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要对某一项业务情有独钟,这样才能在时机成熟时随时售出。
——李嘉诚
长江集团自创立以来,虽然继续巩固和发展核心业务,但时机适合时皆会积极从事与核心业务不大相关的行业,例如创立“长江基建”、tom在线及“长江生命科技”等,而很多时间都是透过收购来抓住最佳切入点,借势入市,例如收购“和黄”、“香港电灯”、“赫斯基石油”等。
无论在地域的广度和多元度上,长江集团的收购和从事的业务皆趋向低核心业务相关度和全球性,尤其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趋势更为明显。如1978年李嘉诚收购的“永高公司”,主要业务为酒店和地产投资,这虽然和长江集团的核心业务虽然不全一样,但因其业务遍布亚洲,可以相应地拓展长江的电讯业务。因此从事或收购低相关行业和低相关地域业务背后的意义重大,它有助公司分散业务性风险和地域性风险。
李嘉诚认为,如果业务全为地产投资,集团盈利就会纯粹被地产相关因素所影响,例如政府规划和土地交易政策等。这样的投资,经济景气时固然盈利可观,但是一旦政策转向,集团承受的打击就会很大,甚至会有严重的财务危机。就象和黄的港口业务,虽然与地产生意不大相关,但也正因如此使得地产的不利因素很难波及到港口业务。这样,在集团地产业务不景气时,港口业务仍可贡献盈利以保证集团业务正常运作而不至于出现危机。所以从理论上说,从事越多不同业务越可以分散整个集团的业务性盈利风险。
例如物业投资业务一直为和黄带来可观的盈利,但自1994年后就开始走下坡路,至1998年后变为亏损,但一直表现不稳定的基建业务却在1994年后稳步上扬。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零售业务和电讯业务上,而港口业务则较为稳定。综合各业务上的波动,整体盈利却是稳步上升,由此可见业务多元分散风险的效果。
另一方面,透过收购稳定回报业务,也能将盈利波动幅度降低,从而达至平滑盈利的效果。除此之外,稳定回报项目还有其策略性的一面,例如它能提供稳定的现金流,有助集团内其它业务发展,再者它能降低遇到困境时出现财务或资金困难的机会。
平稳盈利部门盈利变动不大,增长也不大,看似没有什么吸引力,然而在逆境时却能起很大的作用,使得整体盈利避免出现大倒退以致亏损,破产的风险亦大减。有着一个平稳盈利的业务也会使财务报告和财务比率较有吸引力,所以也有助于借贷或集资。
不同的业务有着不同的回报期,对当前经济状况敏感度也不同。如果公司的业务大部分是回报期短的业务,盈利就会非常波动,随着当前经济状况而波动。如果公司的业务大部分是回报期长的业务,资金回流会比较慢,而且因为资本投资较为巨大,容易出现资金周转不灵的风险。
1997年对“和黄”、“长江基建”和“香港电灯”的重组,重新搭建集团新的架构,是长江实业以多元化分散风险,比较突出的一个例子。
重组后的架构更为简单,控股策略亦比较明显。除了风险管理方面的益处外,重组还有助于长实降低财务负担。由于长江基建发展基建项目需要投放大量资金,而长实亦为其提供股东借贷,为长实带来现金流压力,因此长实于1996年将“长江基建”分拆上市集资。
重组前,长实直接控有长江基建。长实主要从事地产建设,业务大都在香港;长江基建则从事基础建设,业务大都在大中华区。两者在业务类型跟业务地域上相关性都不低,未能善用分散策略,彼此业务相似且不稳定。加上自从1994年起,长实的核心业务出现倒退,长江基建的类似波动,使综合盈利波动更大,而事实上通过重组,长实减持了长江基建(从73%到42.3%)。将之分投到香港电灯旗下。
直至2001年底,香港电灯仍是长江基建最大的盈利来源。2002年上半年,香港电灯仍占长江基建52%的收入来源。此项收购完成后,对长江基建的整体回报起了一个很明显的促进作用。如果长江基建一直都没有收购香港电灯,其税前盈利增长的波动幅度可以高至近150%及低至—50%。但通过重组结合香港电灯的业绩,长江基建的税前盈利增长则可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水平,也没有出现过负增长。
通常回报期短的业务,对当前经济状况较为敏感,这些业务的好处是在经济好的时候抓住时机获得较丰厚的利润,而现金流量也比较连续,例如零售和酒店。通常回报期长的业务,受当前经济状况影响较低,这些业务的好处是收入稳定,但资本投资较为巨大,例如基建和电力。
最理想的是结合各种长度的回报期的业务,以实现回报期上的风险分散。长和系的不同业务有着不同的回报期,确保每段时间都有足够资金回流以资助长回报期业务的资本投资。
而把长江基建和香港电灯合起来正好实现了上述的风险分散好处,这是因为:两者业务性质相关较低;长江基建回报期长,而香港电灯已经有稳定而连续的回报;香港电灯有平稳盈利达至平滑盈利效果。这样,香港电灯可为长江基建提供稳定现金流,帮助长江基建业务发展。自1997年收购香港电灯后,长江基建摊占联营公司的经营溢利比1996年增加16.35亿港元,而且每年都稳步增长,大大增加了长江基建的盈利。与香港电灯的重组,长江基建的综合盈利有了决定性的变化,从倒退变成增长。
经过1997年的重组,长江基建从香港电灯得到的稳定回报大大减轻了其融资压力,当然,这也降低了母公司长实为长江基建融资的负担。1996年长江基建仍向母公司长实借贷达18亿港元之多。但由1997年开始,长江基建的融资方式已不再存在向长实借贷这一项,而长实透过减持长江基建套现近77亿港元。
对于这次重组,市场反应还是相当正面的。四家公司的累计超额回报率(股票累计回报率减去大市累计回报率),在整个重组过程中皆处于正值,尤其以长江基建的累计超额回报率为最高,显示市场视此举对四家公司发展皆有帮助。
有投资就有风险。李嘉诚不是盲目地看到哪里赚钱就往哪里投钱。他通过收购或从事低相关业务和不同回报期业务分散风险,收购或从事稳定回报业务来平滑盈利,这正是他降低经营风险的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