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本不叫商鞅,原名公孙鞅--卫国某国君之后,又称卫鞅。所以叫商鞅,是因为公元前340年,秦孝公封赏商于(陕西商县至河南内乡县)地区十五座城池给他,号商君,故称商鞅。
我们在前面说过,西河群体的巨大历史贡献就是鼓捣出法家这玩异,核心思想就是强调拳头说话,用强硬手段重新建立世界新秩序。
应该承认,在当年以个人品德修养和行事风范(礼),无法影响或着挽救社会秩序的情况下,能够救中国的只有法家思想,这也是当时的那些高知人群们能够想出来的最好办法,后世将之归纳为一句话:乱世宜用重典。简明扼要,一目了然。
尽管当时的各家学术领袖为了解决中国的问题,祭出各自不同的高招,这就是百家争鸣。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服膺法家思想的,因此,推动了法家思想的迅速传播。
从现有的资料来看,在吴起那个时代,法家的足迹就几乎遍及整个中国:三晋是源头,向南,吴起把它带到了楚国,向东,流浪的学者将它带到了齐国的稷下学宫。
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年轻的商鞅在卫国接受了法家思想(少好刑、名之学,名学即逻辑学),深为这套思想所折服,并且成为李克的忠诚信徒。
年轻的商鞅和当时的大多数一样,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太乱了,“再这样乱下去,三十年后就会灭亡”(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的这句话足以让人警省,但严格来说不够严谨。事实是,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一定是过时的和迂腐不堪的,学术上称为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因此,注定不适应的人和制度都会自动或被动的消亡,成为可怜的洮汰一族,这就是所谓的遗老遗少。
而世界是向前的,生活还在继续,日子终究向前。中国人一向认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在沉舟与病树之上,必有前进中的力量起而代之,生生不息,把这个世界引向正轨和有序,带给人们阳光和希望。
这就是信念。
拥有这种信念并且果敢地赋于行动的人,就是先知先觉。
年轻的商鞅就是这样的先知先觉。在众多的救世良方中,他独独钟情法家这剂猛药,是因为他所听到和所看到的,都是乱成一团的世界,非用猛药不足以立竿见影。
此时,商鞅分明有一种“我不放地狱谁入地狱”的魄力和勇气,他渴望建功立业,渴望通过自己的双手,重建秩序井然的未来新世界,并且时刻准备着,为了实现这个新世界,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往后的事实会证明,商鞅是一个甘愿为了理想而献身的人,正如豫让甘愿为了信念而献身一样。
商鞅以及商鞅的时代就从这里开始。
商鞅当年所在的卫国,情形有点不妙,卫慎公是个不折不扣的垃圾。
孔子的孙子--子思,眼下正在卫国。
子思就是写出《中庸》的那个人,据南宋大儒朱熹介绍,《中庸》这部书绍续了正宗的孔门心法,是严格意义上的儒家嫡派正传。子思之后,继承儒家衣钵的人是孟子--这个人将在后面出现。
子思与孟子,代表了战国时期儒家的主流学派,其对中国历史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话说子思在卫国,向卫慎公举荐了一个可为大将的人,叫苟变。
卫慎公却认为此人不可用,人品方面有问题,此人在当地方官时,接受贿赂,吃了民家的二个鸡蛋。
就为这个而放弃一员大将不用?子思大为惊讶,他对卫慎公说:“用人当用其所长,弃其所短。眼下世道这么乱,打处都在打战,正是用人之际,可以让苟变发挥一技之长嘛。”
卫慎公认为有道理。可是事实是,苟变还是那个吃了民家二个鸡蛋的苟变,并不是大将苟变。
更为要命的是,卫慎公和他的大臣们都是半斤八两。卫慎公没脑子,他的那些大臣们没良心。
没脑子 没良心=绝代双熊。
这些没良心的人从来没想到要把国家建设好。
在这一点上,卫国大臣们的表现着实可圈可点,他们统一思想,统一认识,自觉屏弃前嫌,消除隔阂,达成空前的共识:领导说的,都是对的。
于是壮观的一幕出现了,不管卫慎公说什么,做什么,卫国的大臣们一致认为:皇上圣明,臣等会后一定要认真领会讲话精神,积极消化讲话精神,努力贯彻讲话精神,决无二话,不再屁话。
于是一派助纣为虐的盛世景象。
对于卫国君臣的精彩表现,子思给予了高度评价: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国君不象国君,臣下不象臣下,这样的国家必败无疑。
很显然,卫国不是商鞅理想中的舞台,他不可能在这样糟糕的国家里找到用武之地。
年轻而又想大有作为的商鞅,面临着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艰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