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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四场封王

二幕启。金殿,飞檐斗拱,富丽堂皇。

早朝,文武百官两厢侍立,内侍、宫娥等护驾,拥李世民上。

李世民(唱)偃文修武贞观道,

威加海内才如潮,

幸得神医孙思邈,

除疾解痛医术高,

为寡人分忧明言教,

要封他药王在当朝。

(百官朝拜。

李世民众卿平身。

众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魏相国,诸事可曾齐备?

魏征(出班)早已备妥。

李世民怎么不见鄂国公呢?

尉迟恭来来来了,万岁!

李民民好,众卿,孤要封神医孙思邈为药王,众卿以为如何?

徐茂公万岁!

(唱)孙思邈虽是草医治大病,

在华原驱除瘟疫立大功,

用奇方拯救了万人性命,

万民康健社稷宁。

唯才是举朝兴盛,

国遇贤才怎不封?

尉迟恭(对群臣唱)那一个郎中不治病?

难道说都把药王封?

封赏不当难服众,

朝野上下起纷争。

李世民(唱)孙思邈一针救二命,

娘娘母子得安宁。

又治好国太腰腿病,

难道说这不算为国立功?

尉迟恭(唱)我东西杀来南北剿,

出生入死血染战袍,

舍性命才换来国公封号,

要封他先把我的爵位提高。

李世民还有那个不服?

尉迟恭(看过左右,有支持的,有摇头的,有不表态的)我等都不服!

魏征启奏万岁,为臣倒有个主意。

李世民讲。

魏征请万岁传旨,从民间寻一位难产孕妇,交由敬德医治,他若治好,万岁就封敬德为药王。

李世民此意甚好。敬德,你意下如何?

尉迟恭这个……

李世民哈哈。

众哈哈哈……

太监上。

太监禀万岁,太后驾到。

李世民有请。

太监有请太后!

太后上。

太后(唱)久病不愈成隐患,

令人焦躁心不安,

数年来求医服药成千累万,

全不及孙郎中一根银针几副草药把病根挖。

今日里要把那郎中嘉勉,

金殿上我还要酬谢一番。

(李世民扶太后坐。

李世民皇母,儿今日要当殿封孙思邈为药王,不知皇母意下如何?

太后正好,孙思邈不愧为医中高手,封药王当之无愧,娘我还要当殿赏赐。

尉迟恭这怕不妥吧?

太后有什么不妥的?你说。

尉迟恭(唱)唐律论功来封赏,

孙思邈功劳在何方?

封了一人事非小,

只怕此举乱朝纲。

太后(唱)皇儿讲的是正理,

论功封赏尊唐律。

尉迟恭(得意地)看看看,咋样?我说还是皇娘主持公道,讲理。

太后不过——

(唱)昔日的开国元勋把业创,

已论战功封过王,

这太平年间不打仗,

当要看治国为民献奇方。

尉迟恭嗯,嗯,嗯。(不悦地)

太后(唱)孙思邈驱除瘟疫解民痛,

方使得举国康泰民安宁,

这样的功劳再不封,

只怕是冷了贤才心不平。

李世民好,宣孙思邈上朝。

太监圣上有旨,孙思邈上朝。

孙思邈意气风发地上。

孙思邈郎中孙思邈叩见太后、万岁。

李世民孙郎中快快平身,请来上座。(离位)

孙思邈哎呀万岁!文武百官尚且两厢侍立,民医焉敢上座?折煞小民了,小民实实不敢。(叩首)

李世民如此,且听禅封,孙思邈,寡人念你广集草药,为民疗疾,驱除瘟疫,医术超群,有妙手回春之功,封你为药王!

孙思邈(犹豫)这……

徐茂公孙思邈,快快叩首谢恩!

孙思邈万岁,民为固邦之本,民安则国泰,郎中为民除疾,也是责无旁贷,怎敢受此大惠?

李世民(唱)大唐朝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你治病救人显奇能,

如不然孤就封你太医令,

陪孤治内享太平。

孙思邈哎呀!万岁,容禀啊!

(唱)小民僻俗山野性,

住不惯金阙紫微宫,

不求高官和厚禄,

我只求采药治病为百姓。

李世民(唱)实感你许逊志不同,

念念不忘众苍生,

不愿为官我难强留,

除民疾也是朕股肱。

赐给你满斗金来满斗银,

富贵荣华慰生平。

孙思邈嗯,这个!

