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珑月峰,云山雾罩,灵秀飘逸,自远处观望,像是一幅精心描绘的妙笔丹青,美的如梦似幻。
峰行远处,但见得一匹数仗宽的瀑布,自碧玉般的山岩上挂落,周身宛如崩珠散玉,阵阵水汽如雪似雾,沁人心脾的清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着实令人五脏六腑一阵清爽。
瀑布下方不远处,一颗参天古木,耸立其间。高百尺有余,青枝馥郁,绿叶繁茂。巨大的树身之上,蜿蜒盘绕着无数青藤,根根错综复杂,参差不齐,宛若虬髯。
而在古木下方,一座简陋的木板小屋里,韶婉儿正盘膝打坐,在她身旁的不远处,莫凡正躺在病床之上熟睡,面色与之前相较之下,已然好了很多,呼吸匀称有利,原本许多细小的伤口,也已经消失不见。
“咳咳”
一阵轻咳,唤醒了正在打坐的韶婉儿,顿时面露喜色,对着房门便喊道:“爹,醒了,他醒了、”
听到呼喊,韶景天自屋外匆忙赶来,一把抓起莫凡的手腕,探脉之后,笑道:“灵气葱郁,脉象平和,身体已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可更胜从前。”
迷糊之中,莫凡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面前一个陌生中年人,正握着自己的手腕,顿时吓了一跳,作势欲要起身,可谁知刚一扭动腰身,胸口顿时一阵翻涌,一股暖流堵住了喉咙,而后只听“哇”的一声,赤红的鲜血便喷在了床榻之上。
韶景天见莫凡吐了血,赶紧自腰中掏出一粒丹药,送入莫凡口中,然后掌心撑住他的后背,运气灵气助他化开。不多时,丹药渗入经脉之中,莫凡逐渐平稳下来。这时韶景天冷着脸,道:“你大病初愈,怎可妄动,不要命了。”
这时,一旁的韶婉儿走上前来,扯了一把韶景天的衣袖,道:“爹,师弟身体刚好,怎可如此斥责。”
说着,便又转头看向莫凡,道:“师弟,你还记得我吗?”
莫凡先是一愣,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嘶哑着声音,道:“师傅说丹室是重地,寻常弟子不可入内,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自从当日身负重伤昏倒,莫凡的记忆便停留在了那一刻,如今再见到韶婉儿,他还以为是当日情形,眼前这中年男子虽是陌生,可少不得是这女子青睐的帮手。
“哈哈哈,有趣,着实有趣。”
韶景天听闻莫凡话语,不禁失声大笑,有心逗他,便道:“那我若是硬闯,你当如何。”
莫凡一听,双眼顿时红了,想要强行运气灵气,可只感觉胸口一阵沉闷,而且剧痛无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许久才道:“你若硬闯,我纵是身死,也势必要阻拦。”
韶景天剑莫凡竟是一副搏命姿态,不禁笑道:“你莫慌莫慌,我是你师傅丹云子的师兄,按照辈分,你应当叫我师伯,这样算来,我便不是寻常弟子了吧?”
“师伯?”
莫凡口中念着,心中一阵疑惑,道:“我,这个,我。。”
看着莫凡为难的表情,韶景天忍不住笑了起来,对韶婉儿道:“这小子当真是有趣至极,有趣至极。哈哈哈”
韶婉儿不满的瞪了一眼韶景天,道:“师弟,这便是我的父亲,符录的掌派,你且不必担心,这里只是寻常房间,不是丹室。”
说着,韶婉儿便把当然情形和盘托出,莫凡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化龙,剑招之类的,自己根本就是一点也不会可。可当他听到丹云子为他舍身炼丹,最后身受重伤,被掌门华阳镇人带走以后,顿时神情有些激动,道:“我师傅现在如何?”
莫凡自跟随丹云子修道以来,丹云子那宽阔的脊背,温润的手掌,一直都是他的依靠。而如今却听说因为自己,丹云子命悬一线,生死不知,心中又如何不急。
这时韶景天插嘴,道:“你莫慌,当日也算你师傅命不该绝,三元归命丹如此仙丹,竟是一炉出了一粒半,着实是空前绝有,他已经服用了丹药,性命无忧,况且掌门师兄已经带他前去疗伤,想必不出数月,便可回来。”
莫凡闻言,顿时身心一阵放松,口中念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其实韶景天此话,全是宽慰模范,逆天灵丹,能够练成,已是上天眷顾,纵然白玉鼎为天地灵物,天劫过后,能留有一粒,已是极限,又何来那半粒之说。
当日华阳真人开启了白玉鼎,浓郁的灵气竟似云雾一般粘稠。而当这些灵气散开在空气中时,原本破损的土地上,竟然生出了根根绿芽。而后景象当真如梦境一般,那些绿芽沾染了白玉鼎里的灵气后,开始疯狂增长,不多时,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竟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这一幕看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华阳真人眼疾手快,当即将鼎中三元归命丹,以灵气包裹防止丹气外泄。当丹药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所有人全都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此丹大小与寻常无异,只是丹药本身晶莹剔透,在阳光映衬之下,竟是五光十色好不耀眼。细看之下,这透明的丹药中,云雾袅袅,彩霞万丈,竟犹如仙境一般,如梦似幻,此番景象当真是美不胜收。
震惊过后,华阳真人便要将丹药送入丹云子口中,可此时丹云子却突然苏醒,拼劲最后一丝气力,指向莫凡所在之处,而后便昏死了过去。
华阳真人一愣,随后叫来了韶景天,询问之下,韶景天将莫凡一事告知华阳真人。华阳真人听后,也是一阵错愕,丹药只有一颗,救一人必定要舍一人,当真是十分为难。
思量许久,华阳真人还是遵从了丹云子的意愿,将丹药拿去救治莫凡,可是当他将丹药喂入莫凡口中的那一刹那,全身都在颤抖,他虽是掌门,可也是同辈兄长,如今就这样舍了自己师弟的性命,心中痛楚,已不是言语能够描绘。
虽是如此,可为道者兼济天下,舍身而取义,此番作为,无论是对道,对自己,还是对丹云子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莫凡将丹药服下后,华阳真人艰难的对韶景天与清风子道:“今日之事,切勿泄漏半分。”
清风子与韶景天点头应是,他们二人明白,今日之举虽是大义,应了道,应了心。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无异与比死还难受,救一人就需舍一人,天道当真无情,却又当真公平。
华阳真人以灵气托起丹云子,道:“四师弟这里便由我照料,自明日起我便必闭关,宗内大小事物,皆有你二人掌管,切记谨行慎言,莫要失了我玄天宗的名头。”
交代完一切,华阳真人便消失不见,韶景天与清风子相视对望,各自冷哼一声,分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