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家界停车场前行百米左右,就是一座自然与人工相结合的高大、宽阔的园门,迎面而立。左侧的石柱上刻有“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九个金色大字,进园门不远,是一条岔路口,导游小姐介绍说:“向左可登黄石寨。黄石寨风光独特,景点集中,到了张家界不可不登黄石寨。但黄石寨高达1200米,有3000级石阶。有些路段的石阶坡度在60度以上。所以,请年老体弱的朋友,量力而行,不可勉强登山。”说着用手指着我说:“像这位老先生,就应向右去游金鞭溪风景区。那里有金鞭岩、神鞭护鹰、宝莲灯、纸草潭等著名风景点,风光也十分迷人。而道路较为平缓,很适合老年人游览。我们这一行60多人,开始兵分两路。有20来人跟导游小姐向右走去,其他人则信心十足地向左去登黄石寨。我想起了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的一段话:“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规,常在于险远,而人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不登黄石寨,不累个腰酸腿疼,就领略不到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的神韵。“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我如不登黄石寨,将是有生之年的一大憾事,我率先缓缓向左走去。
陡峭的石级路,似一条巨蟒,蜿蜒卧伏在密密的杉林里。林木繁茂,遮天蔽日,阳光筛射成线,石阶上阴阳分明。徐徐清风的幽香,袭人心脾。鸟雀在枝头喃喃细语,状极亲昵。真所谓:“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漫步在这杉林幽径里,如入仙苑,超凡脱俗之情,油然而生。出杉林幽径沿石阶而上,便是大岩屋与铁墩台两处相连的景点。大岩屋坐北朝南,屋后与屋顶均与岩壁浑然一体,中间伸出二、三米宽、厚,呈半个椭圆形岩檐悬罩,距屋地横道两米高左右。游人可在这里避风雨,也是一座景观台。大岩屋是大自然的杰作,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尤其令我惊讶的是,在大岩屋东南三四十米的深谷中,有两座相距约10米的石柱,拔地而起。石柱的顶端,极似两个人的半身塑像,相向而立,端详其头形、面孔和神态,很像两个老年人在亲切交谈。游人无不啧啧称奇。铁墩台上,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拍照后匆匆离去。在观赏沿途仙丹葫芦、娱乐台、文星岩天书高挂、点将台等景点时,一位坐滑竿的老人,后面跟随两个中年男女,几乎与我们结伴同游。攀谈中得知,老人已届80高龄,是在长沙参加一个哲学学术会议之后,在女儿、女婿陪护下,来张家界的,游览后将返回北京。如此高龄尚有如此雅兴,真是人老精神不老呵!
到土家楼景点之后,沿横道东行。只见横道下面的深谷中,并排有五座石峰,根根如柱插地,下粗上尖呈针状。这定山神针是张家界绝景之一,一些摄影家、画家久久不肯离去。传说因有这五根定山神针入地三千丈,才使张家界三千座奇山异峰千年不倒。再往前走,见两山中间有一通道,其形状如真门一样,故名“南天门”。门的两侧,各有一座石峰,威武雄壮,酷似甲胄在身的古代武士,长年守卫在南天门左右,极似把门将军。过南天门,有一孤峰,高二百多米,形同石柱,上大下小,直指蓝天。这就是有名的南天一柱,乃张家界一大奇观。从崖边迈一步过去,立有一块书写红色“南天一柱”大字的石刻,石刻的后面就是深渊。所以拍照时人人都手扶石刻。此时,那位坐滑竿的老人,无论女儿怎样劝阻,也坚持要手扶石刻拍照。我忙在路边选了一个角度,对老人说:“大家都在一个地方、一个姿势拍照,多没劲。哲学老人应有自己的个性。您看这个角度如何?”他看了看,边点头边说:“真不错,就在这儿拍吧!”他女儿松了口气说:“我家老爷子,别人说什么都行,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他老爸却说:“别人说是为我好,你说,是因为你自己害怕。”说完周围的人都笑了。我想,这也许是道心理学命题吧!
