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一坐上大将的交椅,立即显示出超凡的军事天赋。
吴起带兵是很有一套的,这似乎也是所有大将的共同特点(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爱兵如子。
空口无凭,有史实为证。
身为大将,吴起却把自己当作最普通的士兵,不单独开小灶,不在屁股底下垫个尊贵的老虎皮,也不骑马。而是和士兵一样,吃大锅饭,席地而坐,徒步翻山越岭,并且自带干粮。
总之一句话,大将吴起从不搞特殊。
不搞特殊的吴起允许士兵搞特殊。有一次,他就很特殊地替一个士兵吮去脓疮。
这个士兵的母亲听到消息后,哭了。
不是喜极而泣,而是悲从中来。
旁人不解地问:“吴将军对你的儿子这么好,你应该感激才对,怎么哭起来了?”
“你有所不知啊,当年吴将军也替他爹吮脓疮,可是没几天他爹就死在战场上了。我担心我儿子这次也活不长了。”
正是这种天生的亲和力,吴起得到了这样的回报:战士的死力。
什么叫死力?就如那个士兵的爹一样,明知前面是地雷阵,也要往前冲,只有以死相搏,才能报答吴将军的恩德,这就是死力。
事实证明,吴起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虽说他很鲁莽地杀了那么多乡里乡亲,问题是,他是名人,名人那样做就是敢做敢为,凡人要那样做,那就是胡作非为了。
名人用过的东西,叫文物,凡人用过的的东西,叫废物;名人做错事,叫轶事,凡人做错,叫犯傻;名人强词夺理,叫雄辩,凡人强词夺理,叫狡辩;名人跟人握手,叫平易近人,凡人跟人握手,叫趋炎媚势;名人衣着邋遢,叫不修边幅,凡人衣着邋遢,叫流里流气。
这就是名人与凡人的区别,没办法,这世道就是这样。
名人吴起知道,眼下士气是可用的,但是他更知道,这样宝贵的士气是不能乱用的,因为他就这点家当,输不起。
于是吴起仔细研究起齐军摆兵布阵的方法来。这一研究要命了,貌似强大的齐军,在他的眼里显然是不堪一击的垃圾。
据《吴子兵法》一书的记载,吴起对齐军布阵的特点归纳为六个字:齐陈重而不坚。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齐军阵势看似强大,实则不坚固。具体表现就是:齐将狂妄自大,士兵纪律松散。
吴起知道,他赢了,只要从齐军两翼发动突然攻击,齐阵必然崩溃。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尽管在政治上,吴起无数次地被人击败过,但在战场上,天才吴起从没有找到过对手。
吴起所以在政治上会失败,是因为这个世界信奉这样的原则:无能者无罪。
而吴起所以在战场能做到独孤求败,是因为战争自有战争的规矩,那就是无能者才是真正的有罪者。
问题是,吴起不是一个无能者,他横扫千军如席卷,直至卷进《史记》卷六十五,与孙子并列“列传第五”。这不只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肯定,对其军事天才的肯定。
我们在前面说过,每个时代都会有属于那个时代的意外的神,正如每一天都会有属于那一天的阳光一样。
天才吴起无疑是魏文侯时代那个意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