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建成和李元吉合谋着怎么害人的时候,秦王府里同样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讨论。除了被外放的秦叔宝、程咬金以及被“双规”了的房玄龄、杜如晦外,秦王府的所有幕僚都到了。
眼瞅着李建成和李元吉就要举起血腥的屠刀了,大家都很着急。
长孙无忌向李世民劝诫道:“大祸就要临头了,大王你该拿个准主意了。”
李世民颇有顾虑地答道:“我和他们都是一母所生,怎么能下得了手啊?”
尉迟敬德是个急性子,他忙着插话道:“人没有不怕死的。可是,现在,大家都愿意冒死跟着大王您干。这是什么?这就是天意啊!上天的意思你都不听?大王你怎么能因为妇人之仁而置大局于不顾呢?”
李世民沉默不语。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东宫率更丞王晊求见。
李世民心想,王晊突然求见,定是有什么重要情报,赶忙命人请入。王晊几乎是跑着进来的。他冲进屋子,定睛这么一看,才发现,满屋子都是人啊。呀,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真心,哪个是假意,我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儿说。万一有人告了密,大事就完了。
李世民一看王晊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猜到这一定是一个大情报,就把王晊带到了密室里。在密室中,王晊向李世民合盘托出了李建成策划发动“昆明池政变”的详情。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利的飞刀一般,重重地插在了李世民的心头。杀弟逼父,李建成的果决与残忍让他大为惊诧。
走出逼仄的密室,六月的夏风拂面而来,李世民却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一种发自心底深处的要命的寒冷。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快要被汗水给浸透了。大郎啊大郎,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狠毒!
李世民把全部情况一公开,会议室立马就炸开了锅。是啊,事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李家兄弟之间的个人恩怨了,而是演变成两大利益集团的生死之争了。一旦失败,不仅李世民要把自己的项上人头奉上,秦王党的其他所有成员,包括他们的家属,都要人头落地。众人七嘴八舌地劝李世民采取果断行动,一举粉碎太子一党的阴谋。
长孙无忌着急地说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两句就足够了。”
李世民的内心早已是波浪翻腾了。杀兄夺位,上下嘴唇碰一碰就可以说出来,可是做起来简直是困难重重。
论起在长安的实力,李建成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手下还有两千多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的长林卫,而李世民的手中则只有区区八百名秦王府卫士,用起来捉襟见肘。再说了,一旦失败,自己近十年苦心经营所挣来的清誉可就要付诸东流了,昔日的丰功伟绩将不被人提起,后来的人们只会记得那个杀兄夺位、丧尽天良的失败者——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