这一带悬崖陡壁,怪石嶙峋,峰柱林立,沟壑纵横,明洞暗穴,时有所见。地形极为复杂险要,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解放前是土匪盘踞的老巢。国民党曾派了一个团的兵力,攻打了三个月,伤亡惨重,仓皇收兵,以后也就不了了之。直到解放后,才彻底根除了肆虐百年湘西匪患。
三个多小时后,尽管已是疲惫不堪,但我终于登上了黄石寨。松涛阵阵,凉风习习,放眼四顾,张家界的远山近谷尽收眼底,那远山群峰,层峦叠嶂,苍茫壮阔。随着云雾的变幻,如海波激荡起伏,诸岭似若往来游弋,时隐时现:那深谷幽峡,满目青翠,与潺潺溪水相映成趣。那成群结队的怪岩古松,星罗棋布。加之云雾缭绕,山色空蒙,或虚或实,使山谷中的一切景物,增添了几许似幻似真的神秘色彩,一如蓬莱仙境。展现了一派原始森林的古野风光,令人赏心悦目,击节赞叹不已。于是精神为之一振。顺口高吟:“天高地迥,叹华夏之无穷,水清山秀,赞江山之多娇;胸襟坦荡,不吟黄昏之曲,老骥伏枥,而奏有为之歌。”
在宛如人间仙境的黄石寨席地野餐的情趣,确是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实乃人生一大趣事。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们不得不从黄石寨东侧顺着密林中高低曲迥的石阶小路,一瘸一拐地下山了。
到了金鞭溪,不由驻足赞叹,异峰巧石,花草林木,与丽水清泉相映成趣,今人目不暇接,简直是一艺术长廊。尤其是那四百米高的“金鞭岩”状呈菱形,粗壮有力,棱角分明,在夕阳照射下,金光闪闪,璀璨厅目,恰如直插地面的金鞭,蔚为壮观。相传秦始皇在此赶山填海,龙王惊惶失措,派龙女佯与始皇成亲,龙女趁机用假鞭换走了秦始皇的赶山鞭。翌日,始皇用鞭赶山不动,一怒扔下鞭子,就成了今日的金鞭岩。
边贪婪地浏览金鞭岩两岸众多的景点,边匆匆赶往停车场。在返程的车上,我还恋恋不舍地回首张望那远山近水。是呀!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峰奇、石奇、树奇、花奇、水也奇,堪称张家界第一奇的是,那众多岩峰上虽然无土无水,但上面却苍松葱郁,青藤悬挂……
在武陵源的三大风景区里,仅不可不看的主要景点就有三百多处,绝非三、五日就能窥其全貌。我只能发出“祈假天年待重游”的感喟与奢望。
在归乡北上的列车上,用武陵源景点名称,凑成联句数阕,以志铭念:
浣溪沙
留君一坐蝴蝶树,古枫醉秋南天柱。天悬白练鸳鸯瀑。
古猿教子上天梯,石壁仙宫张良墓。奇峰倒影宝峰湖。
临江仙
将军列队天子山,点将台黄龙洞。擂鼓升帐御笔峰,向王天子宫。
神鞭护鹰小吴哥,回音谷飞来松。武士驯马青松岭,斜剑刺破天,众将出征。
鹊桥仙
九重仙阁,百鸟朝凤,天女散花闺门开。金鸡报晓清风亭,连理枝,幽谷凉台。
神仙锁,宝莲灯,腰寨仙人海。柳暗花明索溪峪,仙女私奔黄石寨。
蝶恋花
鸳鸯接吻夫妻岩,孤柱独伞,天门初开武陵源。西天取经花果山,天兵聚会神堂湾。
山重水复小仙山,九天银河,天然动物园。屈子行吟金鞭岩,曲径通幽纸草潭。
七古
百丈绝壁合欢树,
天桥遗墩大岩屋。
杉林幽径回音壁,
金凤展翅龙戏珠,
天然壁画望夫石,
土地公公背媳妇。
五女拜帅土家楼,
铜墙铁壁撑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