(唱)我不要金来不要银,

四海为家任飘零,

金银全是人的累,

登山采药碍行踪。

李世民嗯呀,

(唱)不要金银和禄俸,

该以何物谢郎中?

太后(唱)郎中有志医民命,

就把他医道疏畅通,

赐给他冲天冠一顶,

赭黄袍加身显威风,

金牌一面马一匹,

名山大川任他行,

州县见他当礼敬,

文武百官尊医宗。

孙思邈太后,文武百官,州县衙门,各忙其事,就不必礼遇了,我只求所到之处能为求医访草行个方便也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赐你金牌一面,就是为了你畅通无阻,不必推辞!

孙思邈谢太后!

殿迟恭启禀皇娘,今日封这药王能治天下百病,恐怕儿臣的病他治不了!

太后当面问过。

尉迟恭请问郎中,你能不能把敬德这张黑脸治白呀?

孙思邈能呀!

尉迟恭好,你说,怎么治?

孙思邈(唱)取上等白面五十斤,

和十斤白矾洗十春,

五十斤白灰天天涂,

五两白银夜夜涔,

若能坚持数十载,

管叫你黑脸变白人。(众笑。

殿迟恭当真?

孙思邈不假!

殿迟恭倘若不能变白,敬德的钢鞭可不饶人!

太后敬德休要无理!

殿迟恭请皇娘恕罪!

太后取笑了(笑)

众笑。

收光。

音乐。

第五场争桥

一座石拱桥横贯舞台,桥型似二羊顶仗,两侧树荫如盖。树、桥皆成谐趣。

唢呐欢唱声中,孙思邈骑着毛驴,由徒弟张信理陪上。

(合唱)唢呐吹,喜鹊唱,

欢天喜地迎新娘,

才子佳人结良缘,

白莲花出阁嫁药王。

张信理(唱)唢呐吹来喜鹊唱,

师傅今日迎新娘,

孙思邈(唱)赶上毛驴快快走,

早到家中拜花堂。

信理。

张信理师傅。

孙思邈来帮我把这王冠卸去,赭黄袍脱下。

张信理师傅,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就忍耐一下,那怕穿到家脱了!

孙思邈哎,给人头上扣了个硬斗,身上裹了个甲胄,教人浑身不自在,还不如我那青衣小帽穿着轻便。

张信理师傅,人一辈子就结这一回亲,你这时候不穿啥时候穿呀!你穿那往日旧衣裳成何体统呀?不怕人笑话?

孙思邈按你说的,在白家庄丈人门上也穿着这衣裳转了一遭,够体面的了!再穿下去,我怕人指脊梁哩,这不是拿的皇封字号给自己装门面唬人哩么!这百姓见了是先拜药王呀,还是看病呀?

张信理今日结亲拜花堂,谁来了都不看病!

孙思邈万一有人得了紧病,能不看吗?信理,啥时候都不要忘记你是个郎中!快,把我那一套本色衣裳拿出来!

张信理哎,(无可奈何地取衣)那把你穿的这一身衣服呢?

孙思邈换下来挂到轿后头!

唢呐声起,二人抬花轿上。张信理把冲天冠、赭黄袍挂轿上。

尉迟恭骑黄膘马、横槊、耀武扬威地上。

尉迟恭(唱)续弦我把新娘迎,

黑牡丹豪爽有名声,

一生征战无后续,

要教她为我产个小娇生。

哈哈哈……

吹吹打打,迎八抬大轿上。

孙思邈迎亲轿,尉迟恭的中军上桥,复下桥。

乐止。

中军国公,桥上遇到一家迎亲花轿。

尉迟恭住轿,让他先过!

黑牡丹(揭轿帘探望)敢问将军,因何住轿?

尉迟恭夫人,前边桥上遇到有人抬轿迎亲,他们过了咱们再过。

黑牡丹将军,这可不行!

尉迟恭却是为何?

黑牡丹十里乡俗不同,咱这儿兴的是新娘子上了轿,一口气抬到家,图的是夫妻一番风顺,百年偕老。十字路口,河边桥头,遇上抬亲的,还要争个先!

尉迟恭争个先又能怎样?

黑牡丹一早百早,图个吉利,早着为佳!

尉迟恭你说不能停?

黑牡丹不能停。

(中军上。

中军禀国公,前边桥上遇到的是药王孙思邈迎亲的花轿!

尉迟恭什么?

中军药王孙思邈的迎亲花轿!

