叔虽通达丹剑两术，但剑道修为不过寻常招式，又如何会使得这无上剑意。”
莫凡心虚的笑道：“师姐，你莫要多心，真是师傅教我的，我没骗你。”
见莫凡死不承认，韶婉儿也有些恼了，道：“师弟，我这是为你好，玄天宗门规甚严，若是被旁人知道你居然偷师，依照门规，势要隔出山门的。”
“啊”
莫凡一听，顿时吓了一跳，于是慌忙道：“师姐，这是，这是梦中一位仙人教我的，我没有偷师啊。”
韶婉儿一听，冷笑道：“仙人？你这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我言尽于此，你若听便听，不听便罢，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莫凡辩解，扔下食盒，便御剑离去了。莫凡想追，可双脚奔驰，又怎能追的御剑飞行，眼见着韶婉儿越走越走，他却只能远远望着。可一想到韶婉儿那失望的神色，莫凡不禁心中一紧，那种说不出的感觉，窝在胸口，竟是无比难受。
而另一边的韶婉儿，御剑行于云雾之中，脑中不断想起，莫凡那游离的目光，心中不知做何感想。那满脸的失望之色，唯见有些没落，心中酸楚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