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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它无所不能

卡尔·菲利普斯(Carl Phillips,1959—),当代美国诗人,华盛顿大学英文系教授。菲利普斯的诗歌主题包括精神与肉体、身体与自我、爱情与性别、忠诚与怀疑、本能与理性、道德与心理、欲望与忧郁、渴望与失去、禁锢与自由、死亡与伤害、自然与神话、身份、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距离等。他的诗歌语言清晰,意境深远,经常出现古典意象,神话与现实相交融,内容极富哲理。菲利普斯认为:“诗歌就是把我们没有看透的世界呈现出来;诗歌就是质疑我们以为已经知道的事物;诗歌是想象力躁动的结果。”

菲利普斯的父亲是美国空军的军医,黑人,母亲是白人。这种混血儿状况使儿时的菲利普斯有种孤独和局外人的感觉,由于家庭经常搬迁,他的这种缺乏归属的感觉不断加剧。由于他父亲经常被安排在美国和欧洲不同的军事基地,菲利普斯10岁前一直都在这种迁移生活中度过。菲利普斯从未计划要成为一名诗人。当菲利普斯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全家住在德国,从这时开始,他发现语言的力量与神秘以及各种语言的相似性。他们返回美国后,菲利普斯进入哈佛大学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并开始写诗,1981年大学本科毕业。他说:“我学到很多,关于惊奇,关于在机会面前展示自己。”他觉得在哈佛的一切都是关于探索发现的。“我确实感觉到几乎就是那几年造就了今时今日的我。”菲利普斯回忆了当时的感觉,他被投入一个财富与特权的世界,这个世界中很多家庭是数代人都上哈佛这样的大学,那是一种多么奇怪的感觉啊!“开头两年,我做着清扫宿舍卫生间的工作。手提一个桶子、肩扛拖把,步行走过哈佛的庭院——时至今日那仍然是我对哈佛经历的最生动回忆。”

菲利普斯在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的伟大诗人及剧作时,常被作品的情感内容所震撼。他说,读着萨福或贺拉斯甚至感觉不到是在读数世纪以前的作品。他将那些作家看作同伴,认识到他们的人性;渴望、悲伤、愤怒与喜悦不是将我们作为陌生人区分开来,而是在我们都是人这一点上将我们统一起来。菲利普斯希望他的诗能明显没有我们和他们年代间的距离,只有我们在身体、灵魂、思想、心灵共聚的竞技场里共享的亲密。毕业之后的整个80年代,菲利普斯一直在高中教拉丁语。菲利普斯曾有过一段短暂婚姻,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后就离婚了。1990年开始,菲利普斯重新开始写诗。菲利普斯走向诗歌的原因是他“试图理解某些超俗的事物,同时又试图理解与自身有关的世俗事物”,这是一个潜伏于他的生命与诗歌背后的悖论。

1992年,菲利普斯的第一本诗集《在血中》(In the Blood)出版,之后他到波士顿大学攻读硕士学位,跟从著名诗人罗伯特·平斯基学习诗歌创作。1995年出版的诗集《行列》(Cortège)首次进入国家图书奖决赛,1998年出版的诗集《来自忠诚》(From the Devotions)进入全国图书评论家奖的决赛。菲利普斯2001年出版的诗集《界限》(The Tether)获得2002年度的金斯利·塔夫兹诗歌奖(Kingsley Tufts Poetry Award),奖金高达10万美元。他的第七部诗集《爱的休止》再次进入2004年国家图书奖决赛,他的第十部诗集《低语》(Speak Low)第三次进入2009年国家图书奖决赛。菲利普斯曾获得古根海姆基金、美国诗歌学会基金,2004年他当选为美国人文与科学院院士。菲利普斯现住在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是华盛顿大学英文系教授,同时还从事非洲及非裔美国人研究。菲利普斯是美国诗人学会15位会长理事会成员之一。

当代美国非裔诗人卡尔·菲利普斯的诗《它无所不能》表明人们无需亲身感知或经历就可以知道真理,即通过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去获取知识。诗的一开始就谈到了那些虽不能直接看到却非常熟悉的东西,如阵风、慷慨、恐惧等。虽然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本身不具有物理形态,但人们无需直接感受就能够相信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在某些情形下所产生的巨大力量足以让人相信他们的存在。该诗接下来还谈到了古希腊罗马时代的爱与忠贞。这一类看不见的东西被艺术家拟人化成了爱神和忠贞之神,给人们带来坚定的信仰。而这种由信仰所产生的力量更是巨大无比,因为信仰能够控制人们的思想,指导人们的行为,能够产生巨大的影响。该诗采用了类比和停顿等方式使结构看似松散,实则连贯。事实上,该诗采用了一系列不连贯的意象来反映看得见的东西背后所隐藏的看不见的价值。最后诗歌以死亡意象作为结尾,以一个形象的动作——“剪去的花朵”来说明暴力与死亡并不是抽象的,不是发生在未来的;死亡看得见,而且随时都在人们身边。诗人用自己独特的审查世界的方式提醒人们在物理世界中除了知道看得见的东西,还应该意识到看不见的东西;看不见的东西力量巨大,无所不能。

它无所不能

任何力量——

慷慨,阵风,

恐惧。看不见的事物,

以及看得见的效果,借此

我们了解他们。人的姿态。背叛,

背叛。大雾的湿气

可以理解,在大雾之中,在它的范围内

灌木丛无处掩藏——

那无叶的——冬日草莓,不同寻常地

发出光辉。总是先有

信仰的能力,然后才有信仰的需要。

古希腊人;然后是罗马人。他们如何

塑造疯狂的爱神,还有忠贞之神——一个矮小,

温顺的神。我对草莓的喜欢

不少于荆棘,我觉得,

促成草莓生长的荆棘。就好像

这个世界有时确实存在着

静默的秩序。剪下的花朵。让

死亡成为睁着双眼的那个人。并且你

——已经——就要离去。你

已经渡过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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