尉迟恭哼!真是冤家路窄,要是别人的花轿我还让一让呢,是孙思邈的,好么!

(唱)尉迟公闻一言血似潮张,

当殿上掬的气尚压在胸膛,

遇平民我也许下轿礼让,

是药王今日要较量一场。

孙思邈(唱)今日里办喜事我且避让,

莫闹个扫兴而归脸无光。

(揭轿窗)娘子,你且小心,前边遇上开府仪三司鄂国公的花轿了!

白莲花(头伸出帘外)谁的?

孙思邈就是那个尉迟敬德!

白莲花上桥,轿子抬的快一点!

孙思邈娘子,咱们让一让!

白莲花哼!让,让别人可以,对他坚决不能让!

孙思邈这是怎的?

白莲花你知道他娶的是谁吧?

孙思邈是何人?

白莲花是黑牡丹。快走!

尉迟恭起轿!

音乐。

(二轿上桥,抬轿人相遇,互不相让,停轿,乐止。

张信理(二人同时)何人的花轿,敢挡药王的去路?

中军这是国公!

张信理这是药王!

中军国公有令不让轿!

(二人互碰。

白莲花、黑牡丹同时下轿。

黑牡丹我当是谁这么神气的,原来是白莲花!

白莲花黑牡丹,你不要欺人太甚,这可不是当初你在河边洗衣占我的石头!

黑牡丹不错,我占了你的石头,别忘了,咱俩还打了赌!怎么样!你输了吧?

白莲花我怎么了?

黑牡丹你往那边看,我嫁的汉子正是骑高头大马的将军,怎么样,你输了吧!

白莲花我怎么输了?你往那边瞧!我的郎君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被唐王爷家封为药王,勘称有德有才之士,怎见得是我输了呢?

黑牡丹寒酸啊,你那郎君迎亲无马可骑,只骑了头毛驴!

孙思邈冲上。

孙思邈骑毛驴就不能迎亲了?

白莲花毛驴上骑的可是白面书生,可不像有的人,黑女儿嫁了个黑汉子!

尉迟恭骑马冲上。

尉迟恭黑汉子又怎么样了!

白莲花哟!胡子巴渣的,还是个续弦!

黑牡丹哇——(哭了)

尉迟恭岂有此理,来呀!

兵卒奔上。

兵卒有!

尉迟恭把这轿子与我砸了!

孙思邈且慢!国公休得无理!

尉迟恭你也不要自命药王有恃无恐!

孙思邈药王乃是万岁所封,并非孙某强求,国公何必处处与我过意不去?

尉迟恭你凭什么嘛,就捞了个药王,我横竖看着都不顺眼!

孙思邈不顺眼又能怎样?

尉迟恭要叫你见识见识,来呀!砸!

兵卒们正要上前砸轿,张信理举着王冠、赭黄袍拦住士兵。

张顺理御赐冠戴在此,看那个敢大胆进前!

尉迟恭(挑下挂在冠戴上的药囊)难道这也是御赐冠戴?

孙思邈那是药囊!

尉迟恭药囊?你就凭几付草药、几根银针,这个破布口袋就混了个药王,你还不是白拣了个便宜,咹?呃——!(欲扔)

孙思邈(惊呼)鄂国公!这药囊内装医案、药方,是我多年遍游四海,登秦岭、朝嵩山、拜诸家、访民间,研制草药,冶炼丹丸,行医治病的心血积累,即便在百年之后也可流传于世,以解万民疾苦,你千万不可随意损毁,你若损毁,我便要上殿参你!

尉迟恭呃,说了个玄乎,去吧!(将药囊扔入河内)

孙思邈、张信理、白莲花(同时地)药囊——!

孙思邈(唱)满腔愤恨满腔怨,

恨敬德行霸道竟将我半世心血付浪巅,

多年来为汇集草药医案,

踏遍了三江水万丈高山,

为采药攀悬崖几经凶险,

为试针险造成肢体伤残,

多少回烈日下无力挥汗,

多少回风雪中步履蹒跚,

寅夜中遇关隘行程阻断,

铺蒿草避寒风和衣而眠,

尝百草识药性书文成卷,

探病因解病痛深入民间,

本以为封药王境遇改变,

谁料想竟招来如此刁难,

一口恶气实难咽,

五内如焚心潮翻,

击鼓鸣钟上金殿,

孙思邈要把敬德参。

张信理师傅!

收光。

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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